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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民政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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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萧乾坤的第一次见面充斥了各种美。
之所以说美,是因为那天落了小雨,而我和他见到的地点,是在灯光泫亮,干净宽敞,极富有镜头感的飞机场。
飞机场,光是一提这三个字,我就有点激动。那是多少爱情故事相聚分离必须要写到的场景,但是,那天的我是自己这辈子最狼狈的我。
当然,我也并不知道,以后的我还会有更加狼狈的时候。
时间再往前推一点,飞机场还未降下小雨的时候,天空只有些许阴云,风吹的人冷丝丝。
七月的暑假,这时的我本应该宅在家,与我的电脑缠缠绵绵天荒地老。但是自上午收到季佳琪的短信开始,我就不能淡定了。
季佳琪说:葵葵,我今天去领证。
在收到这个消息后,我就火速开始往死里拨叶景宸这倒霉孩子的手机。但他大爷的一直没有开机。
我很苦恼,又听说季佳琪已经快到民政局门口了,我就抓起几天没洗的短袖,随便穿了条裤子,拦车直奔民政局。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看到了季佳琪与她那位非常一表人才的未婚夫。哦,如果我再迟一点,那他就是她的合法丈夫了。
因为时间紧迫,我实在没心思与他们两人交谈,所以我嘱咐司机大叔不要翻牌,我下车后堆满假笑地走至那对“新人”跟前。
季佳琪仪表堂堂的未婚夫说:你祝……
后来我想,他大概是想说,你祝福我们来了?
但是当时我神经很紧绷,所以我一把抢过季佳琪手中的户口本、身份证……然后打断她的未婚夫说:你才猪!
说完,我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计程车上,在这过程中,我不幸撞翻了吃章鱼小丸子的小夫妻、喝奶茶的中学女生等若干……
司机大叔看到我的举动后笑得很开怀,他觉得他亲身经历了一场复杂的青春爱情多角恋爱关系……
然后他将我送去了XX国际机场。
下了车,我又一头冲进了机场,在门口时,我将一个正吃冰激凌的小姑娘撞倒了,我说你不要哭呀,结果她屁颠屁颠地大哭了起来。
我很怕被人误解以大欺小,但是我知道去往英国伦敦的某某航班很快就要开始登机,所以我只好将这小姑娘一把抱在怀里,然后往安检入口狂奔而去。
十秒后,有一位女士死命地追着我喊:把我女儿还给我!
我来不及停下步子喘息,终于在一个安检口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人影。
我本来应该大喊“叶景宸”的,但是我又愣了几秒,小孩子在我怀里哭得很厉害,可我好像一时什么都听不见。
正是这个时候,飞机场的上空开始下雨了。
我很狼狈的穿了一件沾满污渍的短袖上衣,手里还抱着一个哭花眼的小姑娘,她的冰激凌粘在我的胸口上,我都没感觉到凉意。
几秒之后,我下定了决心,对着那个我暗恋了近乎十年的叶景宸大喊:“叶老师!你不要走!季佳琪同学喜欢你!”
那一刻,叶景宸是震惊了。我看到他回过头来,然后那张英俊清爽的脸,布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一直觉得,叶景宸是我见过长得最英俊的男人,当然,那是我未见到萧乾坤之前的真相。
而我们之前,已经有将近三年未喊过他叶老师,大家在一起聚会的时候,我们都亲密的称他小宸。
叶景宸身材挺拔,谈吐文雅,但是他不是一个好惹的人,所以他的一副无框眼镜将他的形象拉至成地道的腹黑高中教师。
这时他拉着行李向我走来,满脸狐疑地看着我怀里的小孩说:“宫葵,你……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答了他一句“民政局”。然后身边所有人都冲着我们抬起了头。
好像我下一句台词就要说:“其实你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幸好这时,那位女士愤怒地将我怀中的宝贝一把夺走,证明了我的清白。
然后我将从季佳琪手里抢来的身份证、户口本又都交给了叶景宸,随后,再从我的包里拿出一封很旧的信笺。
我递给他的时候,手有些发抖,我冲他咧嘴笑着说:“这情书迟了几年,但还不算晚吧?”
他的手指修长很好看,每次握着粉笔,穿着白衬衫讲课时,总要迷倒一大片的女同学,十足的斯文败类。
叶景宸略微垂目,黑发落了几丝到他额前,他打开信封,快速地阅览了一遍,然后笑了,很温柔地拍了拍我的头。
“他们本来今天要去登记结婚的。”我的话很酸,但是自己没有听出来。
叶景宸笑得无奈了些,他很喜欢喊我的名字,这回他果真又喊:“宫葵。”
我大义凛然而且第一次、第一次很不害臊地说:“小宸,你千万别不好意思,美女如我,见惯风月,祸过帅哥,形象于我如浮云!”
他本想过来拥抱我的,但是低头看了看我一身污渍,便抿嘴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
随后我说:你快去找她吧,向她求婚,也是来得及的。
叶景宸不知为何想了一会,然后突然笑得很洒脱,好像阳光都来到了他的脸上,但很快他的眼中又藏了深不可测的思绪。
“谢谢。”他最终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留给了我,我最熟悉不过的,那个帅气的背影。
我想说不客气,但是叶景宸已经跑远了,我嘴巴动了动,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像所有的事都在今天结束了。
好像十年来的暗恋终于不太圆满的划上了句号。
我虚脱一般地坐在机场干净的长椅上,将头抵在双腿上,终于无可奈何地哭了起来。
太辛苦了。太难受了。
这些酸涩的、欢喜的、忧伤的、明媚的、烦人的小情感,编织成一曲悠扬的我自认为最美好的小情歌,充盈在我整个青春的花雨中。
但是今天,我想它是从至高音下落,所有的音符都已经找到了它们的完结点。
我哭得太投入,太认真,以至于未发现自己从抱着那位小姑娘冲进候机室起,所有的一切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不止一个,是三五成群。
那些人年纪各不一样,有些年长,有些年轻,但是很利索地都穿了黑西装,白衬衫,有几位大叔还戴着黑墨镜,很有感,很给力。当然,也很雷。
我自顾自哭得很欢实的时候,有一位年轻人走至我面前,他说:葵葵?
然后我泪眼朦胧地抬起了头。
我看到的不是萧乾坤,而是我初中最好的朋友,莫曲尚。
他也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很正式,五官清秀,神色腼腆,依然是大男孩一般的纯澈目光。
自从初中毕业他去了国外,我们再也没有联络,所以我很不知所措,但是心里却是高兴的,一时悲喜交加,搞得我不知该哭该笑。
正要说官方语言的时候,我听到他身后的男人彪了一句广东话出来,然后莫同学也十分淡定地回了他几句。
随后他转过头冲我非常爽朗地笑说:原来我们等的人已经来了,葵葵,你等一等。
其实那时的我站在一群黑西装男人中,很不淡定,但是我抹了抹眼泪站起来,假意很淡定。
然后我见到了萧乾坤。
我觉得有句话很合理,面对此等极品尤物,淡定有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