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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死了 ...

  •   刘梅忿忿地说着,抓起包里的青霉菌,一古脑地倒进茶杯里,手指头往里一插,胡乱一搅,捏住县太爷的鼻子就往嘴里灌!
      县太爷往外吐,可刘梅是杀猪的出身,手劲儿大得出奇!任他如何挣扎,终究还是全灌下去!
      “咳!下手这么重!这是铁了心要换男人哇!想当年,金莲手捧毒药喂大郎,好歹挂着一张笑脸!‘大郎,该吃药啦—’听听!听听!多么温柔!多么体贴!装一下良家妇女有那么难么?非得霸王硬上弓……”
      于震正“心疼”猪腰子脸!就听门外一声吆喝!
      “本省学政,吴侈大人到—”
      “哎哟—我的亲亲—”
      刘梅兴奋地大叫一声,茶杯一扔,飞也似的跑出去!
      “省里来人来啦……”
      众人一窝蜂似的冲出去!陈铿仁跑得最快!
      独留于震任吒,瞅着床上那位干瞪眼!
      县衙大堂内,刘梅一屁股坐在吴侈腿上,亲亲地叫了声“干爹—”
      “唉—”
      吴侈乐地胡子都翘起老高!
      “想干爹了吗?”
      “想!白天想!夜里想!想死了!夜夜哭湿半个枕头—”
      吴侈一听,激动地要亲刘梅一口,门外忽地炸一个雷!
      “小画县师爷吴来!陈铿仁拜见吴大人!吴大人一路辛苦!”
      吴侈被“劈”地晃了三晃,强忍着骂娘的冲动,敷衍道:“啊—好—”
      可那个“好”字儿喊出半个,就被一个大嗓门给截胡了!
      “干老爷好!干孙子任吒给您磕头啦!”
      “嘿哟”一声,吴侈吓一激灵!
      “宝贝儿!你从哪里给我整出个干孙子呀?!”
      “他叫任吒!是你干儿子的干儿子!不是你干孙子?!”
      “噢……原来如此!那任贵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哼!有你在,他要敢动我一根儿汗毛!你还不揭他的皮?!”
      门外,任吒等人听着里面浪声浪语,吓地大气儿不出一声儿!
      那刘梅似乎怕别人听不见,可着喉咙叫唤!简直要人命!
      “干爹!任贵就不是个男人!就会捞几个银子!你赶紧废了他!我再给你找个干儿子!当县官儿!保证天天给你送银子!”
      吴侈脸一沉,“不可乱说!任贵再差也是朝廷命官!岂能说换就换?!你一个妇道人家,少掺和官场之事!小心杀头!”
      “啥?!杀头?!老娘从小当小子养大!整天杀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岀!杀的猪比小画县的人还多!我怕杀头?!”
      “刀架你脖子上,你就不嘴硬了!快别说那些没用的!都快乞巧节啦!任贵的孝敬呢??”
      吴侈冲刘梅一伸手!
      刘梅忽地跳起来,破口大骂!
      “我一早就说你看走了眼!认任贵当干儿!还派我看着他!自从他来小画县,都快个把月啦!才弄千把两银子!喝茶都不够!我早早晚晚劝他,叫全县大户来开会,每家出一万两银子,修修这破县衙!可这龟儿子死活不同意!说那是绑票!有侮斯文!?他要钝刀子割肉——慢慢来,你说气人不气人?!”
      吴侈长吁一口气,感慨道:“梅儿说地对呀!都怪本官一时耳根子软,听信他的花言巧语,做了赔本买卖!可再过十多天就到七月七—乞巧节啦!我敬干娘的孝心宜早不宜晚!再说吴侈这清水衙门我也呆地够够的!正好我干爹升任吏部侍郎,我得赶紧孝敬孝敬,弄个肥缺发点儿小财!最少也得五万两银子!哎—不说这些闹心的事儿啦!我这头老牛好想啃口嫩草啦!今儿个可得好好解解馋……”
      吴侈搂住刘梅要亲亲,刘梅忙推开他,手指门外,叫他“注意影响”!
      吴侈脸又一沉,咳嗽一声,“大热天的,都散了吧……”
      吴来陈铿仁异口同声道:“谢吴大人!”
      任吒等他俩说完,才堆上一脸媚笑,小心翼翼地说:“大热天的!干老爷身子骨要紧!宜静不宜动!要喝啥!请我干娘喂……”
      没等任吒说完,吴来和陈铿仁就一前一后,四只手齐齐掐掐住任吒的脖子,生拉硬拽,把丫的他弄走!
      一路上,二人拣“最好听的”,把任吒十八辈祖宗“问候个遍”!
      想想也是,三人本想拍拍马屁,讨吴侈欢喜,最不济也得混个脸熟?!哪成想在这毒日头底下站了半天,除了听那对老情人说些“家务事儿”,再也没一丝别的好处?!真真是倒霉透顶!
      可倒霉也就罢了!偏偏这该死的任吒,硬充孝子贤孙,大热天的,瞎操心!操闲心!!作死连累大家!
      该死的任吒!!!
      三人灰溜溜地往回走!半路上,就见翠儿扭啊扭地跑过来。
      “不好啦!县太爷升天啦!”
      “啊?!快走!”
      众人大惊,撒丫子就跑!
      三人来到县太爷床前,只见于神医侧身站在床前,手拿一根笔杆,在县太爷下巴上一点一点!
      任吒大叫一声,“于神医!我干爹死啦?!”
      “还没死透!我正压他的阿是穴!尽我最大努力!让他多活一会儿!你快去叫刘夫人来!让他夫妻二人见最后一面!”
      任吒撒丫子一路狂奔!
      朗朗晴空,乌云乍起!从四面八方蜂涌而来,瞬间就吞没了阳光,大地忽一下暗了!
      树上的鸟儿惊叫几声,一头扎进屋檐下。
      天地间没一丝风!
      大地陷入少有的平静之中!
      暴风雨将至!
      大堂内,“明镜高悬”之下,老牛正埋头啃嫩草!
      翠儿趴在门口,看得心惊胆战!,冷不防被人一把捂住嘴,生拉硬扯到一旁的小屋里。
      “别叫!我是任吒!你看啥呢?”
      “我我……”翠儿惊魂未定,只愣愣地看着任吒,啥也说不出来!
      可说出来又有啥用?!任吒此时正专注翠儿的脸蛋儿!
      “圆圆的,扁扁的,黑红黑红,像个大柿饼!先尝一口甜不甜……”
      任吒一个饿虎扑食,把翠儿裏进怀里,张嘴就啃!
      “好小子!有一手儿……”
      身后响起热烈的喝彩声!
      任吒回头一看,羞涩地低下头!
      刘梅和吴侈竟站在身后,笑容满面!
      翠儿朝任吒脸上狠啐一口,猛踹一脚,转身跑出门外!
      任吒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媳妇儿那般,低头垂手,老老实实地站着,提心吊胆地等待刘梅的“河东狮吼”!
      “哈哈哈哈哈!我的亲儿啊!为娘刚才正跟你姥爷说,想把翠儿许配给你!可找半天不见翠儿!原来你早就啃上啦!男人会这一手儿,先下嘴为强!羞死为娘了!哈哈哈哈哈!”
      刘梅笑个鼻孔朝天,仿佛看见天底下最好笑的事儿!
      吴侈身子像蛇似的扭几下,手指任吒,嘴里“你—你—”两声,接着又“嘿嘿”干笑两声儿,那表情,相当猥琐!
      任吒一头扎进□□里!
      “乖乖孙儿!你干娘刚才说你是个人才!求爷爷我给你弄个官儿当当!你看可好?!”
      “啊—”
      惊喜来得太突然,任吒忍不住“精神失常”!
      “啊……爷……亲爷爷……你—你要真给我官儿做……我谢你八辈祖宗……”
      “吴大人,不,干爷爷,您是我的贵人,孙子这辈子全靠您啦!”
      “好小子!挺上道的哈!不过,你要想有贵人,必须先跪人……”
      “呯呯呯”三个响头,任吒上半身往前一拱,匍伏在吴侈脚下,仰起脸,带着十二分虔诚,近乎哀求道:
      “干爷爷,我干娘提拔我当师爷!我这辈子头一回当官儿,实在摸不着门道儿!干爷爷,这里面有啥诀窍?!您可得教教孙儿……”
      “决窍?!嗯……”
      吴侈捋着山羊胡儿,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大丈夫,有权说鬼话,无权说人话!方为人上人!”
      “啥意思……孙儿不懂……”
      “意思嘛……”
      吴侈遥望瓦蓝天空,不禁感慨万千!
      “人有权,要鬼话连篇,叫人以为你是好官儿;人没权,要人话连篇,叫人以为你是好人!总而言之,不管鬼话人话,就是要哄一切能哄之人!能哄则哄!切记切记!!!”
      “金口玉言!金口玉言!干爷爷说得对极了!对极了!孙儿使劲学鬼话儿,像您一样当大官儿,威风八面!”
      “孺子可教也……”
      吴侈满意地捋捋山羊胡儿,感觉今天的胡子儿,比以前又多又滑溜儿!
      任吒要趁热打铁!
      “干爷爷,您啥时候提拔孙儿……”
      “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只要你好好听你干娘的话儿,好好帮你干爹捞钱,好好孝敬我…”
      “我干爹快死啦!你快去看看吧!”
      刘梅和吴侈吓一愣,“怎么死的?!”
      “不知道!于神医让我来请干娘,快去见最后一面!”
      “快背我去!”
      话音未落,刘梅一下跳到任吒背上!
      刘梅一进门,放声大哭!
      “你这狠心的夫哟……留下我一个小女子……无儿无女无银子…你可叫我怎么活……”
      “轰隆隆”一声巨响!雨点“辟哩啪啦”砸到地上!转瞬间,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众人忙劝刘梅节哀!
      刘梅就坡下驴,“嘎”一声儿止住哭,一把抓住于震手,急火火地问,“于震,老爷死前说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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