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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毛笔字儿状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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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行啦!小震啊!有你这么跟爷爷说话的吗?那是老人!他说啥咱都得听!不听就是不孝!”
于见喜帮着于忠说话儿!
“三叔!你说这话就昧良心……”于震气地手发抖,正要上前跟于见喜理论理论,却被于善一个“拦腰抱”,两腿腾空,眼一花,人已“飞”到十步开外!还没等于震反应过来,耳边就响起二叔的声音。
“小震啊!你跟他们争个啥呀?他们是大人,爱说啥说啥!你不听也别作声,当着乡亲们的面儿,你得给大人面子!”
“可大人不给我面子?!”
于震憨憨一笑!
于善彻底被他逗乐了,他拍了下于震的后脑勺,嗔怪道:“你一个屁娃娃要啥面子啊?!面子又不能当糖吃?!”
“那大人为啥要面子呀?!面子又不能当饭吃当烟抽当酒喝?”
“大人没面子不能活!!!”
于震还想跟探讨一下“成人哲学”,忽听众人齐声呐喊,“恭祝于忠—忠状元!恭祝于孝—孝状元!恭祝于善—善状元!恭祝于见喜—喜状元!恭祝于家一门五状元!开天辟地,天地同喜……”
于善一听,一把拉起于震,“快跟我露个脸去—”
于震再次被二叔拽进人群,众目睽睽之下,于家一排五个男人,胸带大红花,喜洋洋地站在乡亲们面前,任人欣赏!!!
乡亲们嘴上说着好话儿,心里却满是羡慕妒忌恨!一双双熟悉的眸子里,迸射出一道道火辣辣的贼光,热赤赤地“照射”在于家老爷们儿身上!
“我他娘的怎么觉得……他们是在欣赏动物园里的珍奇?!”
于震很不自在,他俩眼珠儿不自觉地往天上一翻,不得了啦!天上掉下一个人!
于震急忙往左一跳,身后传来任吒“啊—”地一声惨叫!
于震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已把任吒砸倒在地,地上腾起一股尘烟,迅速弥漫开来……
人群顿时炸了锅,犹如老鼠窝里捅了一杆子,争相四下逃蹿!
于震一眼就认出地上的人,大吼一声,“柳先生—快救柳先生—”
“爹—”
人群中传来柳眉尖厉的叫喊声,声音中满是无助、愤懑、凄苦……
于震一个箭步冲上去,两手抓住柳先生的双肩,“嘿哟”一声发出洪荒之力,把柳先生硬生生提溜起来!
“您别拉我!我要以死明志!我要以死明志……”
“爹—耶—你可不能死!你可不能死!你死了,女儿怎么办呀……哎耶—爹爹呀—你可不能死哟—”
柳眉抱着她爹,哭地梨花带雨、荡气回肠、肝肠寸断!
于震两眼一下就湿了!他急忙安慰道:“眉呀!柳先生登高观景,大意失足,从天而降,福大命大,任师爷垫底儿!最多虚惊一场……”
于震边说边抚一把柳眉的手,柳眉手一翻,一把掐在他手背上,于震忍住疼,一声不吭!
柳眉两个手指头顺时针一拧再拧,瞬间将“疼痛指数”调到最高级!
于震脸色发白,嘴角抽动,似哭又似笑,痛并快乐着……
就在二人“难解难分”这际,地上的任吒一个鲤鱼打挺跳起三尺高,指着于震大骂,“姓于的,你好不要脸!柳先生寻死,柳眉都快哭死了,你还趁人之危,骚扰良家妇女,罪该万死!千刀万剐!我这就上报县太爷,撤你的文状元,赐给柳先生……”
“得了吧你!我就拧他,关你屁事儿?”
柳眉气呼呼地冲任吒大吼,小脸儿涨地通红!
任吒一时张口结舌,这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不那么美妙!可他昧着良心,把刘梅这个“杀猪的”捧成文曲星,才封柳先生个状元,到头来,柳眉反骂自己,真真白忙一场!
“柳先生—”任吒一把抓住他的手,咬着后槽牙说,“柳先生,您老可千万不能想不开!从发榜那天起,我就劝我干娘,请我干姥爷再审你的试卷,我干姥爷传话来,说柳先生的文章写地实在是好,可眼下国难当头,需要大话上下,万民一心,抵抗岛贼!您的文章有点儿晦气,不不,有点儿没骨气儿……”
“我没骨气?!我铮铮铁骨……”
见柳先生两眼喷火,任吒忙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我说错了错了错了……是老师你的文章太硬!比石头还硬!叫人看了心里堵地慌!不能鼓舞士气!”
没等柳先生反应过来,于震就怒怼任吒!
“任师爷!你真是吃铁丝拉笊篱—肚里编!柳先生写的《以肉治国》,开头不过是揭露官场的黑暗,可大部分文字还是号召军民团结一心,抵抗外辱,振兴大话!读来朗朗上口,畅快淋漓,如饮甘霖,令人醍醐灌顶,欲罢不能!这样的好文章,说出百姓心声,怎会叫人堵地慌?”
任吒死鸭子嘴硬,强辩道:“我干姥爷是主考!他说堵地慌,就是堵地慌!你有能耐,你把那‘狗屁文章’四个字儿改成‘锦绣文章’,我就服你!!!”
“改就改!这有何难?!”于震说罢,从袖管里摸出笔,“刷刷刷”一气呵成!
众人只见,那“狗屁文章”后多了个“乎”字儿,众人齐声念道:“狗屁文章乎
锦绣文章也”
“好哇好哇好哇!这才是我孙儿!好样的!柳先生,我孙儿给你争气长脸啦!哈哈哈……”
于忠乐得老嘴一咧,呵呵大笑!
乡亲们一听于族长夸奖,忙争先恐后地大叫!
“好文章好文章好文章……”
柳先生激动坏了,他声音颤抖地说:“好好—好!自从主考判我的《以肉治国》是狗屁文章,我如雷轰顶,寝食难安,生不如死!正想借今天乡亲们都在场,一头撞死在狗屁文章之下,以死鸣冤!不想人多,我挤不进来,就从后面爬上墙顶,一个倒栽葱……哪成想一头栽倒在任吒身上……任吒,你—你不疼了吧?!”
柳先生一脸关切地看向任吒,可任师爷两眼发直,一声不吭!此时,他早被于震刚才那番骚操作,震地脑瓜子“嗡嗡”作响,哪还听得懂人话儿?!
“这孩子,怕不是叫我给砸傻啦……”
柳先生心里一惊,正想拍拍任吒的大脑袋,看脑壳是否完好,冷不防任吒大吼一声,“姓于的!你天天坏老子的好事儿,我跟你拼啦!”说完,任吒一把夺过于震手中的笔,冲到于震的锦绣文章前,张牙舞爪,挥毫泼墨!
乡亲们仔细一看,呵,只见“锦绣文章”已大变样!
锦绣文章乎?
狗屁文章也!
“哈哈哈!人才人才!”
于震拍掌大笑,“任师爷好样的!我改你干姥爷的批语,还柳先生清白!你改你干姥爷的批语,污状元清白!!!罪该万死!!!死有余辜!”
任吒急了眼,一时想不开,竟大叫起来!
“柳先生也是状元!毛笔字儿状元!你在他的文章上乱写乱画,就该万死!万万死!死死死死……”
“啊?!我也是状元?!我怎么不知道?!主考大人不是说我的文章是狗屁文章吗……”
柳先生以为自己听错了,忙寻求解释!
任吒立刻上前买好!
“柳先生,是我劝我县太爷,柳先生是咱小画县第一有才人!虽然文章一时不合朝廷胃口,可书法好极了!就单书法来说,全大话国再难找第二个!我干娘一听,就派我连夜赶追赶我干姥爷。我骑上俊马,一口气追了一百二十里,终于追上我干姥爷!他老人家听我细细一说,明白您是个人才,就痛快地答应先赐您一个书法状元!”
任吒边说边把刘梅写的喜报递给柳先生看,柳先生一看,疑惑地问,“可这喜报上写的是‘毛笔字儿状元’啊?!”
“嘿嘿……嘿嘿……”任师爷尴尬地连笑两声,决定“再拉一把笊篱”!
“柳先生!我干姥爷想地周到着呐!他老人家知道乡亲们十有八九不识字儿,怕他们不知道‘书法状元’是啥!就专门写成‘毛笔字儿状元’,好懂好记又好听!咱小画县一百多个状元,就你独一份儿!”
柳先生“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任吒,又看了看于震,见于震抿着嘴角,想笑又不敢笑,憋地浑身上下一个劲儿地抖,当下便全明白了!
柳先生拍拍任吒的肩膀,苦笑一下,“任吒呀!为师多谢你的孝心!哎—小画县一口气出一百多个状元,千古奇闻呐……到了这一步,为师也明白了,读圣贤书,做踏实学问,不求‘学而优则仕’,只求问心无愧,无愧于子孙,无愧于家国百姓,无愧于炎黄子孙……”
见柳先生说动了情,于震忙启发乡亲们!
“柳先生说地好不好?!”
“好好好—”
“柳先生是不是忠君爱国的大才子?!”
“是是是……”“柳先生的文章是不是锦绣文章?!”
“是是是……”
……
在场的乡亲们,在于震的带动下,喊着最简单最朴素最真挚的口号,热情地赞美小画县第一才子—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