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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是故意扒你衣服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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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钱袋!”
齐初蕴怒喝:“毛贼,站住!”
说着便弃车追那道黑影去了。
她刚拿到手的玉佩还在里边呢,那东西看起来就很值钱,等她当掉之后说不定就能在福禄街租一家店面了!
这下好了,还没捂热乎就被人抢走了,她哪能善罢甘休?
一直追到了巷子深处,齐初蕴才终于找到了机会,直接一个飞扑,把那黑影压倒在地。
接着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两个耳光,打得巷子深处“啪啪”作响。
“臭毛贼,敢抢你姑奶奶的钱?”
她咬牙切齿地把毛贼怀里的钱袋抢回来,冷哼一声,站起了身。
齐初蕴打量着趴在地上还没回过神的毛贼,看起来顶多十三四岁,原来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她喝道:“年纪轻轻就出来抢劫,你爹娘呢?”
那小毛贼不甘心地瞥了一眼她的钱袋,闷声说道:“都死了。”
这下轮到齐初蕴梗住了,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姑奶奶我心善,看你年纪小就不报官了。”
话落,她从钱袋里掏出十文钱抛给他,之后没再说什么,径自转身走了。
做到驴车上的时候,她忍不住呲牙咧嘴地心疼了一会儿。
那可是整整十文钱,能买好几个肉包子了!
不是她小气,素未相识的,她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叹着,明早出早摊的时候就不能买她最爱吃的肉包子了。
赶着驴,走到半路了,她准备把玉佩拿出来摸摸,安慰一下自己。
哪知道,一摸,没有了。
她不信邪,掏了外口袋又掏了内衬的口袋,最后还把钱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看了看。
但是,没、有、了!
靠!
她咬牙切齿地念出三个字:“小、毛、贼!”
另一边,被念叨着的小毛贼打了个喷嚏,然后从一块木板底下摸出来了一枚玉佩,正是齐初蕴丢的那块。他把玉佩在手上抛了两下,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只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毛贼只觉得颈后一疼,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快走到家门口的齐初蕴越想越气,她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才会可怜他,这下好了,不仅损失了十文钱,连开店的启动资金都没了。
现在天都黑了,就算调车回去找,那小毛贼也肯定早跑了。
由于丢失了一笔巨款,齐初蕴现在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连带着对后车板上的男人也看的格外不顺眼了。
以为是捡到宝了,没想到是给自己挖了个花钱的窟窿。
她把驴车开进自己的小院里,拴上驴喂上料之后就开始吭哧吭哧地卸货去了
卸完货,她又从车板上把男人扛了下来,憋着一口气给他扔到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喘匀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猛灌了一口凉水。
心里开始发愁她的开店计划。
她把计划在纸上先捋了一遍:
租一间商铺需要十两银子;店铺装修需要五两银子;绸缎二两一丈,进五丈,就是十五两银子;再加上一些工具和零碎物品按三两银子算。
这么算下来,她这个小店要想开起来至少需要三十三两银子!
如今她手中只剩下了十五两银子,还差一半多呢。
再加上她新进的缭绫因为翻车的缘故还染上了脏污,这部分还要算进损耗里。
笔墨洋洋洒洒,算来算去,满纸都写着“没钱”二字。
齐初蕴愁的直揪头发。
小摊虽好,但实在是冬冷夏热,令人难熬,若是赶上暴雨暴雪天气,那更是难能出摊,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顾客和银子。
说到底,总归不如有一家自己的小店让人舒坦。而且,有了店便有了底气,心里也会多一些归属感。
愁着愁着,眼神就飘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影身上。
玉佩虽然丢了,但他那身衣服倒还算值钱。
之前都没来得及细看,只记得他穿得富贵。这会细细打量来看,他穿的竟然是织金锦的料子,衣领袖口还有腰带上都是苏绣的麒麟祥云图案。
她眼睛一转,猜测,此人非富即贵。身上既然敢绣麒麟,多半是官家子弟,而且还不会是个小官。
只是……齐初蕴眼神转到他紧闭的双眼上,发出一声叹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不过,没醒也好,醒了不好扒衣服。
她撸起袖子,逐渐逼近床上的身影。
衣服脏是脏了点,但是破损的面积不大,把好的部分减下来做些香囊之类的小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织金锦的香囊,起码得买八十文一个吧。两个就是一百六十文、三个是……四个是……
齐初蕴乐着,伸手解了对方的腰带。
哪成想,正准备扒领子,一抬头却撞进了一双墨黑的瞳孔中。
她吓了一跳,连忙向后撤。
“你……”
“你……”
二人异口同声。
江霁云面上不显,耳朵却微微泛起红。
“你在、在……”他有些羞愤地说不出话来。
齐初蕴连忙说:“给你上药!”
江霁云愣了一下,这时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这些白布条。
“我在雪地里把你捡回来的,找了郎中给你看过了,郎中嘱咐了,一天要上两次药。”
她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眼神还有些心虚,脸皮烧的发晕。
不是羞的,是尴尬。
想扒人家衣服卖钱就算了,还被人逮了个正着,这下尴尬了,而且看样子对方好像还误会了些什么。
二人相顾无言,唯有尴尬。
等了一会儿,齐初蕴终于忍不住了,有些心虚地开口问道:“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最好选择性失忆,忘掉她架驴车碾他的事。这样她也好开口骗……啊不是,受恩。
江霁云有些头疼地支起半边身子,努力思考了半天,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齐初蕴瞪大了眼睛。
这还得了!
“那你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吗?”
“不记得了。”
齐初蕴:“……”
泄了气,齐初蕴顺势也在床边坐下了。
她撇着嘴阴阳道:“都忘了,忘了好啊。”
江霁云自知理亏,俊秀的面皮上难得地浮现出一抹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
齐初蕴嗤笑一声:“你想报恩?”
江霁云看着她的脸色,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她乐了:“那你把衣服脱了。”
江霁云大惊失色。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有些羞涩。
齐初蕴见他这样,心里转了一圈才明白过来。
当即震惊的站起身来,喝道:“你瞎想什么呢!”
“你身上一个铜板都蹦不出来,我是要拿你的衣服卖了换钱!”
江霁云这下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不只是耳朵,连脖子都红起来了。
“抱歉。”
“可没了这身衣服,我穿什么?”
齐初蕴一挑眉,不知道从哪里扒出来一件粗布麻衣甩到了床上:“穿这个。”
“这是……?”
“我以前换下来的旧衣。”
刚来凉州城时为了找点活计过活,她特意男扮女装了一段时间。后来绣馆渐渐有生意了,也就用不上了。
江霁云艰难地换完衣服后对着这件粗布衣服犯难:“有点小。”
“小事一桩,我给你改改就行了。”
没一会儿,江霁云就穿着改好的新衣服半坐在了床上。
等待的那段时间里,他顺便还换了药,当然,是他自己换的。
弄好这一切后,齐初蕴又忙了起来。
忙着把昨天没绣完的手绢、香囊绣完,明天好早起了去集市卖钱。
江霁云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很是好奇,便问道:“你做这些,能卖多少钱?”
齐初蕴回他:“手绢三十文,香囊四十文。”
江霁云觉得有点少。
想到她刚刚要扒自己衣服卖钱,于是他又问道:“你很急用钱吗?”
齐初蕴点点头:“我要开店,现在还差了十几两银子呢。”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愁啊。
“明早我要出早摊,你自己在家里呆着,中午我会带吃的回来。”
说完,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满意地翻看着刚完成的作品,将它们全都打包到了一起。
眼看着要到休息的点了,她灭了油灯,洗漱完后就端着一个小烛台往床那边去了。
她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把江霁云赶到床的另一边,贴着了墙。
江霁云僵硬着身体,说道:“姑娘,我们……”
齐初蕴闭着眼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占不了你便宜,快睡吧,明天我要早起。”
反正他一个半残动弹两下都费劲,也占不了她的便宜,谁怕谁呢。
于是两人就怎么同榻而眠,相安无事了一整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齐初蕴就收拾好东西出发了。
还是赶着她那辆驴车,“吱扭吱扭”的就上路了。
到了福禄街,去老字号买了两个素包子,正排队呢,听见旁边有几个人在讨论什么猜灯谜、敲糖蛋的。
她原本还没在意,直到听见了那四个字——一锭元宝。
她连忙凑过去朝那几人打听:“什么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