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芥蒂 ...
-
凌思烟他们从射击训练馆回来的时候快八点了，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韩承钰和苏冉冉。
“妈。”
“阿姨。”
凌思烟应了一声，没说什么，只对着从厨房出来的李婶儿问：“饭做好了吗？”
李婶儿笑着点头，“做好了，就等太太你们回来了。”
“走吧！”凌思烟示意陆骁和凌逸两人，“我们去吃饭。”
转身之际，看韩承钰还站那儿不动，奇怪地问：“你不去吃饭？”
一个“你”字让苏冉冉脸上闪过了一丝羞窘与难堪。
凌思烟自然看见了，不过这俩小情侣刚刚无视陆骁和凌逸，他们做初一她做十五罢了。
苏冉冉拽了拽韩承钰的衣袖，小声说：“承钰，要不我先回去吧！”
韩承钰从怔愣中回过神，看着苏冉冉眼底的委屈，拉起她的手安抚地捏了捏，温声道：“饭还没吃呢，你回哪儿去？再说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先吃饭，嗯？”
又看向凌思烟，“你说是吧，妈？”
凌思烟没反驳，“嗯”了一声。
饭桌上，有五菜一汤，分别是清炒白菜，干煸藕条，麻辣小龙虾，小炒黄牛肉，红烧肉，外加冬瓜排骨汤。
凌思烟见苏冉冉看到桌上的菜后神色明显一僵，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麻辣小龙虾和干煸藕条是凌逸点的菜，小炒黄牛肉是凌思烟询问过陆骁得知他在肉类里偏好牛肉让李婶儿做的，红烧肉是韩承钰喜欢吃的，清炒白菜是凌思烟让李婶儿自己看着做的。
陆骁和她都喜爱辣口的菜，凌逸估计是随了他俩，也特别能吃辣。也就红烧肉和清炒白菜是不辣的。
如果没有合苏冉冉口味的菜，虽然不符合待客之道，但凌思烟没什么愧疚感。
既然决定要留下来吃饭，就应该提前告知厨房自己的喜好，自己不好意思说，就让韩承钰去说。
韩承钰看到桌上的菜后也愣了一下，和苏冉冉在一起后他们一直一起吃饭，他自然知道苏冉冉吃不了辣，也不喜欢吃肥肉和白菜。
他叫住了李婶儿：“李婶儿，辛苦你再去做一个西红柿炒鸡蛋，我突然想吃这个。”
“欸！”李婶儿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苏冉冉朝韩承钰投去感激的一笑。
坐下后，凌思烟和陆骁各拿了一双手套开始剥虾。
凌思烟剥好后，往凌逸的碗里放，刚好陆骁也抓着一只剥好的虾往这里送。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凌逸看着碗里多出来的两只虾，咽下嘴里的菜，道：“谢谢爸爸，妈妈。”
坐在对面的韩承钰看到这一幕，眼神一暗。
晚饭在几人的沉默中结束，陆骁看韩承钰在饭桌上多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拍了拍凌逸的肩膀：“走，去楼上复习功课。”
凌逸看了眼韩承钰，他和以前一样，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垂眸掩饰眼中的一抹嘲讽，凌逸跟着陆骁上了楼。
凌思烟靠在沙发上一边修剪指甲，一边对韩承钰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韩承钰看着凌思烟，诚恳道：“妈，我为上次说的话向您道歉。但是，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选择，我是真的喜欢冉冉。我希望您能同意我们上大学之后谈恋爱。”
苏冉冉也跟着道：“阿姨，我也是真的喜欢承钰，我知道您介意我的出身，可出身不是我能选择的。我想请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努力证明自己的。”
凌思烟修剪好一根手指，才看向韩承钰：“我什么时候不尊重你的选择了？”
“那妈你为什么要找那个男人来……”
“找那个男人来什么？”凌思烟脸上多了一分冷意，“来威胁你，逼迫你？”
韩承钰没说话，无疑是在默认。
凌思烟将指甲剪放回桌子上，玻璃桌面的凉意透过指尖传递到心里。
凌思烟眼中闪过了一丝嘲弄。
这就是她养了17年的儿子。
她在他眼里是什么样的形象？
不讲道理的，卑劣的，不择手段的……
凌思烟闭了闭眼，上辈子的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
她出车祸身亡，义兄锒铛入狱，父亲中风住院，凌逸和陆骁于狱中自杀……
再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冷然。
“这是我第二次跟你说这话，希望也是最后一次。你口中的男人，是你弟弟的亲生父亲，是我领了结婚证的合法丈夫。”
“你不愿意叫他爸，也应该叫一声叔叔。这是教养问题。”
“至于你所谓尊重你的选择，你是我的儿子，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从未将你当作傀儡。我站在我的立场上给出我的建议，你听不听是你的事情。我从未想过要强行干涉你的选择。”
凌思烟深深地看韩承钰一眼，“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就起身上楼了。
韩承钰看着凌思烟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失去了什么的怅然若失。
“妈……”韩承钰忍不住出声叫道。
凌思烟在楼梯上转过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承钰觉得凌思烟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心中有一种什么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的感觉，韩承钰忍不住想解释什么。
“啊！”
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韩承钰扭头去看，苏冉冉正皱着眉一脸忍痛的模样。
韩承钰快步走过去，“冉冉，怎么了？”
苏冉冉坐回沙发上，伸手按了按脚踝，忍不住“嘶”了一声：“刚刚起太急了，不小心把脚崴了。”
韩承钰在苏冉冉身前蹲下，掀开裙子的一角，查看过后，松了口气：“还好，没肿，也没伤到骨头。”
等韩承钰再抬头的时候，楼梯上已经没有了凌思烟的身影。
凌思烟在回房间的路上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
苏冉冉站在楼梯口，挡着她下楼的路，看着她一边笑得一脸温软，一边往后退，嘴里说着：“妈，承钰如果知道你要害他的孩子，不会原谅你的。”
她察觉到不对想要去拉人，却被一股力道拽住猛地往前一拉。
苏冉冉从楼梯上滚落，鲜血瞬间染红了她身下的地板。
楼梯下，是突然出现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她的韩承钰……
在今天之前，她还在想，把上一世的仇恨与芥蒂带到这一世，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的韩承钰来说是不是不太公平？
回到房间，靠坐在床头，凌思烟的眼神罕见的有些茫然。
她想起苏冉冉在医院昏迷不醒，她前去看望的时候，韩承钰说的那些看似祈求实则满怀怨愤的话。
“妈，冉冉是我心爱的人，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孙子。虎毒还不食子。你伤害冉冉，害我的孩子，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该如何自处？”
那时候的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近乎指着鼻子骂畜生不如，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在病房外人来人往异样的目光注视之下，她在想，你于大庭广众之下将我推入如此不仁不义的境地，有没有想过我该如何自处？
“你若觉得是我推的，拿出证据来，去告我。”
韩承钰捂着脸，蹲在地上，声音中满是颓丧，“妈，你别逼我。你明知道我不可能那么做的。”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而可笑。
她就像是一个小丑，被强行成为了他们虐恋情深的一环。
而这一点，在知道那一切都是书中剧情的时候被证实。
可那真的是身不由己吗？
他们的言行真的是受作者意志控制的吗？
那为何她什么都没做，书中却写她坏事做尽。
为何书中的女主是真善美的化身，她看到的苏冉冉却机关算尽。
到底是书中剧情设定影响了世界，还是真实世界的一角以苏冉冉韩承钰的视角衍化成了所谓的小说？
而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她确定，是后者。
这一世，相比前世，剧情早已改变，不变的，是韩承钰的态度。
他的所作所为，皆是出自本心。
“在想什么呢？心情不好？”男人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将凌思烟拉回现实。
凌思烟偏过头，某个说是要辅导儿子功课的男人正披着块浴巾从浴室出来。
猝不及防看见八块腹肌的凌思烟：……
男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床边走，于是凌思烟眼睁睁看着那轮廓分明的腹肌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凌思烟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往里坐了坐，给陆骁让出位置。
又指了下床头柜，“抽屉里有吹风机，你把头发吹干。湿着睡容易寒气入体。”
陆骁应了一声，从抽屉里找出吹风机，插上插头，将吹风口怼到眼前。
凌思烟眼疾手快一把给他捂住：“你干什么？眼睛不想要了？”
陆骁无辜地看她一眼，“我没用过这玩意，就好奇看看，没按开关。”
凌思烟白他一眼，从他手里拿过吹风机：“你坐好，我给你吹。”又忍不住嘀咕：“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好奇心这么重呢！你该不会第一次拿木仓的时候也把木仓口对准自己吧？”
“不会。”陆骁含笑回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开口。
凌思烟也不在意，打开吹风机的暖风开始给面前的男人吹头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