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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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在餐厅拉琴，休息的时间方霏去洗手间，刚转过一个弯，看到轮椅停在拐弯尽头处，轮椅和坐在轮椅里的背影十分眼熟，她虽不认得对方，但也知道一定是这里的老顾客。
他今天穿的是米色外套，为什么只看背影已看出外套颜色？因为男人右手缓缓伸向地面，肩膀已经歪斜出来，距离他手指还有一段距离地上有一部手机，他在捡手机。
轮椅厚重、座位高，身体又好像不够灵活，他这样够不到手机的。方霏单手提裙子，快步走了过去，高跟鞋发出的声音被控制的较轻，她迅速捡起了手机，松开裙子，用手里的纸巾仔细擦了擦手机，交还给轮椅上的男人。
“给你。”
瘦削苍白、筋骨突出的右手缓缓收回来，接过手机，方霏刻意等男人拿稳，才慢慢松开了手机。
只是一眼，她看到了男人蜷缩在腰腹处的左手，那手腕以怪异的姿势内扣，挤在一起姿势各异的手指如枯枝般了无生气，手心虚虚抓着一只镂空金球，连接金球的绳结不是一般的璎珞流苏，而是一小串木珠子，安静垂在他□□。
明显残疾的一只手，他不但不能走路，一只手也不方便么？太可怜了。
男人的目光从银色波浪般的裙摆顺势向上看，接过手机的同时他嗓音低沉的道谢，“谢谢方小姐。”他果然认得她，餐厅老顾客知道方霏并不稀奇。
手机被放在腿上，男人从衣服口袋拿出一块素白手绢，依旧看向方霏说道，“地面脏，你擦擦手吧，手绢是新的。”
“不用客气，我正好要去洗手间。”她慌张说完，转身离开了。
轮椅里，男人平静的目光一直追随她的身影。
坐电动轮椅，会做咖啡，偶尔会在191酒吧被老板请过去唱几首歌的楚渝风和方霏住在同一单元，他在28楼的2281是东侧，方霏则是2022在西侧。大厦一梯一户，这就是两个人没有每天见面的原因。
下肢瘫痪多年，楚渝风行动依赖轮椅，他独居，日常家里有一位白班的阿姨帮他做家务。
周一上午，楚渝风约了康复医生，一大早他加快打理自己麻烦的身体，耗费常人数倍的时间，做着简单的洗漱、穿衣、吃早餐的日常。
残疾人为了体面的生活，所需要付出的时间和努力，加上日复一日的辛苦付出，往往是健康人完全无法理解的。
换了方便拆卸的手动轮椅，楚渝风一个人出门了。
他这种身体情况，普通人简单的上车、下车，对他来说亦是繁琐不容马虎的程序。
等到他做好康复流程，在医院的休息室休息好恢复了体力，婉拒了熟悉的医生请他吃饭的邀请，一个人回到了家中，时间已过了大半天。
沉重无知觉的身体磨光了楚渝风的锐气，他换了居家电动轮椅，撑着力气将自己挪到床上，连鞋子都来不及脱，楚渝风已身体歪曲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愿再动，他太累了，不喝水、不吃饭也不在意，只想躺下安静休息一会儿。
自从当年得知自己瘫痪再不会恢复后，楚渝风崩溃了无数次，如今的他，早已被现实毒打，他可以平静的接受自己残疾的身体，把不会动的腿当做树木、花朵、蓝天、白云去对待，唯独没当做自己的身体。
在学校旁的小店和许艺桐吃了午餐，方霏匆匆回了家，她是真的喜欢待在家里，不喜欢逛街去玩。
再次进入见山海咖啡店，方霏目光仔细向柜台内瞧了瞧，没有找到送她咖啡、行动不便的于北。
长长的发自然垂顺，发尾有波浪般的卷曲，随着方霏一步步走进店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她身上，黑色无袖及膝小裙子尽显玲珑的身材，白到发光的皮肤，高挺的鼻子仿佛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对于吸引人们的目光，方霏早已习惯，她从不会刻意释放自己的美丽，但同样的，真正的美，藏也藏不住。
“您好，想喝点什么？”店长何超礼貌的问候方霏。
站在柜台前，方霏也礼貌的回应点单，“金烘拿铁，加海盐焦糖，不要香草，一点也不要。”她不喜欢香草，所以刻意强调，以免店员做错了。
“好的，您稍等。”面对漂亮娇柔的女孩，何超声音都柔和了三分，他转头对做咖啡的阿喵喊话，“阿喵，金烘拿铁，不要香草，改加海盐焦糖。”
“好嘞……”侧头看了一眼何超，阿喵目光看到站在柜台边的方霏，直接不会说话了，头也没有转回来，直接自言自语，“原来，她就是那位不喜欢香草的客人……”对店里品类熟悉，不喜欢香草，这位口味独特的客人所有人已经熟知，今天居然本尊来到了店里，瞬间引起了阿喵的注意。
直到方霏拿了咖啡离开，阿喵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扑到何超身边，大口喘气说道，“超级大美女啊，她说不喜欢什么，我都能理解了。”
“的确……很漂亮。”何超比阿喵大几岁，自然也含蓄很多，他望着方霏离开的那扇门，始终挪不开视线。
“她家就在楼上，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何店长，是不是有种网恋奔现的奇妙感觉啊？”丽莎大眼睛看看这里也看看那边，好奇的问何超，何超立刻回答，“我配不上……”
大厦的二单元，方霏居住的西边，她大多在书房练琴，大部分时候方霏会坐着拉琴，她目光里的风景，是小区内景的小广场花园、喷泉。
两个人同一单元，窗外景色却截然不同。楚渝风的家更高，他家大厅更加明亮，落地窗外的景色是琳琅满目的繁华街景，三层玻璃隔绝了所有声音，只有视线里，是忙忙碌碌不停变换的日升日落、四季更迭。
前一天没看到于北，第二天早晨方霏在家里，拿起手机就是犹犹豫豫，想了一会儿没有点咖啡；放下手机又想拿起来，反复几次，她既没有点外卖咖啡，也没有去店里买，直接出门去学校上课。
放学回家，方霏在面包店买了几块司康，还没到见山海咖啡店门口，方霏已经开始想念咖啡的香味儿了。
考虑了再三，她没有再去店里，而是点了咖啡，直接进单元门回了家。
“女神点咖啡了，我要去给女神送。”阿喵看了看订单，开心的原地跳了跳，真的太可爱了。
“阿喵，你走了把我一个人仍在店里啊。”丽莎关好收银机，捂嘴笑呵呵的逗阿喵，阿喵才21岁，年纪不大，但个子很高，而且他已经打工好几年了。
挠了挠头，阿喵小声嘟囔了一句，“在我们楼上，用不了几分钟。”他转头去认真做咖啡，并没有坚持要去送。
轻微的轮椅电机工作的声音响起，楚渝风从休息室里出来，左手轻撩门帘，右手驱动着轮椅前进，只听他漫不经心问道，“我们楼上点了咖啡么？可以给我，我回家刚好带过去。”
阿喵和丽莎没人再八卦，老板发话，他们当然照做就好。做好咖啡，丽莎还亲自包好送到楚渝风手里，看他稳当的挂在轮椅侧边离开，丽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让老板亲自送货，尤其楚渝风这样特殊的情况，对店员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轮椅一直到2022门口，这里也是他的房子，楚渝风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增加了满腹狐疑。他看到门口摆了一个小架子，上面贴着提示标签，“外卖放此处”。轮椅慢慢向前靠近，楚渝风将咖啡放在小架子上，又操纵轮椅后退，举起手机拍照，才算是完成了一次送货。
房间里方霏在拉琴，她没有及时看到咖啡被送过来，对于音乐，方霏从不觉得自己有天赋，但她十分认真对待演奏，从小到大，她是流着泪将努力坚持到了今天。
没有背景，没有天赋，方霏并不羡慕别人有了好的实习单位，有了好的工作，也不羡慕能够去世界顶级乐团表演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第二天上午，有需要当面签收的快递，方霏急着下楼去取，可西边的电梯偏偏等了好久也不来，没有办法，她只好小跑去按东侧的电梯。
电梯门打开，眼前景象令她颇为意外，方霏又看到了于北和他的轮椅。穿蓝色衬衫白裤子的于北，虽说是坐在轮椅里，仍然在看到他的一瞬，给了方霏赏心悦目和眼前一亮又一亮之感。
看到漂亮的女邻居微垂眼眸不肯直视自己，楚渝风以为对方只是知道自己是她的邻居和在咖啡店上班这两个身份，在191偶尔唱歌的午夜身份被他自动屏蔽掉了。
方霏的脑袋里，想法远比楚渝风的要多得多，她看过191魅力四射的于北，也知道他还在见山海咖啡店上班，最重要，目前看来两个人还是同一个单元的邻居这个关系。
心中尴尬又觉得害羞，方霏低下了头，恨不得钻到电梯缝隙里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