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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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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同半梦半醒,意识还不清晰,但他能感觉到一股一股的燥热不断地朝身体袭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扔进火海里被翻烤,已经不是单单的热字可以来形容。
但在这炙热的灼烧感中,他又嗅到了一丝甜甜的糖水味儿。
他挣扎着,突然之间,意识清醒,他便醒了过来。
刺眼的白色天花板映入眼帘,喻同下意识用手背遮挡,他侧过头去看,一名护士站在自己的身侧,正准备换输液瓶。
“医生……”喻同一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历经沧桑的老人,他咳了两声,从病床上慢慢坐起来。
“你醒了?有人看到你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晕倒,给你送过来的。”护士调了下输液速度,“这个是信息素稳定剂,你现在刚分化信息素非常不稳,刚才昏迷的时候做了信息素检测,一会儿输完去拿报告。”
“……信息素?”
“对,你现在应该属于二次分化。”
“我吗?”
护士有些无语,“不然呢,你现在分化成omega更要学会一些ao的生理知识,一会儿输完液从医院前台拿一本去。”她说完,转身便走了。
喻同却如当头一棒,僵在了床上,不可置信地低声重复了一遍护士的话,“omega……我?”
他抬头,又看了眼输液瓶,猛地从床上跃起,利索地拔掉针头,朝外跑去。
原本平常的医院走廊突然之间变了,各种各样的气味参杂着,他甚至能察觉到哪些气味是omega,哪些又是alpha。
他横冲直撞地跑了一会儿,恰巧碰到刚刚换液的护士,“哎!你跑什么?!这里都是刚分化或者信息素有问题的病人,你现在控制不好信息素到处乱跑很危险的!”
护士说完,他才注意到那些气味都离他太遥远,被结结实实的挡在了每一间房门之后,走廊里空无一人,可这些都不是重点。
“这里要怎么回去,我还要去监护室守着。”喻同喘/息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等护士说话,扭头便走,“我是beta怎么能分化成omega呢,怎么可能呢……”
从楼上下来,他奔着大厅跑去,看到放在门口架子上的关于分化的生理知识课本,脑子嗡嗡作响。
“这谁啊?omega不贴阻隔贴就敢跑出来?”
“嗨呦,这要是因为他有alpha发情可就遭殃了……”
“omega自己控制不好信息素诱导alpha发情可是重罪,要判十几年呢……”
窃窃私语声传入喻同的耳朵里,喻同下意识去摸曾经在别人口中听说的‘腺体’,才察觉原本无异样的后颈一直有肿胀的痛感,他身上也满是挥之不掉的糖水味儿。
假的吧……假的……他要先去找小妈,对,找小妈……
“信息素失控在医院乱跑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知不知道?”
喻同闻声回过头,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他身上没有任何气味,很难辨别是什么第二性别。
“副院长!你今天怎么来了?”是护士小姐姐追了上来,一把拽住喻同朝他腺体的位置贴上了阻隔贴,“你怎么回事?!告诉你不要乱跑!这里是医院!”
喻同猝不及防被她拽下去,按在了座椅上,神情里还存留一丝惊慌。
“我听说今天刚刚分化的omega里有和小少爷匹配度非常高的人,过来看看。”副院长道。
“那我带您过去!”护士小姐姐又睨了眼喻同,“你也跟着一起,过来求你的分化报告单。”
喻同抿着唇,顿了两秒,跟了上去。
副院长戴着一副黑色框镜,他看向喻同,问了起来,“他也是刚分化的omega吗?”
护士回答,“是的,院长。”
“刚分化的omega居然没有明显的发/情热,大概率是劣性omega吧。”副院长冲喻同笑了笑,“别紧张,看你的岁数这么小,刚分化难免会不适应。”
“不是的,我是beta。”
“二次分化?”
“……”
“你今年多大?”副院长又问。
“23岁。”
“看着像十七八岁,我以为是第一次分化呢。”
一路聊了没几句,便到了诊室,坐诊的医生看到副院长立马站了起来,热情地打着招呼,接了杯水,迎着他坐了过去。
副院长莞尔,直奔主题,“报告单呢?”
“在这儿。”
喻同被晾在一旁,他沉默一会儿,“我来求分化……报告单。”
医生这才注意到他,“啊!叫什么名字?”
“喻同。”
他的话音刚落,疑问的声音突然响起,“喻同?”
副院长笑了一声,他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报告单,“这是你?”
喻同看了眼名字,点了点头。
副院长并没有把报告单给他,而是在喻同的身上仔细地打量了一圈,视线并不让人感到舒适,他看了半响,拿起报告单,读了出来,“喻同,23岁,男性omega,刚分化不久,因为是劣性所以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发/情热……”
喻同听着,眉头微微蹙起来,“确定没有误诊吗?我明明是beta……”
“这个东西很难说的,基因突变或者后天影响,误诊概率比较小,毕竟你自己也能感受到不同不是吗?”
不等喻同回答,副院长又问道:“大学毕业了吗?”
“……”
“别紧张,我看报告单上你的母亲也在这家医院,对吗?”
喻同握了握拳。
“这样。”副院长冲一旁无言的主任招了下手,“你去告诉重症室那边的人,喻同母亲的费用超出来的费用我可以先帮他垫付。”
喻同松开了拳,手心一下子宣红起来,他原本惊讶的神情突然染上了防备,“什么意思?”
“别紧张,年轻人,就是刚刚和你聊天觉得还挺有缘分的,我只帮你垫付,可是要还的啊。”副院长又看了半响报告单,“这报告单你不用拿了,先回去吧。”
“……”喻同站着没动。
“还愣着做什么?不赶紧道谢,你多幸运今天碰到我们院长知道吗?”主任医生道。
“……”
喻同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落在了副院长脸上,“……我会还的。”说完,跑了出去。
见喻同出去已经跑远,主任医生才道:“院长,怎么……”
“还?”副院长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用别的来还吧。”
喻同出了诊室还一直觉得在做梦,他一路摸着后颈的阻隔贴跑回了监护室,迎面碰上了母亲的主治医生。
“医生!”
“你回来了?身体怎么样,听他们说你晕倒了。”医生摘下口罩,“你母亲今天状态稍微好了一些,不过晚上还是睡不着。”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她现在醒着呢吗?”
“下午五点有一次探视的机会。”医生继续道:“你先去吃口饭,这么下去,你身体跟不上,怎么照顾你母亲?”
喻同轻轻点了点头。
“刚才那边来消息,说上面先帮你垫付了一部分费用,能支撑一段时间,你压力也不用太大。”
“……”
“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说了。”
“好,谢谢医生。”喻同目送他离开,又看了眼沉重的监护室大门。
居然……真的帮他垫付了?
这怎么可能呢……
但不管怎么说,听到这些话,不可否认的是压在他心里的那块石头轻了许多。
母亲这两天状态不错,他也得试着去找工作才是,就算真的是那个院长帮了他,这笔钱依旧是要还的。
他想着,这么多天以来察觉不到饥饿的味蕾突然敏感起来。
他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吃饭的人也相对少了一些。喻同只要了一碗小米粥,喝完身上暖和了不少。
喻同出了餐厅,朝医院大楼走去。没走几步,他总觉得身后有些发毛。
他猛地回过头,身后空无一人。
下一秒,他的口鼻被人从身后捂住,喻同挣扎着要将捂在脸上的东西扯掉,奈何身后的人力气十分强大,喻同手忙脚乱中去扯对方的头发。
“嘶……”
不一会儿,喻同便觉得天旋地转,浑身上下使不出力气,渐渐地软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想努力地睁开眼去看迷晕他的人是谁,可惜夜色太黑,除了背影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了。
…………………………
好渴……好热……
怎么回事……他这是在哪儿……
恍惚间,喻同似乎看到一个男人在他身上压/着,身体更是沉重到不行。
好疼……他的后颈像要爆炸了一样……
喻同越发地难受,他猛地坐起身,才从刚刚的梦魇里醒来。
他大口的喘着,额头上也不停地冒着虚汗,镇定下来才发现这是一间卧室,身下柔软的触感令他身体上的不适缓解了几分。
“嘶,好痛……”
喻同伸出手捂在了令他疼痛的后颈上,酥酥麻麻的痛感被压在阻隔贴之下,像是落枕了一般。
身上也连带着有些不适。
‘疼,你别咬了……!!’
‘松嘴啊!’
脑海里的画面一闪而过,他按在腺体上的指尖泛白。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全然换成了大他整整两圈的新睡衣。
信息素似乎也淡了一些,就像是糖水里被兑了水稀释一样,虽然味道淡了,但比起那甜的发腻的劣质甜味儿倒让人舒服了不少。
这是哪儿……
喻同翻身,下床的一瞬间腿脚软了一瞬,他撑着床边扶着腰站了起来。
身上的不适感一遍一遍地提醒着他,他好像……和梦里的那个人,出了一些意外。
他走到卧室的门前,僵硬地拉住门把手,犹豫了一会儿才走出去。
还没下楼,便听到楼下的声音传上来。
“你的意思是,你不仅标记了一个陌生omega,堂堂一个alpha还被omega标记了?”
alpha背对着喻同看不清神色,听语气很是气愤,“跟是不是alpha没关系,问题是我现在腺体很痛!!他咬了就咬了,关键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腺体在哪儿!?我现在整个后颈全是牙印伤口!阻隔贴都贴不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笑一下试试!”
“说真的,这次匹配度就那么高?真没把持住?”
“……别提了,正好赶上我的发/情热……”
这话说话,迎来的是更巨大的嘲笑,“哈哈哈哈,江珩,不是你说那群alpha管不住下半身的时候了?你也有今天!”
“屁!明明是他先咬的我!”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对方又哈哈大笑起来。
“承认吧,omega的信息素对你们alpha有天然的吸引力~”
“不过说真的,这不正好吗?你老爹非要让你找个合适的omega结婚,你被催婚催的不行,这送上门来一个,匹配度又不低,总能一起过日子的。你可别忘了,你这几年到底怎么过来的,时不时就把和你匹配度高的omega往你这儿送,你受的了?”
“别跟我提他!”
他还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了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喻同,勾起了一丝坏笑,“哎呀,正主下来了~啧啧,江珩,到底是憋了24年的老单身狗啊……”
在喻同没看到的脖子上,青紫遍布,像被人毒打了一顿。
江珩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轻松平静的眉头蹙了蹙,表情有些僵硬,很快便转过头,不再看他。
喻同站在不远处,视线落在了江珩的后颈上。果不其然,和他听到的一样,大大小小的红色牙印和已经干涸的血痕遍布在衣领后,被一张薄薄的阻隔贴轻轻贴着,可怜地随时都会掉的样子。
“……”
喻同默默转移了视线。
静默间,江珩先忍不住了。
“说吧,谁让你来的?”
“……”
江珩见他不说话,内心郁闷更甚,“不得不承认,你成功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喻同盯着面前这个和梦里一样的alpha,想开口解释,却在听到后半句话后,改变了想法,“想要什么……?什么都可以吗?”
“对,你说出来,让我听听?”江珩听到他的话漏出了果不其然的神色,眼底闪过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喻同盯着面前精致的眉眼,对他满是厌恶的目光毫不在意,而是被他左眼下方正中间的红痣给吸引住了。
不出所料,他是被面前这个alpha标记了对吧……
如果是被标记的omega没有alpha是会活不下去的,这个alpha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应该会很有钱的,对吗?
一个邪恶的声音在他耳边一直低语,一直在提醒他,如果真的可以,那母亲换心脏的钱就可以……
那是他短期内绝对拿不出来的巨款……
“我……”喻同开口,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声音中染上了微微的轻颤,“我想要钱。”
“就这样?”江珩不以为然,语气里的嫌恶不掩半分,“真会装啊……”
“还有……”喻同瞟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正在光明正大偷听的某人,又看向江珩,“我听到你们说的话了,他说你这里总会被送来各种各样的omega对吗?你不喜欢。”
这话说的肯定,江珩难得给了他一点好脸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所以呢?”
“……我可以帮你。”喻同直面他的目光,紧张到手心冒汗,“我被你标记了,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
“噗~”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律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这倒是真的。”
江珩瞪了律明一眼。
律明无辜摆手,超喻同点了点下巴,“别瞪我,我刚刚送回去的关于他的信息素检测已经出初步的结果了,在我手机上,你俩说话的这会儿,我已经看完了,不过和你一同被送去的信息素检测还要过几天才知道结果。”
律明咳了两声,也不准备卖关子了,“江珩,你面前这个人,是一个刚刚分化不久的劣性omega。”
“……然后?”
“他还不会掌控他的信息素,甚至可以说,他的信息素因为刚刚分化,乱的根本不成型。如果你想让他去洗标记的话,会很困难,而且你是一个极优性alpha,这样的话困难会加倍,搞不好的话会出人命。”
“……”
江珩憋了一肚子火不知道朝哪里撒,他瞥了一眼喻同,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洗标记?”喻同疑惑。
“对,洗标记分两种,一种是临时标记,一种是终身标记,碍于你们两个心意并不互通,而你的发/情热也是因为他才导致的,你自身并没有发/情,所以只是临时标记而已,洗掉的话会比终身标记简单一些,但你的身体不合适。”
律明说完,看向了江珩,“而且我国的法律是被标记的omega如果没有丈夫的话成为不了公共资源会被抓进生育营的哦。”
“……”江珩两眼一闭,扭过头去,独自生着闷气。
“我可以。”
江珩睁开眼,看向喻同。
喻同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等我稳定好自己的信息素就可以洗标记,在那之前,请你和我结婚,你可以利用我去挡掉你不喜欢的事情,等到洗完标记,就可以离婚,只要……只要你遵守承诺,给我钱就好。”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最后一句话说完,喻同整个脸都憋红了,他可以说是羞愧,但眼神里的坚定却不容置疑。
江珩盯着他那发亮的眼瞳,顿了两秒,他余光瞧见律明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神情,深吸了口气,“好,这是你说的,可以,我答应。”
“不过,我也有条件。”
江珩走近,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喻同,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第一,就算是结婚,你不准住在我这里。第二,我会给你我的联系方式,但是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准主动联系我。第三,答应给你钱,只要你要,我可以给你打到卡上,但是,你也要随叫随到,必要的时候需要配合我演戏。第四,只要你信息素稳定下来,可以洗去标记的时候,我们就离婚。”
“好。”喻同答应的利索,他突然想到什么,耳根一红,似乎是有些羞耻,“我还有一个要求。”
“我是不是给你脸……!”江珩话未说完,被一旁的律明猛地捂住嘴。
律明小声道:“要不你单身24年?!闭嘴会不会?”
“……唔唔唔……!”
律明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说。”
“我想要一份工作,一份可以不被辞职的工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