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葡萄[架空]》一只淡定的小苹果

2、洛阳的葡萄02

　　七月流火，大黄打量着原本平静的鸿隙湖悄然因风而皱，在门口来回焦躁踱步。眼见饮酒宿醉一夜后醒来的老蔡头，眯着混浊的双目打着哈欠拿碗推门朝它走来，大黄耷拉着的尾巴迅速上摇迎了上去。

　　老蔡头随意抓拍了下它的头，腾出手来顺势放下昨夜的下酒残羹，像前几日一样径直朝村头走去。

　　村头葡萄林中，每粒葡萄上都渡了些雾气，老蔡头便就着露水吃，砸吧几下，果然甘甜不涩口，如此吃法，颇具楚人古风。

　　这是告老前的老蔡头，在不知惯看了多少次明公在席间的不羁姿态后，依葫芦画瓢，果真率性自在。

　　老蔡头虽则确是寒门出身，但无论是为县小吏还是居庙堂之高，举手投足间衣袂飘飘，杀伐果决中淡定自若，见之不俗，原先也不大以如此肆意吃相为乐。

　　老蔡头归家途中所见，孩童嬉闹追逐，耕者谋其田，妇人箪食相送，一片海晏河清之景。

　　大黄见家主归来，一反常态狺狺狂吠。

　　老蔡头推门而入，“可是有客前来？”心中却已猜到七八分。

　　“悉闻蔡相自起莼鲈之思始，放浪形骸，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老蔡头定睛一看，前方薄雾退散，显出背立之人颀长身姿，

　　“蔡相别来无恙，只是昔日朝堂一别，无复故人之态。”

　　语毕叹惋摇头。

　　老蔡头正欲恭敬行礼，来人先一步转身虚扶，

　　“蔡相何须多礼？一路行来民风淳朴，孩童嬉笑不断，耕者有其田，可见蔡相虽不再食君之禄，却仍关系民风教化，吾心甚慰。连这黄犬之忠勇，”

　　来人无奈轻笑，

　　“都有蔡相当年风范。”

　　顿了顿，缓缓说道，

　　“蔡相近日连连宿醉，朝行村头采摘葡萄，可是同父皇祭典将近有关？”

　　是了，自昭帝驾崩快十年了，老蔡头有惊无险的告老还乡，已度过民间这么些年的春去秋来。

　　当今陛下初即位时不过幼学，现今也不到弱冠，却已慢慢显现出明公鲜衣怒马青年时代的模样。

　　一时间，明公的身影同来人明朗的笑颜相重叠，令老蔡头有些晃神。

　　定了定神，思虑了下当今这位陛下来时所说的话，老蔡头垂眸询问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陛下可是在朝堂上遇上了什么难事？”

　　年轻的帝王仿佛知道他会如此询问一般，且对所求之解成竹在胸，面带微笑执起老蔡头衣袖推门缓行至门外，将其扶上了不知何时出现的仪仗车马内并作与之同坐状，

　　“这个先不论，行路无味，寡人诚邀蔡相途中互诉解闷，不知蔡相可否方便？”

　　上都上来了还这么问，老蔡头在心中无奈叹息:

　　是哪位之前说自己放浪形骸，率性肆意的啊，也不见得现下这位能有多循规蹈矩……

　　果然都是受了明公的影响，这才让他仿佛总有明公未曾远去的幻觉……

　　“陛下何所去？”老蔡头疑惑。

　　“首阳山。”

　　“陛下欲何闻？”老蔡头了然。

　　“绕经众故地，寡人闻故事。”

　　“那恕臣思虑一番，从何说起……”老蔡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