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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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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人的尸体,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人皮腐败,露出妖魔的本相。
雪水融化,渗进泥里,搅和着腐烂的皮,泥土呈现出黏腻的胶质。
坑里的尸体还在往外面运着,依稀还能看见上面贴着的人皮残片。
若是以前,韩家应该来收回这些人皮,重新利用,现在韩家不在,只能烂在泥中。
季兰亭一直怀疑这些人皮的出处,哪里有这样多的貌美的人皮供韩家驱使。
音音说,韩远记忆中的有提到过,最近人皮不好找。
“最近”这个词很能说明一件事,“以前”的人皮是没有那么难得到的。
看掌柜的样子,应该并不知道这些姑娘究竟是妖魔还是人,他只是一个中转的小喽娄。
这家酒楼开的年岁不短了,肯定要比赵氏的客栈要早的多,那两个人与韩家勾结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季兰亭确认完就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吩咐弟子将这些尸体收敛好,就回到了大堂。
他没有封闭自己的嗅觉,这种味道无孔不入的围上了他,季兰亭没有任何的悲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可以随便切换的,无非就是强者对于弱者的随意欺凌和压迫。
曾经的父亲与他是这样。
现在那人已化成了尘土。
曾经韩家是这样。
现在韩家与妖魔的互换,一报还一报罢了。
就像季长明曾经说过的那样,修仙不修仙,还是要有点人味儿的好,季兰亭非常不巧的没有这种东西。
但是他会学啊。
装作普世的好人,这是季兰亭最早学会的事。
那边季兰森也没闲着,墙皮已经被剥离下来了,完整露出了里面隐藏的东西。
只听长嫂讲,很难想象出来画面,现在残忍的现实就摆在他的面前,季兰森不忍的侧目。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掌柜被术法控制在原地,但不妨碍他抬头看季兰森的动作。
那两个旁支的表情好像是认命了,眼看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季兰森,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二公子的修为不高,万一……
奋力冲破季兰亭的禁制,往酒楼外冲了出去。
火焰燎上了他的胳膊,手中的剑‘当啷’一声砸在了地上,瞬间,这人的手臂就成了焦炭。
整座酒楼都被季兰亭的神识覆盖,一粒灰尘都飞不出去。
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被季兰亭堵住了口。
“看样子,你很清楚这都是些什么。”
这人疼的额头上全是冷汗,说不出话,跪伏在地上,只能看见季兰亭一点云纹的鞋尖。
季兰亭不需要他的回答,直接搜魂,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烈火加身的炙热随着灵脉流转全身,最后聚集在灵台。
似是觉得惨叫声炒人,季兰亭动手的时候随手设下了隔音结界。
隔着一层结界,所有人就像看一出默剧,只能看见这人无声地翻滚,抱着头在地上翻滚嘶吼。
另一个没有动手的人脸色惨白的后退,跌坐在地上。
和正在搜魂的季兰亭一样,季兰森和他长兄一样淡淡的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怕什么?”
他哆嗦着嘴唇,没想到这一任季家的家主是这样的心狠无情的人。
他一直以为季兰亭就是个小绵羊,没了季长明哪来的手段掌管季氏,季兰森管着季氏的商铺还有点看头。
季兰亭上位以后也是不温不火,等到季长明死在前线,用相同的手段把季兰亭拉下来也不是不行。
可惜了韩家,本来以为没了韩家,这些人一样用,结果丹凤城一出事,这些女子一下子就没了一大半。
这些女子到底怎样成为这种工具的,韩家把法子握的很死。死了这么多,韩家也不在了,身下的这些,两人还想再研究研究。
没想到被发现的这样快。
季兰亭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那边已经搜完魂了,力度把控的刚刚好,人已经痴傻了,浑浑噩噩的趴在地上,口吐白沫,修为尽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季兰亭已经知道了,摒弃那人脑子里腌臜负面的情绪,剩下的就是他的图谋。
其实只有两个字,嫉妒。
三个字,凭什么。
认识韩家主以后,就设了个局,将季兰亭的父亲引过来,就这么简单。
韩家借此在寻鹤城开了门户,做起了‘生意’。
剩下的这人一概不知。
这么多年一直和韩家有往来是因为需要韩家的‘货’,韩家要的分成很少,真真是个广散财的大善人。
看着季兰亭朝自己走过来,另一个人呼哧呼哧的大喘气。
“家主,家主!我……我全都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他爬到季兰亭的脚边。
还没有抓到季兰亭的衣角,就被火焰隔开。
他只能向后躲避着,那个掌柜把自己挤到墙角,恨不能把地板掀起来钻下去,结果人的眼光都是相似的。
这位季氏旁支也相中的这个犄角旮旯。
眼看着这人就要挤过来了。
“嗯?那你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季兰亭饶有兴趣的问道。
掌柜听见这些事情完全没有避着自己,只能头抵着墙角,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的动静,希望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那次论道会,我跟着老家主去的,遇见了一个人,是韩家主带来的,不知道怎么聊起来了,好像是在抱怨大公子仗着自己出生好就欺负我们这些人。”
说道季兰亭的父亲,这人抬起头心虚的看了这兄弟二人一眼。
“继续说。”
说这句话的人是季兰森,好像说的是一个不相关的人,季兰森靠在桌子边,难得带了笑意的看人。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他就说,他有办法,牵桥搭线就和韩家主说上了话,韩家主说只需要我们在寻鹤城的一个铺子。”
“一开始我们不知道他要这铺子干什么,一间铺子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还挺重要,毕竟不比……”
他正要说酸话,这是他的习惯,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对面都是什么人。
“我俩就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后来韩家主又说,他不需要我们把铺子送给他,只需要送点分成就行,铺子还是由我们来管,至于铺子用来做什么,我们先不用知道。”
“这样小的代价,可以尝试废掉一个看不顺眼的人,不用想太多我们就答应了。没想到他开始养暗娼。家里的规矩我们都很清楚,可是贼船上去就不好下来了,我们只能找了由头将人引到这里。”
“一开始他还装装样子推脱,没想到韩家主找来的人长相都不俗,哪有男人能把持住啊,人就上了套。”
“我心想,韩家主准备让我们把这件事告诉老家主,还是在外面散播消息直接让大公子身败名裂,大公子日日留连温柔乡,结果没等老家主发现,我们开始散播消息的时候,大公子自己再也不来了。”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韩家主知道以后也只是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没有细说,只说让我们等一等。”
“之后就是大公子的修为再无进益。”
他以为季氏兄弟知道了自己父亲当年被害的真相,来问罪了,没想到把自己关于大公子的事情都说完以后,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把头埋在地上继续扯轱辘的说,希望拖延点时间。
掌柜为了迎接贵客,大白天在楼中点了许多的灯,如今成了审讯的好工具。
灯光像是炼器炉里的火光,烤的人脑子发胀。
“呃……还有……还有,这事我们后来问韩家主怎么办到的,我们就是随口一问,当时我俩实在是没有将大公子修为的事与韩家主联系到一起。没想到他直说了,是一种吸人生气的秘法。”
“他把这种方法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了,说是见者有份,这种方法也可以把修仙者的灵力吸走反哺自己。”
“我们当时一直觉得这种小家主有点东西就沾沾自喜,大公子失去点灵力修回来就是,这种修炼方法只能辅助,能堪什么大用啊。”
“没想到挺好用,是吧。”季兰亭手里把玩着明心的剑柄,剑没有出窍。
这两人的修为在季氏旁支算是打头的了,这个年纪这般修为在修仙界能排得上号。
用的什么方式,现在知道了。其他人还以为这两人是天道酬勤,以此为榜样。
“韩家主开始拜托我们打听中州其他地方的铺子。”季兰亭的话他不敢接,只能继续说下去,“我们这种旁支哪有机会知道那些东西,手里的这几间铺子都是主家漏下来的,我们就说帮忙找找。”
“铺子的位置瞧不出来规律,似乎是阵法一类的,什么用途不知道,阵法我不如家主精通。”
“反正我没找到,韩家主也不强求,楼里的姑娘都是他送来的,都处理好了,直接用就行,都长得出奇的漂亮,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
这种把人当货物的话,听得季兰森难受。
像是屠户案板上新杀的猪肉,听林穹音的转述,她本着不忍心的心思,一些事并没有说的特别明晰。
但是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那些,也能让季兰亭和季兰森知道,韩家的处理是如何处理的。
“说完了?”
这人不敢回话,只知道把额头一个劲的往地上磕,说些上有老下有小的话。
涕泪横流,身下流出了淅淅沥沥的液体,这次季兰亭和季兰森同时嫌弃的退了一步。
掌柜还挤在墙角瑟瑟发抖。
季兰亭听完了这个故事,还是搜魂,没有放过他。
搜出来的结果和他说的大差不差。
唯独漏了一点,这边男女的生意都做,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