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年尸》Moulynn

4、IZHA

　　第四章
　　IZHA

　　人死了会怎么样？
　　段琮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的事，压抑的生活，苍白的面孔，冰冷的教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与枯燥，各种压力，各种不满，得不到发泄……他安然地闭上了眼睛，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已经无力呼吸，在消耗体内最后一丝氧气，体内的温度顺着颈部的伤口汹涌的喷出，四肢最先开始变凉，慢慢地，寒意爬上了全身，直到最后，心也凉了。
　　心脏停止跳动之后，大脑需要几分钟到十几分钟才会真正的死亡。
　　是缺氧产生的幻觉？明明已经闭上了眼睛，段琮想到。
　　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男生。惨白的面孔，黑色的短发，黑色的瞳孔，黑色的装束，看上去像死神一样。男生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体内的血液打在红木地板上发生滴答滴答的声响。
　　段琮试图转动眼球不去看着男生，然而身体已经不停使唤。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但是男生的出现让他有种莫名的压抑与恐惧，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威胁感。
　　黑衣男生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伤口。
　　“自杀会下地狱的。”
　　段琮很想说，现在的生活枯燥的比地狱还可怕，下地狱又怎样。可是他连呜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男生继续说到：“阳寿未尽提前死亡多半变成冤魂。”
　　段琮心想，不刚说是下地狱怎么又成了冤魂。
　　“□□则变成僵尸。”
　　怎么僵尸都出来了。段琮有些无奈，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死，或者说自己已经死了？
　　男生抬起了段琮的下巴：“灵魂会被□□所限制而不能游荡，直到□□完全腐烂，即使是□□腐烂的亡灵也不一定能够转世。”
　　这个男人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段琮有些不耐烦。一低头，他猛然发现自己站在自己尸体的上方俯视着自己。伤口的血污已经开始变成褐色的，整个房间充满着刺鼻的血腥。
　　“现在你的行动范围很有限，只局限于这个房间。”
　　这难道是亡灵的新手指南？变成死人还这么麻烦。段琮哑然失笑。
　　面前那个一脸平静的男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看来你已经完全死亡了，意识已经脱离了本体了，”男生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僵尸是种介于人与死尸之间的生物，多半没有智商与情感，现在这种东西莫名地增加了，我们怀疑有人破坏了世界原来的法则，导致僵尸增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段琮想。
　　“而怨灵则是没有正常情况下没有实体的‘念’，但是在有些情况下这些‘念’会被实体化，成为跟人一样的形态，多数情况下对人类无益。”
　　我只是单纯的想自杀……段琮继续想。
　　“我们的任务就是抹杀掉一切不利因素。”男生看着他说。
　　这跟我有关系吗……
　　“你是想在这间屋子呆上一个月再被发现送去火葬场成为一个怨灵，还是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怎么听起来跟传销一样。
　　“我们不是活人，或者说只是一个有思想的死尸，任务是净化这个世界的污浊之物……”
　　你们真高尚……
　　男生原本打算继续讲，但是当他看到墙上的挂钟的时候，立马将话锋一转：“遭了，你刚才死亡的速度太慢了，现在时间不够了，好吧，我给你十秒钟考虑，我数到十，然后你告诉我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等等，我现在连动都动不了怎么答应你……
　　“十。”男生说。
　　不是说数到十吗？怎么直接就到十了？
　　“嗯，很好，看来你没有摇头这么说就是答应了。”
　　喂，我也没点头啊……
　　段琮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意识渐渐远去。

　　醒来之后，段琮觉得昏昏沉沉的。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床边坐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生，那个人正在玩弄着自己的头发。段琮吓的往后一靠，脑袋重重地撞在了背后的墙上。
　　“啊，好疼……”奇怪了，我没有死吗？还有这是哪里？段琮愣住了。
　　男生对他伸出了手，说：“你好，我是许景桓，很高兴认识你，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搭档了。”
　　“唔，我是段琮……”段琮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生。病态白，黑头发，看上去跟自己年龄相当，是个清秀的男生。他伸出了手，碰到了对方冰凉的指尖。
　　“这事怎么一回事。”段琮低头看到自己衣服上变黑的血污，自己明明已经死掉了啊。
　　“你刚才已经同意加入了IZHA，现在是以僵尸猎人的身份存在。”
　　“IZHA……”
　　“International Zombie Hunter Association。”
　　“那我现在是什么？”
　　“有意识能自由活动的僵尸猎人，专门净化不该存在的低等僵尸。”
　　“我该怎么净化他们？”
　　“杀了他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呃……那我……”
　　“伤口已经帮你处理好了，你现在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体温比正常人低，小伤口会自行愈合，大伤口则需要看医生，当时是专制僵尸的医生。碰到怨灵的话要小心他们会跟你抢你现在这个□□，被抢走的话你就会变成怨灵。”
　　咚咚咚。
　　敲门声。
　　“进来。”许景桓说道。
　　一个褐色头发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的新搭档？找的挺快的嘛，前一个才刚死。”
　　刚死？段琮听的一阵冷汗。
　　“切，”许景桓有些不屑，“那个蠢货我早都不想要了，即使这次没被肢解，我回来了也要消灭掉他，完全就是个拖油瓶的白痴。”
　　肢解？即使作为一个死人，他也不想被肢解。段琮又冒出一阵冷汗。
　　“哎呀呀，别这么大火气，”男人走到许景桓身边，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他，“这次的新任务。”
　　“哦。”许景桓恢复了平常的冷漠。
　　“鬼镇？”他皱了皱眉头。
　　“是啊，挺无聊的。”
　　段琮凑过去看文件夹。
　　“啊啊啊啊啊——”然后他发出一阵尖叫，“怎么这么恶心！”
　　“看多了就习惯了，不就是高度腐烂的尸体吗。”许景桓说。
　　“喂喂，对新人要客气点，我可不想让他成为你第5个被吓跑的搭档啊。”男人说道。
　　“切。”许景桓埋头翻动着资料，顺便瞥了一眼缩在床脚的一动不动的段琮。
　　“好，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去鬼镇吧。”许景桓合上文件一脸笑意。
　　“嗯，”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另外，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哟~”说完走了出去。
　　“我们”难道自己也要去？段琮想到。
　　“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
　　“我们……？”段琮弱弱的问。
　　“对。”
　　段琮有种不好的预感，噩梦就要开始了，似乎有种比僵尸怨灵更可怕的东西正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