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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信息差式观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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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群散去与北齐大公主串好说辞后,第二日范闲便顶着一头杂草出场了。
几人在一众使团成员面前一唱一和,活像是演话剧一般,三言两语间做实了文坛传承,敲定了四顾剑的罪名。
庆国使团众人对这个说法不予评价,但面上都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毕竟范闲是宠臣,未来的权臣,身后势力盘根错节,实在是惹不起。
况且大家都是要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个时候戳穿对自己没好处,给个台阶说不定以后还能被记上几分好。
至于北齐那边,有大公主背书,哪怕众人觉得再荒谬离谱也没什么可说,反正这又不是他们北齐的事。
总之,终于活过来的范闲随着使团一路爬山涉水终于到达了京都附近,就在京都郊外处,范闲老远就听见有人在喊他。
停下车一看,原来是辛其物辛大人挥舞着双手一路远奔前来迎接他了。
只见辛其物喊着‘小范大人’气喘吁吁的跑到马车边,面上挂着略带尴尬的笑容,扶着车大喘气。
看见有趣的辛大人,范闲的恶趣味又冒了上来,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王启年去拿水囊:“辛大人 要不要上车歇会儿?”
接过水囊猛灌了几口的辛大人,终于缓了过来,谢过王启年后,他行礼道:“范、范大人,此行真是大涨国威啊!如今回京必平步青云,可喜可贺呀!”
“这么说起来,陛下没怪罪我欺君之罪?”
辛其物懵了懵:“啊?陛下没说,就让我等迎接使团归京啊。”
范闲笑了笑,拍了拍腿发令道:“辛大人辛苦,那咱们现在进城。”
辛其物连忙出口打断:“呃,那个,使团一行啊,万众瞩目,这个这个,礼部早已准备下一应礼仪,只不过…只不过……”
范闲看他吞吞吐吐忍不住追问道:“只不过什么你说呀。”
辛其物啧了一声:“只不过巧了,大皇子自军中归京,也是今儿到。”
范闲扯了扯嘴角,战术后仰,意味不明的重复道:“那是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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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外,范闲紧急勒马躲过飞来的三箭,红色的箭矢斜插地心,尾羽微颤。
车队停下,范闲看向箭矢袭来的方向,果然未过片刻,一众骑兵便停在城门外,双方遥遥相对。
范闲翻身下马,对着骑兵方向弯腰行礼:“臣范闲见过大殿下。”
片刻后一身红衣的大皇子骑着马从骑兵中走出,慢悠悠的绕着范闲转了两圈:“我听过你的名字。”
范闲拉长了语调:“臣惶恐——”
大皇子勒绳停马:“敢与皇子抢道,胆量不小,却未免愚蠢了些。”
范闲直起身子嘴角带笑道:“我也不想啊,这都是不得已。”
大皇子看出他毫无惧色,问道:“怎么个不得已?”
马车内,大公主紧张的扣着手:“本宫身体柔弱,一路南下,有些水土不服,大殿下这样是想让本宫等在城外,不许入城吗?”
范闲状若为难的笑了笑,指了指身后:“回殿下,这就叫不得已。”
大皇子勾了勾唇角,并未出声,身后一众骑兵却于此刻同时拔刀。
高达等人看情况不对,也拔剑上前。
大皇子眸中带上了几分欣赏:“倒是有几分胆色。”
范闲笑眯眯:“殿下的家事,臣慌什么?”
“如果我非要让你让路呢?”
范闲微微挑眉,分毫不让:“那臣就只有一死,给殿下赔罪。”
车内大公主紧张的掀起帘子:“是本宫想早日进城,与范大人无关!”
大皇子默了默评价道:“胆也不小”
“范闲,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是吗?”
“殿下有什么不敢?”
大皇子猛的拔剑,范闲护卫戒备的上前,就在此时,不植树造林的坏处显现出来了,一阵狂风刮过,卷起漫天黄沙。
黄沙之下,马匹受惊,一阵骚乱后,黄沙散去,受惊的马匹已然倒地。
半空中,光幕悄然而至。
【一身浅蓝布衣的学子从身后的围布里走出,正在系着腰带。身旁士兵拿出一个木盒询问道:“这是什么?” 学子抬头看了一眼后,随口道:“哦,菜饼。”说完他便又低下头继续与他的裤腰带做斗争了。】
城内等候的众人齐齐去看,三皇子惊奇的拽了拽身旁二哥的衣袖,有些激动:“二哥,这应该是春闱吧!”
李承泽收起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沉声道:“是春闱,就是不知是往年…还是往后。”
此时正在赴京赶考的杨万里:“!!!”
他身旁的的学子颇为激动的指着杨万里:“哎!杨兄!这不是你吗?”
没有随着众人一起抬头看向空中,大皇子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范闲:“好身手。”
范闲背着手:“殿下客气了,马惊了,咱们这边帮着管管,应该的。”
【前方范闲穿着一身水波纹白衣端庄的坐在太师椅上,等待检查结束。身旁的士兵尽职的翻查着学子的随身物品,他在翻开菜饼后发现了夹在其中的一张纸条。】
林婉儿眉目间染上忧色:“春闱科举是全天下文人学子的盛宴,所有寒窗苦读,所有披星戴月,一切辛苦煎熬,都是为了这个鲤鱼化龙平步青云的机会,届时天下人的目光都会集在京都,若是在这上面被人设计……”
李承泽微微皱眉:是往后。
太子看着光幕,嘴角勾起一抹笑,连原本这几日被周围人用奇怪眼神注视的不快都消散了不少:范闲监考那这届考生便可都算作他的门生,如今他与范闲合作,这些人都可算作是他的助力。况且范闲监考,他要塞人就方便多了。
大皇子抬头看一眼光幕:“春闱监考,天幕偏爱,陛下宠信,果真少年得意,也难怪你有恃无恐。”
范闲弯腰正要开口,旁边传来骑兵的喊声:“马死了!马死了!”
范闲惊愕望去,回头看向高达。王启年也一脸震惊:“这…老高,你这?”
高达也有些不可置信:“不至于吧我、我没出刀!”
原本还在激动的同行人呐呐的放下了指着杨万里的手,痛心疾首道:“杨兄,你、你竟是这样的人!你这又是何苦啊?你的才华不至于此呀!”
杨万里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即磕磕绊绊的解释道:“不,读,读书人有读书人的风骨,在下绝不会做出此等事!”
【士兵看了一眼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的蓝衣学子,拎起发现纸条的食盒看向范闲,高声道:“大人,这里面有纸条。” 范闲的眼睛微微睁大,看向出事的方向。蓝衣的学子则是不可置信道:“这:这里面怎么可能……”】
【他话未说完便被士兵推上前去,站在一旁的礼部尚书郭铮走上前去,拿起食盒里的纸条看了看,问向学子:“这是什么?” 说罢将纸条举起,让所有人都能瞧见。后方等着检查的学子们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胆子真大啊!” “是不想考啊!” 】
看见自己出现在上头,不知为何郭铮感觉有些惶恐,但很快他就说服了自己,身为礼部尚书出现在春闱考场本就是应该的。
王启年皱着一张脸都:“那…那这马它怎么死了?”
高达一脸菜色:“战马冲锋,不使点劲怎么拦啊!”
王启年无语了:“你……”
范闲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大皇子。
【蓝衣学子略带惊慌的弯腰行礼:“回大人,学、学生不知。” 郭尚书冷哼一声。“学生当真不、”蓝衣学子更是紧张,他微微转身试图向监考的范闲自辩清白,但看到低头扶额的范闲他又转了回去:“学生当真不知。”】
大皇子瞥了一眼天幕,随即道:“范大人果然厉害,本王领军在外征战多年,没想到朝廷就是这样接我们回家的。”
范闲一脸真切的解释:“这是个意外。”
【一旁正在幕布后检查的另一名学子也扒着围栏为其作证:“我作证!杨兄才学非凡,绝不会有此等卑劣之行!” 那边郭铮并未理会那名学子的言论,问道:“叫什么名字?哪里学子?”】
正在勤工俭学的史阐立:“?咦?还有我。”
“看在你是婉儿未来的夫婿,我不深究,把这人给我。”说罢,大皇子看向范闲身后的高达。
范闲面带忧色,拦住脱剑上钱的高达:“赔马便是。”
一旁大皇子高声道:“范闲!你想清楚了。”
【蓝衣学子维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学生杨万里,泉州人士。” “杨万里?”郭尚书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杨万里紧张道:“正是。” 听到杨万里的确认后,郭尚书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神情,他犹豫的看向太师椅上装睡的范闲:“小范大人。”】
郭铮刚被压下的惶恐渐渐浮了上来,他略感不妙的看着天幕。
高达看向拦住他的范闲,谏言道:“大人,不值当啊。”
“闭嘴!”范闲低声喝止住非要逞英雄的高达,看向大皇子:“他的事,我担着。”
大公主听到此处也坐不住了,当即掀开车帘,站了出去:“是本宫发的话,不必为难范大人。”
【范闲一副困顿的样子抬眸看他,郭尚书用一种为难的语气接着道:“这不是你的门生吗?”】
郭铮悬着的心,悬的更高了。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窃窃私语:“小范大人?” “小范诗仙门下竟然作弊?!” “世道不公啊!”“唉,没想到……”
听见自己名字,范闲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李承泽心底隐约有了有些不妙的预感。
在场官员们则是互相对视一眼,明白此事并不简单,范闲身为监考,要塞个人进去轻而易举,实在是没必要出此下策。
【暗色的背景里一只手拿着一张纸条递给了另一个人:“范闲跟他们见过面。” 画面一转,两人身份显现。原来是二皇子门下谢必安与郭尚书。郭铮打开纸条,上面整整齐齐的列着四个名字:史阐立、侯季常、杨万里、成佳林。】
侯季常:!我…我未来竟是攀上了小范大人吗!
成佳林:“!有我!我被小范大人看好了!”
某学子:“现在改名还来得及吗?”
见此情形,郭铮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李承泽看着天幕,面上血色尽褪,身旁三皇子磕磕绊绊的小声道:“二、二哥,那不是谢必安吗?”
看着二哥面无血色的模样太子胜券在握的轻笑一声,招了招手便带着人去城门口和稀泥去了。
虽说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暗地里和摆在明面上可不一样,二哥这次不脱层皮恐怕是很难摘出去了。这天幕明显偏向于范闲,虽说不知何故,但如今他与范闲站在一处,这天幕便等同他的助力,二哥,你拿什么跟我斗!
【“看来这四个就是小范大人看好的了,从这几个里面入手。” 谢必安点了点纸条:“四个都下手。” 郭尚书摆了摆手,不赞同道:“那就过犹不及了,挑一个。” 说着两人轻笑间点了点手指,挑中了杨万里。】
大皇子视线从天幕上移开,右手搭上身侧长剑,他身负东夷血脉,这些兄弟们的勾心斗角向来是与他无关的。
范闲皱眉冷笑:又是他!
【画面再次回到考场,范闲静静的看着这场闹剧,而杨万里则是有些疑惑道重复:“小范大人的…”突然他反应过来,连忙否认道:“学生不是!”】
街上学子们:“他们这是想要栽赃小范大人!” “天呐!官场黑暗,果真如此。” “我等寒窗苦读多年,竟只能被这样轻轻松松的决定了命运?公平何在啊?!” “公平?这世间哪有什么!”
“太子殿下到——”
众人偏头去看,华盖下,太子缓缓走出城门。所到之处,士兵跪地,百官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郭尚书并未理会杨万里,而是继续看着范闲,摆出一副忧心为难的样子:“这该如何是好啊?” 范闲看了看他们,眉间不自觉的微皱,意有所指道:“我觉得吧,春闱应该干净。”】
太子来到众人面前,先是朝范闲暗暗点了个头,表示一切交给自己。范闲回应后,当即行礼道:“臣范闲,参加太子殿下。”
太子出手扶住:“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随即看向解开手中布条,翻身下马,朝他走来的大皇子:“大哥!”
【郭尚书点头附和道:“是得干净,那就按规矩办?” 范闲静默了片刻,轻声道:“那就好。” 得到范闲首肯,郭尚书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纸条高声道:“撤销泉州学子杨万里春闱资格,赶出考院,礼部记档,永不录用!”】
大皇子拱手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不高兴的扶住大皇子,嗔怪道:“你是我大哥,怎么能你拜我呢?”
一旁的范闲看着太子这副戏精上身的模样,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常年在外征战,你瘦了!”
【杨万里挣扎着被士兵按在地上:“不是我准备的,不是我准备的!” 就在此时,从旁边窜出一名士兵,猛的一下跪在了地上,给刚要抬手的范闲都整懵了。那士兵高声道:“郭尚书恕罪!”】
大皇子:“瘦不要紧,在外奔走心情愉悦,要不是圣旨我还不想回来呢。”
“你得回来啊!你知道做弟弟的多想你吗?哥,抱抱。”
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反正太子看起来是挺真情实感的,给大皇子都整笑了,兄弟俩抱作一团,看起来非常的兄弟情深。
范闲无语的背着手,看向天幕,以缓解差点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郭尚书转头看向这位毫无预兆突然冒出来的士兵,真情实感的疑惑道:“恕什么罪?” 士兵一脸正气的回答道:“回尚书,这东西是我方才偷偷塞进去的!” 场上诸人都惊疑的看向他。】
“都到家门口了,为何不进去?”
大皇子不咸不淡的瞥了站在一旁的范闲一眼:“不是我不想进去,实在是被人拦着了。”
太子:“啊?谁敢拦你啊?”
一旁的范闲知道到自己戏份了,凑过头举了举手尴尬的笑了笑:“那个…呵呵…”
【郭铮头一次遇到这么明着撒谎的人,都要气笑了:“这东西是…是你塞进去的?”范闲歪头看起来似乎很是不解:“为什么呀?”士兵转了个身,正色直言:“在下从小读不进书,没前程可言,心里不平,就想坑个学生玩玩。”】
太子一脸不耐的看了过去,皱眉道:“怎么又是你啊?拦我大哥是重罪你知道吗?!”
范闲一脸为难的辩解:“臣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呀?这不是北齐大公主殿下也在车队吗,说这一路远行,水土不服,想早点进城休息。是吧!公主?!”
看着那有些眼熟的小兵,袁宏道默默扶额。
【郭尚书皱眉,觉得很是荒谬:“什么叫玩玩?” 范闲惊奇的问道:“你想坑人?” 士兵还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小人心眼坏!” 郭尚书追问道:“那怎么又站出来了?!” 士兵随意的看了一眼被压在身下地上的杨万里,高声道:“我看那个学生有些可怜,突然良心发现了!”】
大公主:“确实是本宫的意思。”
太子左右看了看,抬手道:“公主稍安勿躁,车内安坐即可。”
大公主:“战死军马,本宫赔付就是。”
【范闲握拳揉眉,试图掩盖住自己的笑意。郭尚书有些气急:“这不是纯胡扯吗!” 士兵:“回尚书,句句属实。” 郭尚书气息都不稳了:“此话谁能信?!”】
大皇子高声道:“可不便宜啊!”
大公主:“我…我身为大齐皇室,这份担当总该有。”
大皇子唇角上扬:“那你比我有钱,我是赔不起。”
李云睿微微叹气:“郭铮这步棋算是废了。”
【范闲看戏看的差不多了,连忙站起身来,伸手阻拦道:“尚书,尚书,别生气,一把年纪了,再气坏身子。” 士兵见范闲走下台阶,微微偏了偏身子,继续道:“小人好惭愧!” 范闲偏头制止道:“你先闭嘴!” “好嘞!”】
大公主接话道:“我也是母后给的!”但很快她反应过来,这句接的不好,于是维持着一副高傲模样继续道:“多少银两,告知我便是。”说罢,她便弯身回车。
身后大皇子喊道:“好!回头我单独找你!”
【一旁杨万里的朋友插了一句:“小范大人!杨兄绝不是这种人!” 范闲看着郭尚书,二人隐隐对峙:“郭尚书,礼部的规矩我确实不懂,能不能多问一句?” 郭铮默默警惕:“请讲。”】
陈萍萍微微摇头:“郭铮是要死,但绝不是现在。”
影子不解道:“为何?”
陈萍萍笑了笑眼神却极冷,他回头浇花没再说话。
【范闲一脸单纯道:“您刚才说要把这考生逐出考场,礼部记档。” 郭尚书点头:“正是如此。” 范闲战术后仰:“那这罚的可真够重的,请问他犯了什么错了?” 郭尚书有点没明白这是什么招,面上维持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夹带小抄,人品低劣。”】
太子眼见着两人打情骂俏结束后,继续劝解道:“大哥,公主是你未来的王妃,我未来的嫂嫂,可是人家范闲夹在中间,确实有点难办。当然啊!如果你想出这口气的话,做弟弟的一定好好教训他!”
【范闲追问道:“哪有小抄啊?” 郭尚书有些不可置信的抬了抬手上的纸条:“小范大人,这…这众目睽睽……” 话未说完跪在一旁的士兵接话道:“那是我干的!” 范闲头也不回:“闭嘴!” “好嘞!”】
大皇子此前早已通过光幕得知范闲是太子一党,两人正搁这演戏呢,于是也懒得再继续下去:“殿下都这么说了,我还计较什么呢?”
陈萍萍看着那些经由范闲手重新焕发生机的花朵,心中冷笑:到底是皇权大过天。
【范闲指了指郭尚书手中纸条,笑道:“哦,您说这个呀?这要定罪的话,这就算罪证,要不,咱把罪证打开看看?” 郭尚书接道:“当然得看,必须得看,我也想看看,这写的是些什么!”这么说着,他打开纸条。】
太子顺坡下驴:“对啊,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大哥多年未回,应该是第一次见他,我呢正式给大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大庆国的青年才俊,范闲。”
范闲再次行礼:“臣,参见大殿下。”
【众目睽睽之下,郭尚书高声念道:“肉饼两钱一个,面饼一钱两个,菜饼……” 发现不对的郭尚书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周围学子笑着讨论道:“原来是饼价啊!” “还以为小抄呢!”】
大皇子一脸不爽:“我知道他,婉儿的夫婿嘛。”
太子点了点头:“对,现在还在给院长帮忙。”
大皇子看向范闲:“鉴察院提司,未来的鉴察院长,好大的官威啊!”
【范闲故作疑惑道:“这饼价也是圣贤定的?” 郭尚书将纸条反复看了看,试图找出什么破绽,一旁的范闲也凑上去,笑嘻嘻道:“呦!这卖的还挺全乎,还有卤菜。”】
林若甫放下手中书卷,摆开笔墨:“唉…得写份折子了。”
袁宏道来到一旁主动磨起了墨:“相爷是要参郭铮?”
林若甫摇头:“郭铮算得了什么,背地里那些事,咱们这位陛下难道真的不知?不过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罢了,如今让他视为眼中钉的另有其人。”
【实在没找到什么不对劲的郭尚书气急败坏的质问着杨万里:“这…既然是饼价,为何藏于篮中?!” 范闲偏头问道:“这篮子里装的什么呀?” 郭尚书急道:“这篮子里装的菜……” 说到此处,他反应过来,急忙住口。】
太子打圆场道:“哎大哥,那婉儿不就宛如咱俩的亲妹妹吗,看在婉儿的份上,咱们放你未来的妹夫一马?”
大皇子:“殿下真的以为,我是为了拦路生气吗?”
太子:“那…大哥是为何啊?”
【范闲哦了一声:“那有没有可能,是店家不小心掉进去的?又或者是我记错了?这肉饼两钱一个,确实是上古奇书,圣贤所言。要不郭尚书再查查?” 郭尚书看了一眼范闲,心知自己此局已输,连忙换上一副和蔼模样,将杨万里扶了起来:“三日用餐不可油腻啊!你得吃面饼。”】
袁宏道思索一番后,惊讶道:“莫非是这天幕!”
林若甫:“民怨一起,郭铮必死。一个郭铮死便死了,可他不能是这样死,天幕压着皇权做决定,陛下容不了。”
【杨万里此时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他顿了顿行礼道:“学生,明白了。” 郭尚书笑道:“快进去,进去。” 杨万里朝范闲弯腰行礼,再范闲微微点头后,拿着东西进了考场。】
“成婚可是大事,可如今呢?父皇说只要娶了婉儿,就能够接手内库财权,然后他就出现了 ,他要娶的到底是婉儿本人?还是那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得知是因为婉儿,范闲语气都真心了起来:“自然是为了人。”
大皇子不置可否:“谁都会这么说。”
太子小声道:“大哥你可能不知道,内库是陛下非要给范闲的,有没有婉儿都一样。”
大皇子定定的看向范闲:“我知道,可问题是,在天幕出现之前,他知不知道?我这一问,唯心而已。”
范闲默了默:“此前并不知晓,但我的确是真心喜欢婉儿。只是陛下开的口,非要搭上内库,我倒是不想要,总不能抗旨啊!”
大皇子叹气:“父皇这旨意,确实糊涂了些。”
【范闲回头看向刚刚跳出来背锅的士兵:“你又是怎么回事?” 士兵:“小人睡糊涂了!” 范闲压了压微微翘起的嘴角,假装严肃的训斥道:“胡闹!春闱稽查,何等大事!罚你一个月俸银!” “小人认罚!”】
太子抓住大皇子胳膊以示提醒,然后左右看了看,又开始和起了稀泥:“二位虽然未曾谋面,但是以我对二位脾气秉性的了解啊,二位啊,一定可以成为挚友。天色也不早了,这二哥和三弟还在里头候着大哥呢,依我看,要不咱们里边说。”
“那敢问殿下,这进城怎么分先后啊?”
太子叹了口气,看向范闲:“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范闲:“那可不是嘛,还是太子最主吧!”
【说罢,范闲转身装模作样的询问郭尚书的意见:“郭尚书觉得呢?” 郭尚书强颜欢笑道:“啊…小范大人,这边的事您多费心,我还得去考卷那看看,累啊!闲不下来,闲不下来。”说着他便颓然的离开此处。】
太子抱臂,转身看向城门,思考半晌后,他决定一手牵一个,一起进城。
【范闲在他身后装模作样的弯腰行礼:“郭尚书辛苦,郭尚书好走。” 范闲直起身子,冷眼看着郭铮离去,随即示意跪在原地的士兵出去谈话。】
鼓声响起,太子笑嘻嘻的拉着二人同时进城,城内李承泽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带着老三一脸假笑的迎了上去:“大哥!”
1L:[该说不说,范闲坐的还挺端庄的。]
范闲冷眼瞧着李承泽强颜欢笑,也忍不住挑起一抹笑来。
2L:[谢必安还怪厉害,这都能放进去,不愧是京都第一快剑。]
前方大皇子拉着老三笑道:“这么久不见,长这么高了!”
没心没肺的三皇子:“将来要跟大哥一般高!也领兵打仗去!”
大皇子:“有这心就行!”
3L:[放这还不如夹烧饼里呢!]
4L:[那你可就难为人家小谢了。]
5L:[他们还抽签,怪有仪式感。]
二皇子拍了拍范闲的肩,一脉相承的戏精道:“久未谋面,你瘦了!”
范闲假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太子也插话道:“我刚见他的时候也这么说。”
这话说完,兄弟二人一起笑了起来,只不过一人是被气笑,一人是得意的笑。
6L:[路走窄了,范闲护短,搞范闲可以,搞他的人那真是踩他底线。]
7L:[永不录用…多年苦读就这么轻松的毁在权贵一句话上……]
那边真心实意二人组还在叙旧:“结实了很多。”
这边虚情假意三人组正在话里有话:“早知你和大哥一起回来,我该给你准备些礼物 。”
范闲皮笑肉不笑:“殿下客气,您在路上准备的厚礼,我已经收下了。”
李承泽: “真的吗?我都忘了,不过你放心,还有更好的礼物等着你。”
范闲:“那就…期待。”
太子顺手添了把火:“要说还是咱二哥面面俱到。”
8L:[也还算好了,这次春闱是范闲监考,起码这次春闱他们能公平竞争。]
学子们:“这次公平竞争?这是何意?难道以往……?” “我就说,之前哪里都不如我的怎么就突然考上了!” “我考了几十年啊!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
9L:[笑死,这顶锅的侍卫也正气凛然了吧!]
10L:[这是谁安排的人?给我看笑了都。]
李承泽气笑了:“太子殿下功高盖世力挽狂澜。”
太子故作迷茫道:“二哥取笑我?”
李承泽:“这不夸你呢嘛。”
11L:[我猜是林相,他们家的是有些搞笑在身上的。]
林相:…………
12L:[因为市场有一只看不见的手。]
13L:[郭尚书你不用忙了,因为你的闲来了!]
14L:[救命!我什么时候看到这个梗能不笑!]
“是你!”一旁的老三看着范闲突然一脸惊恐的躲到大皇子身后。
范闲慢悠悠的走上前去,大皇子则是一脸疑惑:“躲什么啊?”
大皇子看向范闲:“你确定?”
老三畏畏缩缩道:“确定!”
15L:[不行了,我现在一看杨万里就想起来他劝座师以色侍人终不长久。]
杨万里:=口=!!!
以、以色侍人?!原本准备上前控场的太子与二皇子一见此言顿时愣在原地,惊疑不定的看向范闲。
而范闲本人察觉到几人眼神不对,顺着大皇子的视线看向天幕:???
16L:[以色侍人?侍谁?婉儿吗?]
17L:[不,我觉得不是婉儿,这个指的应该是庆帝。]
林婉儿:?!!!
众人:!!!
就连老三也顾不上什么被打的事情了,现如今还是吃瓜要紧。
范闲觉得这真是离天下之大谱,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吗?先不说他是个男人,况且他跟他爹能有什么?!这个杨万里什么情况?!
18L:[嗯…这很难评。]
19L:[杨万里这人能处,有话他是真敢说啊。]
太子震惊的看向范闲,一副世界观被刷新了的样子。
范闲一脸无语的解释道:“绝无此事。”他真的想不到,有生之年他居然还要解释这种事。
20L:[其实也不怪杨万里,他也是怕恩师走错了路,出发点是好的,但下次还是别出发了。]
太子点了点头,一脸我懂,我都懂,不必多言的可恨表情。可恨到让范闲忍不住想要把人打的生活不能自理,再也不能做出这个表情为止。
21L:[笑死,中间少了一句以馋邀宠吧!跟朱丹学的转述吗?不过虽然不是真的,但少不了有些流言。]
众人的八卦之火被猛然浇灭,辛大人又回去载歌载舞了起来。
22L:[怎么不算呢?毕竟范闲是纯元正版周边,有些时候大家在看他的时候,到底是在看谁真不好说,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以色侍人呢?]
23L:[不是,究竟是谁在造以色侍人的谣啊?啊!原来是我自己,那没事了。]
大皇子勉强的让自己的心思回到刚才的话题:“你对皇子出手?!”
抱月楼的事情不能让人知道,太子与二皇子同时上前一步。
范闲勉强将心思转了回来:“请问殿下,我在哪儿把你打晕的?”
“就在抱、抱……”三皇子猛然意识到这事不能让人知道,于是顿在原地。
范闲:“您放心说,这没人能拦得住您。”
大皇子:“放心说,大哥在!”
三皇子转口道:“抱、抱歉啊,我记错了。”
24L:[说实在的也不怪大家乱想,都怪庆帝做事太让人误会了。]
25L:[什么事?详细说说。嗑瓜子JPG.]
“记错了?”
“嗯,确实是个噩梦。”
26L:[因为纯元的关系,庆帝对范闲其实是有些隐晦的占有欲在的。像一般正常人宣布婚礼都要图个喜庆,庆帝没有,反而还在范闲兴高采烈的时候泼人家一盆冷水,强调这是国事不是你的家事。]①
此时众人的目光已经不可避免的被天幕中劲爆的内容吸引过去了,没谁在乎什么噩梦不噩梦了。
27L:[这背后的意思就是:你少在这个事上花太多情思,这都是工作。他不让范闲出感情,他明知道范闲和媳妇是两情相悦快乐成婚,但他也不愿意让范闲去享受美满的婚姻,范闲的重心得放在朝政。]①
28L:[可是庆帝又要范闲做孤臣,谁和范闲走的近,他就戳谁两下,范闲身边出现的每个人都得经过他的严格筛查。孤臣是什么?就是只有你一个。]①
众人看范闲的目光开始变得诡异起来,范闲被盯得有点发毛。
29L:[别看现在太子和老二都在拉拢范闲,那是因为范闲深受庆帝的重视,他现在拥有的所有特权 、别人的另眼相看都是因为庆帝的宠爱,假如将来新帝登基,像范闲这种树敌众多、权利又过大的臣子,几乎就可以直接入土了。]①
30L:[那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范闲如果把心思放在了朝政,他就得顺着庆帝的意思做孤臣,那更深的意思就是:你得把重心放在朕身上,你得多来讨好朕,朕没准心情好就赏你个三瓜两枣呢。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啊!范闲!]①
此时,神庙使者正在赶来的路上。
31L:[能在朝堂上混的,有几个是纯傻子,大家都隐约能感觉到不对劲,但他们又不知道纯元的存在,自个搁那瞎猜,流言就是这么产生的。]
32L:[感觉范闲好像也不是很孤啊,他周围挺多人的呀?]
33L:[笨蛋,说了多少遍了,他是孤臣不是孤儿,更不是天煞孤星啊!]
34L:[纯元都走了这么多年,庆帝还放不下啊!]
35L:[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了,懂不懂白月光的杀伤力。]
此时在场所有人的内心都不由得冒出一个深深的疑惑:不是,纯元她到底是谁啊?!
36L:[说起来纯元是怎么死的来着?]
37L:[被人害的,听说是被砍了头。]
陈萍萍的目光变得极冷,握住轮椅扶手的手不自觉的开始用力。
38L:[我听说是被剁碎了做成了饺子。]
范建面色冷然的看着天幕。
39L:[可我听说的明明是被当做了花肥了。]
从刚才起,范闲的神情蓦的冷淡起来,眼神冰冷的仿佛淬了冰,泛着森寒的光。
从这些简短的语句里,他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女子死前,绝望而凄惨的模样。
40L:[不是,你们到底是打哪听来的谣言?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无论是按照我们这的习惯,还是按照他们的封建迷信,很大概率是被烧了。]
41L:[对,这个最有可能,我记得当年若曦也是被烧成灰,迎风撒了吧!]
42L:[不,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知道她是被害的,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
庆帝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箭矢,锋利的箭头划破手心,流出猩红的血液,滴上白袍,如同开出一朵红色的小花。
他却恍若无觉,紧张的盯着那面光幕。
43L:[还能是什么原因,太阳底下无新事,不过又是一场伯劳打始开,燕子留不住罢了。]
光幕缓缓消失,庆帝松了一口气,怅然若失的扔掉了手中箭头。
范闲看着那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思。
伯劳打始开,燕子留不住。
他在心中将这句话反复念叨了好几遍,依旧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劳燕分飞,寄情之作,与死因有什么关系?
就在范闲百思不得其解时,一名宫人骑马赶来:“陛下口谕,宣范闲同诸皇子入宫觐见——”
那一瞬间,范闲福至心灵。
想明白了的他瞳孔猛的放大,一股冷意攀上脊背,流进四肢百骸,仿佛置身于四九寒冬,冷的他血液几乎冻结。
①:观点来自于B站up主透翅的视频。
老规矩:彩不粮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