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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爱徵(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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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需记慧剑常拂拭,一片情丝炼不成
若不撇出终是苦,各自捺住即成名
常有此物牵人魂,忽来无迹去无痕。
我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曾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如同许多俗套故事里的情节一样,我们遭遇了棒打鸳鸯的厄运。那时候的我,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从未想过命运会如此残酷。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因为我知道,那一天可能很快就会到来。她在那头沉默了许久,然后传来轻轻的啜泣声,她说:“不要,千万……不要忘记我……”那声音如同利箭穿透我的心脏,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忘记她。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一个人在我耳边轻声诉说,那声音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她好像在说:“不要忘记我……”我努力想要看清她的脸,可是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我在梦中拼命挣扎,想要抓住那一丝记忆的线索。
我在心里不断地呼喊着:“好像有一个人要我别忘记她?叫……林……林什么?!!!!该死该死该死!!!!冷静冷静冷静,慢慢想会想起的,林……!!!给我想起来啊……昡……,,哈哈……想起来了。记下来记下来,那种无助、伤心、失望的语气我不要再听到了……林昡……林……昡……那是谁?梦吗?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呢。”
我又陷入了一片静谧得如同死亡深渊般的黑暗里,水流声潺潺,宛如一条灵动的小蛇,蜿蜒着从遥远的地方悄悄游来。那声音轻柔而绵密,如同情人的低语,不间断地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回响。
紧接着,水流的倒灌入耳声不时夹杂其中,一群女子的嬉笑声又如同精灵一般跳跃着穿梭在这两种声音之间,那些笑声仿若灵动的音符,带着几分俏皮与活泼,使得这原本有些阴森的黑暗氛围,变得如同虚幻的梦境一般,充满了一种奇特的、难以言喻的氛围。
“啊……”徒弟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猛地抓住了灵魂,从那梦境中惊惶地醒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研磨着,一种难受至极的感觉如同绳索一般紧紧地揪住他的心,胸腔之中仿佛被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死死堵住,沉甸甸的压迫感让他几乎无法顺畅地呼吸,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那巨石做着艰难的抗争。
也许是他惊醒时的动静实在太大,又或许是那从喉咙里不由自主冲出来的惊叫声过于响亮,睡在他身旁的师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也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师父刚刚醒来,眼睛还半眯着,睡眼惺忪的模样中却依旧带着一丝关切,他迷迷糊糊地问道:“做噩梦了?”
徒弟此时正被那股难受劲儿死死缠绕着,大脑像是陷入了一团浆糊之中,根本无暇回应师父的话,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师父见徒弟没有任何回应,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又接着问道:“那就是美梦?”
然而徒弟依旧像丢了魂儿似的,对师父的话毫无反应,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离了现实世界,沉浸在自己那混乱而难受的思绪之中。
师父看到徒弟这般模样,半开玩笑地打趣道:“小崽子不会做春梦了吧?”
徒弟听到师父的话,只是缓缓地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师父,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可是随着这个摇头的动作,他突然感觉胸腔里那种堵塞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就好像那原本就沉甸甸的巨石又增加了几分重量,而那种坠心的难受感觉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越发强烈,仿佛有一只无形且充满恶意的手,在他的心脏深处狠狠地拉扯着,每一下拉扯都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师父静静地看着徒弟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开始穿衣。穿好衣服后,师父朝着徒弟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徒弟跟着他。
徒弟就像一个机械的傀儡,顺从地起身,跟着师父的脚步缓缓走出了屋子。他们朝着山上走去,此时的天空还被黑暗紧紧笼罩着,就像一块巨大无比的黑色幕布,星星如同散落在这幕布上的璀璨宝石,闪烁着微弱却又坚定的光芒。
没有一丝晨光驱散这浓厚的黑暗,山顶上的湿寒之气像是一群饥饿的幽灵,浓烈得如同实质,它们紧紧地包裹着师徒二人,就像一层冰冷刺骨的雾气,不断地往人的骨头缝里钻。这种寒冷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每一寸肌肤都在抗议着这寒冷的侵袭。
然而,奇怪的是,随着他们一步步朝着山上走去,徒弟却感觉自己胸闷的症状慢慢地好了一些,那股沉重的压迫感似乎在这寒冷与黑暗中逐渐减轻。
徒弟的目光一直落在师父的背影上,那背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像是一幅被水墨晕染的画。他像是在内心深处经过了漫长的思想斗争,又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扭捏地开口问道:“师父,尘缘若何?”
“尘缘吗?”师父听到这个问题,身体微微一怔,就像平静的湖面被一颗小石子打破了平静。
霎时间,无数的回忆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地泉涌而出。那些回忆像是风中摇摇欲坠的残烛,火焰闪烁不定,刚刚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影像,却又瞬间飘散不见,如同风中的轻烟,难以捉摸。
最后,在那一片混乱的回忆碎片中,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还有一个充满了羞怯与期待的声音:“你……你好……”
师父缓缓地仰起头,眼睛望向天空中那繁星点点的浩瀚星空,眼神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怀念,又像是懊悔,他缓缓地说道:“当年师父我在门派之中,实在算不上是出色的弟子,与门中的那些天赋异禀的天才弟子相比,我的天资简直差了太多太多。
可是,师父我心中却始终怀着对大道的炽热向往,就像在黑暗中追逐着那唯一的一丝曙光。我深知,只要我努力奋进,大道终有一天会向我敞开怀抱。然而,我却在不应该渡劫的时候,莽撞地去渡了一个我根本没有能力去渡、也渡不过去的劫啊……”
徒弟全神贯注地听着师父的话,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泛起了疑惑的涟漪。他抬起眼睛看向师父,心里暗自思忖着:这不是在说尘缘吗,怎么突然就扯到修行了呢?
可是,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却看到师父脸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那眼神中仿佛隐藏着许多他看不懂的深意,就像一片神秘的迷雾,让他瞬间慌了神,急忙低下了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唉……”师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就像一位历经了无数风雨的老者在诉说着自己的遗憾。
师父接着说道:“走了,回去睡觉吧,过几日便是你霓练师妹晋升之日。这些年来,你与你师叔一脉的关系变得疏离了不少,这件事情你也要多放在心上啊。”
徒弟听了师父的话,眼睛又望向那浩瀚无垠的星空,那星空中的繁星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他仿佛想要从这漫天的星辰中寻找到能够解答自己心中疑惑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从那星空的凝视中回过神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就好像要把心中所有的烦闷与疑惑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一样。
当他回头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却惊愕地发现师父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听到一曲高歌从远处悠悠传来。
“何物萦梦兮牵人魂,生死无奈兮却无痕。
世人笑我痴兮且随去,世人何曾看过真。
嘻,此关难破,噫,清灵不存!”
那歌声在山间悠悠回荡着,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寂寥与惆怅,就像一个孤独的行者在黑暗中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徒弟听着这歌声,心中顿时思绪万千,各种想法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脑海中狂奔,可是他却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那些想法就像一团乱麻,越缠越紧。他默默地转过身,朝着屋舍的方向缓缓走去。
当他回到屋舍的时候,师父已经鼾声如雷,似乎已经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彻底抛诸脑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梦乡之中。徒弟也躺回床上,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想要努力回忆一下自己刚才做的究竟是什么梦。
可是,那梦就像一团被狂风肆意吹散的迷雾,他越是拼命地想要抓住一些片段,却发现那些片段越是迅速地变得模糊不清。
他在脑海中挣扎了一会儿,最终想了想,自言自语道:“算了,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梦,也没准压根就没做梦。”在他这样念头通达之后,徒弟渐渐放松了自己紧绷的神经,不一会儿,便被睡神重新拉回了梦乡之中。
然而,就在他刚刚入睡不久,一声冷笑突兀地传来,那声音仿若来自他内心的深处,充满了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可徒弟却毫无察觉,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
梦啊,就是这样一种奇妙而又神秘的东西。当人从梦中醒来之后,就很难再完整地记住它的全貌。它就像风中的细沙,在时间的微风轻轻吹拂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点地从记忆的指缝间悄然湮灭。
接着,不光是梦的内容被遗忘得一干二净,就连自己曾经做过梦这件事,也会慢慢地从记忆中淡去,仿佛它从未在脑海中出现过一样。到最后,连忘记本身也都忘记了。
……
“霓练姐姐,你看这人,痴痴的。像根木头一样讷讷的。”
在一片混沌如同宇宙初开时的迷雾之中,徒弟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他的意识就像一艘正在缓缓下沉的船只,开始不断地往下沉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同被水浸泡过的画卷,模糊不清。
他想要挣扎,想要摆脱这种下沉的感觉,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浑身像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无论他怎么努力,身体都动弹不得,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只能听到耳边传来闷闷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彼岸传来,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遥远而又模糊不清。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前面那模糊的光影,可是那光影却总是若隐若现,像是一个调皮的幽灵在和他捉迷藏,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堵住了,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口中艰难地挤出两个字:“你……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