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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走偏门儿的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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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神医,小女喝了您的汤!病一下全好喽!人一得劲儿!精神头儿就足!吃嘛嘛香!跟个小猪似的!吃完就睡!睡醒就吃!俺看在眼,喜在心里!喜儿这是养身子呐!俺闺女,想吃啥就吃啥!顿顿人参鹿茸王八汤!顿顿鸡鸭鱼肉……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就差直接喝油啦……”
“老天——喜儿是人……”于震替喜儿捏一把汗,“那喜儿……现在白白胖胖的……”
任吒白他一眼,“还用你说?!我不都跟你说啦……”任吒抛来一个很有内涵的眼神儿,“黄大老爷,我都跟于神医说啦!他都认啦!他说没招啦!我看这事儿……”
“我看他有招儿!有绝招儿……”
黄喜儿像个球似的滚过来,把于震吓一跳!
“黄……小姐……别……来无恙……”
“我有恙!!!”黄喜儿一拍胖成球的肚子,委屈巴巴地说,“自从……自从那天你给俺治病……听你说‘啊草’‘啊草’……俺听着舒服,心里得劲儿……”
“停停停!我严正声明一下,我当时是说‘哇草’,绝对没说‘啊草’……”
“反正都是‘操’!操就得劲儿!操就舒服!黄小姐,你大胆往下说……”
任吒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于震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奇了怪了,黄小姐病一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儿!再也没半点儿扭捏,说起话来,像竹筒倒豆子!
“心里得劲儿!病就好啦!嘴也馋啦!吃嘛嘛香!喝凉水都长肉……”
喜儿指指肚子,“这儿肉最多……”
“哇草!区区一句口头禅儿,竟有如此魅力?!叫小姐心宽体胖,延年益寿!小医认为……”
“可是俺……俺这儿的肉肉儿……就是……你‘哇草’出来的!你再‘哇操’回去……”
“禽兽!!!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敢抵赖!气杀老夫也!哇呀呀呀……”
任吒刚看过《吕布戏貂蝉》,最恨董卓睡貂蝉!眼下,于震这眼中钉,竟瞒着自己搞大喜儿肚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先斩后奏!
先宰这小舅子再说!
任吒脱下鞋,举过头顶,大喝一声,“《关公斩华雄》!”
“《荆轲刺秦王》!”
于震瞄准空档,一手指头戳中任吒胳肢窝儿!
任吒“嗨哟”一声,扔掉鞋子,人缩成一团儿!
“哈哈哈哈……”
黄喜儿笑地花枝乱颤,几乎要岔气儿!
“爹爹!快看快看……多好玩儿……你快把他俩买回家去……我要他俩和大黑天天陪我玩儿……”
“哇草!大黑是谁?!”
“看门狗!”
堂堂千金大小姐,上来就买男人玩儿,多么不黄花大闺女!!!
“黄小姐!小医忙得很!没空儿陪你玩儿!从今儿走,你管住嘴,迈开腿儿,一日三餐,萝卜白菜,最多十天半月,我保你‘廋成麻杆儿’!”
“多谢神医!小女一瘦,咱亲自登门拜谢!喜儿,咱们走——”
“不!爹爹!我要跟他们一块玩儿……”
喜儿两脚乱搓,身子扭成麻花儿!
“越大越不听话……”黄诗仁无可奈何抱起喜儿,略带歉意冲于震一笑,“于神医,真不好意思……就这一个女儿!惯坏啦……”
黄诗仁笑呵呵地走了!
任吒看黄家父女亲热,心里醋浪翻滚!
“于震!你听你听你听听!老黄,一把年纪啦!还唱《摇篮曲儿》!简直不像话!!!要是我……”
“要是你咋样儿?!难不成你唱《木兰出征》?!”
“你懂个辟?!我是说女大避父!女孩儿得离爹远点儿!哪天柳眉给我生个闺女!我决不天天抱着哄着亲着……我一定退避三舍,以礼相待!哪个当爹的抱着十八的闺女唱小曲儿?!伤风败俗!男女有别!也不怕咱们说闲话!“
“任师爷说得对极啦!男女有别!哪天柳眉生我的孩子,我手握三尺白凌守在产房外,只要产婆说是个千金,我立马自挂东南枝!从此,父女阴阳两隔!谁也说不成闲话……”
“行!算你狠!!!”
任吒自讨没趣儿,脸上挂不住,脚底抹油——遛之大吉……
夜半时分,吕不韦像贼一样溜进于震屋里。
于震正闷坐在书桌前,冥思苦想,见“大阴谋家”来了,忍不住大倒苦水!
“吕哥呀!我叫你好几回啦!你怎么这才来?!那明天的考题,你到底算出来没有?!我心里可一点儿谱都没有啊!!愁死我了—”
吕不韦“呵呵”一笑,“小震啊?!别垂头丧气的,没个男人样儿!春闱虽以曲儿为主,可没说词赋不行啊?!你想想,主考官往那太师椅上一坐,从头到尾,全是吹拉弹唱,各种淫词滥调一拥而上,他不疯才怪!这时候,你奉上一篇美文,焉有不中之理儿?!”
“啥美文?!”
“给!这可是我一个月不眠不休的大作!今日奉送给你,助你一鸣惊人!!”
于震忙接过一看,登时傻了眼!
“啊?!《黔驴冤》?!这是啥狗屁文章?!主考看了,还不诛我九族?!你想坑死我?!”
“瞧你说的,文似看山喜不平!就跟你做生意一样,讲究个一招鲜,吃遍天!这春闱也一样!你的文章一亮相,就让主考眼前出现一个大大的惊叹号!先声夺人!再一细看,文理清晰,字字珠玑,读罢令人拍案叫绝!焉有不得状元之理?!”
半天好人都听傻啦!!
“这个黔之驴变的吕不韦,当年就是这家伙“贩卖秦始皇,今天他是不是想把自己也卖啦?!可卖了我,他能得啥好处呢……”于震绞尽脑汁想了想,得出唯一答案,“黔之驴还要靠我替它恢复名誉,他不敢也不会出卖我!那就按驴说的办……”
明媚的春光里,于震娘拉着儿子的手,一遍一遍地叮嘱!
“震儿啊!好好考!不要急!慢慢想……”
“娘!您就别唠叨啦!昨天夜里,黔之驴唠叨了大半夜,都把我唠叨迷糊了,你再折磨我,考不上状元,你们负全责!”
“娘这还叫唠叨?!娘就是不放心……哎—那黔之驴是谁……”
于震再也听不下去了,提起小木匣就往考场里冲!
考场正中,竖一高台,高台正中,竖一杏黄大旗,旗上绘一紫金龙。劲风吹来,黄旗招展,金龙狂舞,活灵活现!!
一个衙役,背插红绿白三面小旗,不停地吆喝!
“考生听清楚!文考居中走!武考居右走!曲考居左走!莫要走错……”
于震边走边感叹一声,“自造了皇帝这个词以来,列位皇帝莫不是以文治国,偏偏这大话国皇帝走偏门儿,文武齐上也就罢啦!还要专设一个曲考!春闱过后,朝廷里,作诗的作诗,耍把式的耍把式,唱曲儿的唱曲儿,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闹腾个两三年,大话国不亡才怪……哎,生不适时呀……”
于震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情”坐进考棚,眼巴巴等着那神圣的考卷……
可等了半个多时辰,考卷没见着,却见刘梅领着一个黄脸大官走过来。
刘梅身披斗蓬,紫红色的,腰挎屠宰利器—杀猪刀,雄赳赳,气昂昂!
那大官模样的人,头戴绿油油的官帽,八字眉,三角眼,嘴唇尖尖好似鸡屁股!
于震一看这大官的面相,就信他不是好人!
这时,只见一个太监手持一杏黄长纸,尖声尖气地叫唤起来。
“圣旨!奉天承运,天子昭曰:‘朕自登基以来,已八年有余!深感我大话国,朝中官员墨守成规,不思改良进取!为叫朝廷换新颜,朕拟定开此恩科,要为朝廷选出文状元,武状元,曲状元!文不以八股为尊,打油诗也可!武不以拳术为主,打滚也可!曲不分唱腔,哼哼也行!’如此良苦用心,朕要不拘一格选人才!望诸考生各显神通,力拔头魁!”
太监宣完旨,群情兴奋,个个都卷袖子,撸胳膊,大干一场!
这时,刘梅拔出杀猪刀,使劲儿一挥,高声吼道:“都听清了啊!皇上发了善心,开这么大的恩科!都给我仔把细地考,考好了,本县令自会赏他三斗红高粱!要是作弊,小心老娘一刀捅死他!”
“嗯哼—”
那大官重重地清了下嗓子,刘梅忙介绍道:“这位是省城来的吴侈吴大人!恩科主考!我干爹!大伙儿听主考大人训话!”
刘梅干爹忙换上一副“欢天喜地”的表情,拍着手叫道:“皇上特开恩科,大喜事啊!小画县的学生有福啦!‘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金榜天下知!’诸位学生,一定要好好考!为小画县争光!为祖宗争光!为自己谋个锦绣前程!啊……小画县考完后,下个月本官还要去外县监考,这样,至少一年,每个县才能选出本县状元……”
“哇草……这哪是春闱大考呀?分明就是一场三教九流大选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