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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青毛灰 ...

  •   鄂贵越想越“千不该万不该……”恍恍惚惚中,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穿大红袍的城隍爷走到跟前,冲他啮牙一乐!
      “香肠嘴,地包天!是爹!爹——您可想死我啦……”
      鄂贵实心实意地大哭!眼泪像开了河……
      鄂贵爹拍拍鄂贵后脑勺儿,轻声安慰道:“儿啊!哭啥呀?!爹死了还帮你赚钱!你打算如何孝敬爹呀……”
      “儿子天天给您老烧高香!鸡鸭鱼肉好烟好酒全供上!让您老吃好喝好!一天长十斤肉……”
      “喂猪呐?!您就不知道爹最好哪一口儿?!真白养你个龟儿子!不孝……”
      城隍爷生了气!
      鄂贵心乱成一团麻!
      “爹最好那一口儿……吃喝不算,噢……爹最好赌一把儿!儿子这就给您老烧一副麻将……”
      “爹要黄花大闺女—”
      城隍爷歇斯底里地叫喊着,眨眼化成一副骷髅,伸出两只白骨爪要掐鄂贵的脖子……
      鄂贵“娘呀—”一声滚下床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道耀眼的白光,一声声霹雳由远而近!
      “轰—咔嚓咔嚓……”
      鄂贵爹明显慌了神儿!弯腰就往地下钻,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句,“可别忘了给爹烧黄花……”
      爹走了!
      雷停了!
      天下大雨,风雨交加!
      鄂贵瞪着两只惊魂未定的大眼,听着一阵紧似一阵的风雨声,陷入深深的苦恼中……
      “给爹烧个纸人儿,花不了几吊钱!问题是老天爷不愿意!爹一说黄花大闺女,天上就打个焦雷,要不是爹跑地快……唉!不送吧……爹立马变成骷髅,还要掐我……”
      等半天好人回到家,于震早已坐在院子里喝茶呢!
      “姓于的,你出的好点子!我磕了三个响头,又捐了四百文钱,才弄来这炉灰……”
      见半天好人掏出一个铜香炉,于震眼前一亮,“好家伙!叫你弄点儿香灰,你把香灰的老窝也端来啦?!真有你的!”
      “一个破香炉!能值几文钱?!富不了我,穷不了他!我可是捐了四百大文,决不能白捐!你要是不能叫小母猪怀上崽儿……”
      “你就瞧好吧!快把香灰和这包东西拌进猪食里!”
      半天好人把猪食拌好,把那两样东西往里面一撒,再拿勺子一搅和,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猪圈里的小母猪“嗷嗷”嚎叫着,撅起鼻子,疯狂地拱门!
      “哐!哐!哐……”
      半天好人才把猪圈门打开一条缝儿,小母猪就挤出来,一头扎进猪食里,吃了个小母猪不抬头!
      看着小母猪吃地那么香,半天好人忍不住舔了舔手中的勺子沿儿!
      “香不香?!”
      半天好人吓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还真香!别说小母猪,就连我都忍不住了!嘿嘿!”
      “这就对了嘛!这可是我配制的新药—青毛灰!”
      “啥子青毛灰?!可真怪!”
      “咱的药就讲究个新、奇、怪!青是青霉菌,消炎止疼;灰是香灰,安神养胎!”
      “这两样我都知道,那毛是……”
      “驴毛!”
      “驴毛?!你叫我家小母猪吃驴毛?!你丫的!我刚才也尝了点儿!吐吐吐……”
      半天好人拼命地吐口水,就好像他嘴里有“人中黄”!
      “呸呸呸!呸—”
      于震狠狠地鄙视了好人一眼,愤然道:“好人,在你宣泄你的怒火之前,你先明白一个事实,照夜,不黔之驴的毛可不是凡人能用得起的!”
      “啥?!照夜?!黔之驴?!哎哟哟!我说姓于的,你哄我花四百文钱买一把香灰也就罢啦!你还叫我吃驴毛?!你真坏!坏地冒泡儿儿!我家小母猪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我就牵你家驴!”
      “哎哟哟!我早就说我家照夜—不,黔之驴叫人惦记,果不其然,就是你!我今天就告诉你,你惦记也白惦记,那是神驴,比城隍爷还神的驴!大话国独一头!”
      “我就要这独一头!啥?!黔之驴?!我的个乖乖!你怎么整天给你家驴起外号?!那驴儿一身雪白,叫个照夜也倒说地过去!可你叫它黔之驴?!于神医!于哥!你书读地比兄弟多!怎么比驴还糊涂?!”
      “你才比驴还糊涂哩!!你懂个啥?!”
      “我读书少!我不懂!可我记得那年柳先生讲前朝柳宗元写地《黔之驴》,你可是把那愚驴骂地一文不值!”
      “你就是啥也不懂!那柳宗元是柳先生的祖宗!柳先生的祖宗写文章贬低黔之驴,我也不能说那驴好,是不?!”
      “那柳宗元是柳先生的祖宗……”
      “五百年前是一家!”
      “倒也是这么个理儿……”
      正月里,正月正!
      于震掐指一算,半天好人家的小母猪已服药一个多月了,按理说也应该“显显怀啦”!要是没点儿动静?那自家的黔之驴可是危险了!
      远远地,一阵欢快的唢呐声传来,于震心中一乐,急忙往好人家跑去!
      “好人,你吹得可真带劲儿啊?!”
      “哈哈!于神医,小母猪有喜啦!”
      半天好人笑得嘴都歪了!
      于震凑近一看,果见小母猪肚儿大啦!
      “恭喜!恭喜!小母猪怀上崽了,贤弟也能放心地上私塾了!”
      “同喜同喜!小母猪怀上了崽,于大哥功劳最大!”
      “错!是黔之驴的功劳!”
      “对!是驴毛的功劳!!!”
      “以后不准说黔之驴的坏话!”
      “是!”
      “小母猪怀孕啦!以后要对它好点儿!千万别惹它生气!!”
      “是!我天天给它吹好听的调调儿!”
      “要给它吃好睡好玩好!”
      “我把它当祖宗侍候!行不?!”
      “别嫌哥啰嗦!哥一是为你好,二是为我家黔之驴……”
      “我知道,我家小母猪下地崽儿多,你家黔之驴就出大名,那驴毛就值钱啦!”
      “俗!你喂小猪崽是卖钱!我薅驴毛治病是给黔之驴正名!”
      “随你啦!那黔之驴出了名,你薅下一把驴毛,一根一根地卖,一两银子一根儿,那爱驴毛的人也抢着买!”
      “哟呵……”于震打量着半天好人,眼神十分怪异,“你这好人,真是个人才!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驴毛、驴蹄儿、驴欢喜、驴皮……对,阿胶!阿胶是好东西!补血养颜,滋阴润燥!”
      半天好人一听,忍不住猛夸于震。
      “于神医才是淫才!您老人家说的话,配的药,干的事儿,专往女人身上招呼!”
      “你不知道男人赚钱,女人花?!不讨她们喜欢,怎么赚她们钱?!”
      “我懂!你是神医!你说啥都是对的!”
      光阴似箭,时光荏苒,转眼三个月过去。
      这天一大早,于震洗漱完毕,端起碗才喝一口粥,门外突然响起半天好人的叫喊声。
      “于震!下崽啦!下崽啦!二十个小崽崽,白的,黑的、花的都有……”
      于震娘“哟”了一声,正要起身,于震却一把按住她,说了句,“娘!没你事儿!我去去就来!”
      “这孩子!不去私塾了?!整天就知道瞎鼓捣,啥时候能考个秀才啊?!”
      于震隔墙抛来一句话!
      “娘!你等着!儿子给你考个状元!”
      “哎—你娘说今年皇上加了恩科!叫你—”
      “哈哈哈……”
      墙外,于震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墙内,于震娘以手掩口,脸色阴晴不定!
      “哎—这震儿整天吊儿郎当的,一点儿都不像小姐,这可咋办啊……”
      于震和半天好人一口气跑到猪圈前,只见小母猪懒洋洋地躺在地上,肚子边上趴了整整一圈小猪崽儿!
      白的,黑的,花的,胖嘟嘟,油亮亮;一个个闭着小眼儿,拼着小命儿往上挤!可这窝小猪,虽是一个猪娘生的,却是有大有小,那小一点儿的死活挤不上去,急地“吱吱”乱叫!
      “哈哈!好人,哥给你配的‘青毛灰’不错吧?!一下就生二十个小猪崽儿!你可得多熬些小米粥,叫小母猪喝饱,这样小猪崽儿才有奶喝!”
      “这还用你说?!我娘昨儿个晚上就熬了一大锅,粘粘的,稠稠的,还撒了一斤红糖……”
      “还有没有?!快给我盛一碗!”
      “来啦!来啦!看婶儿熬地这‘粘住’有多稠?!插筷子不倒!快吃!”
      半天好人娘边说边递给于震一大碗粘住。
      “哈哈!大碗粘住,撒一大把红糖,还加了个鸡蛋!坐月子的女人也就这待遇啦!我吃—”
      “于神医呀!这粘住可是小母猪做月子吃的,你跟小母猪抢吃的,也忒没神医样了……”
      任吒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眼往于震手上一瞅,嘴里“唏溜”一声,“呀—红糖鸡蛋!香不香?!”
      任吒听他这么说,忙夹出那鸡蛋递给任吒,“鸡蛋你吃!粘住我吃!”
      “呀?!姓于的,啥时候变得这么大方啦?把好东西送给兄弟……”
      任吒一口咬下大半个鸡蛋,俩眼珠子却盯着那碗“粘住”不放。
      “看啥看?!我这碗里可加了青毛灰,你可不能吃!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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