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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驴马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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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炒鸡蛋!”任吒得意地说,“在考场外面,你在场,柳眉不好意思单—独请我去她家里吃!可我一到家,人家柳眉就巴巴地送来一大盘!一大盘菊花炒鸡蛋!金黄金黄的,真香!真香—”
任吒说着,捏起一块送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嚼得那叫一个馋人……
于震心里波澜一惊!任何涉及到柳眉的消息,于震从来都是“宁可信其有”!看姓任的吃得那么香,于震挥手拈来一块,仔细端详……
“嗯……白的蛋清,黄的蛋黄,这绿不油的……一股菊花味儿……哈哈!菊花炒鸡蛋!就当菊花炒鸡蛋吃吧!”
于震把那块鸡蛋塞进嘴里,只嚼一下,便做实自己的猜想!
任吒哪会轻易认输?!他瞪着眼嚷道:“菊花炒鸡蛋,就不能放点儿葱花儿?!咱就爱柳眉这一口儿……”
于震那个恨呀!一勒马缰绳,那枣红马“咴”地一声嘶鸣,前蹄暴起,就要踢任吒!
任吒忙往左边一躲,指着枣红马大叫,“姓于的,你从哪里偷来的这枣红马?!油光水滑,红地跟枣似的!一定是名马!怎么越看越跟我的‘雪龙’那么像?!”任吒边说边伸手抓枣红马的毛,“这毛这么红,是不是染的……”
“任师爷!你可真行啊……”于见喜半开玩笑地揶揄道,“人家都是薅羊毛,你薅马毛!怎么啦?!你还真以为我偷你的大白马,染红马毛,当成自己的?!你擦亮眼看清楚!我这枣红马是母的,你那大白马是公的……”
“哪里哪里?!喜叔您误会小侄儿啦!我一看见这枣红马就爱上啦!怎么说呢?县太爷的爹,我干姥爷,当今主考大人,就爱枣红马!可惜就是一直找不到品相好的……”
“那任师爷是想买下我这匹送给主考大人?!好兄弟!没外人!五十两银子!牵上吧!”
于见喜大大方方地开了价!
任吒倒吸一口凉气儿!连连摆手!
“不不不!不是我要!我刚从干姥爷那里来,我干姥爷一个劲地夸姓于的,不,震哥的文章,实在是好!好死了!要是震哥说话算数,把份内之事儿办了,这状元可就是他的了!”
任吒说完,直勾勾地盯着于震的脸,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份内之事儿……小震,你答应主考大人啥事了?!要送多少银子?!封你个啥官儿?!啥时候才能捞回本儿……”
“我干姥爷可是个好官儿!你污人好名声,会影响于震的状元!!”
任吒急了眼!
于震这才想起自己许下的诺言!忙对三叔说:“三叔,你说啥呢你?!我跟主考大人有个约定!今晚我就去他老人家那里走一趟……”
“话我可捎到了啊!最好今晚早些去!别叫我干姥爷久等!!!”
任吒说完,一蹦一跳地跑了!
于见喜把于震从马背上抱下来,拉起缰绳就往驴棚走!
于震皱着眉头,捉摸起“自己的份内之事儿!”可任他想破脑袋,也没个少花钱多办事儿的法子!正焦急时,忽然想起黔之驴,忙悄无声地走向驴棚。
于见喜一进门,就被躲在门后的胡鸾擂一拳!
“哎哟!你打我干啥?!”
“这几天死哪里去啦?!是不是找相好的去啦?!”
胡鸾逼视着于见喜,想从他脸上找出点儿“异常情况”!
“嘿嘿……”
于见喜一脸坏笑!
“姐呀—你是不知道!那天任吒的大白马跑了!我追了一山又一山,终于在天黑前追上大白马。我寻思着……我要这么把马牵回去,任吒一定跟我要!干脆就骑到邻县马市上卖了,白得二十两银子!我又花十六两银子买下这匹枣红马,兜里还剩四两雪花银—”
胡鸾一听,喜上眉梢儿!“我说这几天你跟死人一样,没了声响!原来跑百八十里作妖去了!这枣红马我可是喜欢,过来,叫姐亲一口!”
……
驴棚里,黔之驴正安静地思考!忽见进来一匹枣红马,先一愣,随即着了迷!
“啊—咦—啊—咦—小生黔之驴,热烈欢迎小妹儿来驴棚做客……”
黔之驴一路小跑过去,咧着驴嘴就想跟枣红马打个“波”儿!
枣红马“咴咴咴”三声嘶鸣,马眼圆瞪,前蹄一抬,直踹那可恶的驴嘴!
于震躲在暗处,见驴嘴要遭秧,急地正要大叫,却见那黔之驴一个急刹车,稳稳停在马蹄前一寸处!
“好险……”
黔之驴惊出一身驴汗,优雅地冲枣红马谄媚一笑,“小妹儿这蹄儿可真俊!真香!嗯……酥酥的,麻麻的,一股薄荷的清香!闻一闻,提神醒脑,精神倍儿爽!还有小妹儿这身材,前挺后翘,凸凹丰润!再瞧瞧这大长腿!大长腿!真是迷死驴!我可以叫你一声红衣仙子么?!”
枣红马冷冷地瞪黔之驴一眼,那眼神分明在骂黔之驴“色驴!!讨厌!!”
黔之驴碰一鼻子灰!
于震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心中大骂黔之驴!
“驴面兽心的家伙!人家枣红马初来乍到,你丫的也不先了解了解,没头没脑地跑上去撩!这下可好,当面叫人家骂个狗血喷头,看你那驴脸往哪儿搁!”
于震正等着看黔之驴的笑话儿,却见黔之驴龇着大板牙“嘿嘿”一乐,转身走到驴槽边,指着驴槽,一脸殷勤地介绍道:“美丽的红衣仙子,这槽里是我花了七七四十九天酿造的琼浆玉液—补血养颜露,饮一口,止渴润肺;饮一天,神轻气爽;天天饮,补气血,养容颜,把仙子的皮肤保养地……嘿嘿,就像那剥了壳的熟鸡蛋,滑滑嫩嫩,吹弹可破!嘿嘿嘿……”
“老天爷!求您快降下天雷,劈死黔之驴吧!这货睁着驴眼说瞎话!明明就是一汪捞槽水,就是给这货洗麦糠剩下的水,五六天没换过一回!它却说是他酿造的琼浆玉液,骗人家喝!天理难容!驴心可诛……”
那枣红马实在是口渴了,迈着大长腿,走到驴槽边,伸脖子一看,登时喷了个响鼻!
驴槽里,红棕色的液体上面,漂浮着些许麦糠,五六天没换了,在黔之驴口水的催化下,发酵成一汪红棕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好似啤酒的味道!
于震小心地观察着,心里暗自思量。
“看样子,这枣红马不好这一口啊!这《黔之驴》牌啤酒也就黔之驴这货自酿自饮了!哎!黔之驴染上酒瘾,全怪于忠二叔!但凡他把捞槽水一天一换,也不至于让那捞槽水,在黔之驴口水的催化下生出啤酒味儿!这下可好!黔之驴可不是普通的驴!它是历经世间冷暖的一代名驴!做驴难!做一头名驴更难!它怀才不遇,有满腹牢骚无处发泄!唯有酒,唯有《黔之驴》牌啤酒才能让这货忘却忧愁,抛掉烦恼,稀里糊涂往下活……我原来还纳闷,这货晚上怎么不化成吕不韦找我谈心了,原来是爱上了酒!!晚上酒睡!现在可好,他要用他的口水哄枣红马!!!一匹人见人爱的俊马?!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震有种想骂娘的冲动!正想起身去揭穿它的谎言,却见又一出好戏上场!
黔之驴转身一头扎进角落里,不一会儿,这货竟叨来一个花环!
那花环有脸盆大小,粉红粉红的喇叭花,翠绿翠绿的叶子,密密地绕成一圈儿!煞是好看!
那枣红马一见这花环,眼中亮光一闪,脖子一昂,发出“咴咴”的嘶鸣声!
黔之驴见好就上,忙忙抬起嘴,想把那花环套在枣红马脖子上。
可问题是黔之驴相比枣红马,个头实在太矮了!尽管它立起前半身,依然不能把花环套进枣红马的头!
黔之驴“吭哧吭哧”地努力着……
枣红马依旧高昂着头,傲视黔之驴……
于震心中暗自好笑!
“傻驴,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在枣红马这个‘高富美’眼里,你就是个‘穷矮矬’,门不当,户不对!一个劲儿地傻求,只能自取其辱……咳!黔之驴是吕不韦,枣红马肿么看都不像秦世皇他娘!可惜了!可惜了……”
黔之驴叨着花环,一次次地抛向枣红马的头,那花环每次都只在枣红马头上弹一下,就又滑落到地上;一朵朵喇叭花从马头上弹起,打着旋儿飘落到地上……
于震静静地看着,眼前突然一花,恍惚中,自己手拿花环,一次次地抛向柳眉头顶,可每当花环就要套住柳眉的头时,柳眉的头却忽地长高一些,把那花环撞飞出去……
于震急地大吼大叫!
“我要长高!我要长高……”
驴棚里,驴叫马嘶,乱成一团!
于震闪身而出,大声呵斥黔之驴!
“黔之驴,你这驴呆!亏你活了死,死了活,活了好几百年,就不明白女人需要征服的道理?!”
“啥……啥意思?!”
黔之驴一脸懵逼!
于震鄙视驴一眼,“亏你一大早的还教训我,不要沉迷于女色,男人要先干大事,等大事成了,女人任你挑……是你那张驴嘴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