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紫离火局》麻辣鸡腿子r

14、小河羊倌（一）

　　白映宣手忙脚乱的调整着姿态，渐渐的也就掌握了要领，他心想这赶路还是骑马来的轻松些。
　　正在他思考白裕清会不会跟上来时，马儿停下了脚步。
　　白映宣抬头一看，是路边的茶摊，整体规模不大，陈设甚至称得上简陋。
　　令人意外的是这小摊的生意却格外的好，形形色色的赶路人都可以在这里喝上一杯。
　　他们通常喜欢点杯茶，然后和坐在柜台边上的茶老板聊天，说道投机处还会开怀大笑起来。
　　茶摊老板长得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后生，说话却十分得要领，身上有一股子老成的气质。
　　白映宣听那些赶路人叫他杜老板，想必在这儿已经经营许多年了。
　　他瞧见刚下马的小公子，笑着上前几步说道，“公子喝什么茶？”
　　“我们这儿西湖龙井、安徽毛峰、武夷山大红袍都是有的。”炳昌给伙计递了个眼色，叫人接过白映宣手里的缰绳，引着他入座。
　　白映宣瞧着老板面善，又想着赶了一上午的路也未曾休息会，索性在这儿喝着茶等师兄。
　　于是他笑着对老板说，“您说的这些可都是南方的，到了山西总要尝尝这儿的茶。”
　　“您这是想尝尝新呀。”杜炳昌老板笑了起来，拍了拍手叫伙计端上来几个茶叶罐子。
　　杜炳昌依次打开盖子给白映宣介绍道，“这是武夷岩茶，滋味浓厚。这是平遥产的大黄，与你们那儿的绿茶不同，色泽偏黄但入口回甘。”
　　白映宣听到此处笑着问道，“想不到杜老板也会算命，知道我们那儿盛产绿茶。”
　　“我这茶摊处于两省之交，往来的客商不少，你们南方人是有些口音在的，我一听便知道了。”杜炳昌丝毫破绽也不露，话说的更是滴水不漏。
　　杜炳昌见白映宣笑着点了点头，便继续介绍说，“这是铜陵野雀舌，以清明前后的为上品，用水冲之香气四溢。”
　　“还有这个。”杜炳昌拿出最不起眼的小罐子，“太行红梅，分明是茶却有腊梅之香气，甜而不腻叫人回味无穷。”杜炳昌介绍完眼前的四罐茶叶，便问道，“不知小公子更想品哪一款？”
　　“杜老板不愧是行家，这茶还未尝到就叫人生津。”白映宣环顾了四周，周围的赶路人碗中的茶既不是铜陵的也不像是太行的。”
　　“不知你这摊子中最受欢迎的是哪一种？”白映宣自知那些好茶的价格并不便宜，更何况现在是赶路的时候，不需要过多讲究。”
　　杜炳昌马上就领会了白映宣的意思，他叫伙计将那些瓶瓶罐罐端了回去，又提来一壶热茶，说道，“赶路的人心急，故而更多喝得砖茶。”
　　他将一杯茶放到白映宣面前，“尝尝看。”
　　白映宣现实闻了闻，除了茶叶特有的醇香外更多了一份陈香味。细细品一口，先是有些涩感，稍等片刻便可以感受到余韵甜蜜。
　　“确实特殊。”白映宣豪饮一杯不住称赞。
　　这是白裕清才匆匆赶到，他麻溜的将马匹交给伙计，朝着白映宣径直地走了过去。
　　杜炳昌是个眼疾手快的，他马上给白裕清倒了杯茶说道，“又是位贵客。”
　　白裕清笑着接过茶，他确实是渴得厉害，“都是匆匆忙忙的赶路人，哪算得上什么贵客。”
　　“到我这茶棚便都是我的贵客。”杜炳昌笑着又给两人添了杯茶，“不知二位这是要去哪里？我在这儿开了十年的茶摊知道不少近道。”
　　“杜老板，这去北京可有近道啊？”白映宣喝着茶，心想这什么路怕是都能到北京。
　　杜炳昌听这话却皱起了眉头，“你二位也是稀奇，去北京怎么绕的山西过？”
　　“难得出趟远门总要多走些地方，见见世面。”白裕清瞥了眼白映宣，十分自然的结果了话头。
　　“倒也是情趣。”杜炳昌笑着回答道，“您二位本就绕了远，不如再绕些路吧？”
　　“你这老板真是有趣。”白映宣这会儿正好奇杜老板茶壶里卖的什么关子，“说给我指条近路，反倒叫我们绕远了。”
　　杜老板听了这话笑了起来，说道，“小公子是个直爽人，只不过那河北今年闹了地震又遭了旱，这会儿恐怕不太平。”
　　他又看了看白裕清一眼，继续说道，“瞧您二位都有些功夫在身上，若不想绕路，我这儿也有妙计锦囊一个。”
　　白裕清听到此处不住皱起了眉头，暗娼运之下天灾人祸不算怪事。
　　光是一年陕西、山西、河南、河北均遭大旱，而江苏、浙江又逢端午汛和台风季淹了不少良田，更不要说东有倭寇、北有鞑靼。
　　白映宣看白裕清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不能道路的，于是问道，“那就请杜老板相受吧。”
　　说罢，他将一两银子与几枚铜钱放在了桌子上。
　　书上就有提到过，百晓生门下的弟子各有营生，若是想要消息便要掏银子买。
　　“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法子。”杜炳昌摇了摇那把折扇，然后说道，“不理闲事、不露钱财、不说真话。”
　　“这前两条我是清楚的，这最后一句有什么说法？”白裕清若有所思地看着杜炳昌。
　　“是非之时、是非之地总要留些心眼。”杜炳昌这话里有话，却也不说透，“关口是赶路要紧，旁的事与你们并无关系。”
　　说完这话，从北边又来了一波商队，各个面上风尘仆仆，扯着嗓子喊道，“杜老板，来两壶茶！”
　　“来咯！”杜炳昌回应了一声，便起身离去。
　　有趣的是他只拿走了茶钱，至于那一两银子还原原本本的在桌子上放着。
　　那一行人坐了下来，便说着一路上的见闻，无外乎就是河北遭了灾，有些百姓没了活路落草为寇了。
　　说着说着，他们就把声音压低了说道，“我听说都出了人相食的事儿了！这地方可去不的咯！”
　　“瞧你说的，这自古以来没了活路都有这事儿，不光是这片，到了灾年全国都是有的。”另一个人不以为然的说着。
　　白映宣听到这处只觉得犯恶心，他是没经历过饥荒战乱了，不知道人能走投无路到这个地步。
　　这时他又想起了刚下山的那天，船上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出门找工做，何尝不是被逼无奈呢？
　　“阿宣，该启程了。”白裕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来，他又和杜老板说了些什么，这才叫的白映宣。
　　白映宣赶忙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拎着他巴巴把宝贝长刀就追了上来，“阿兄，我们下一站去哪？”
　　“三十里有一处小河驿馆，今晚就在那儿歇脚吧。”白裕清把地图递给了白映宣。
　　这小河驿馆是一处河北境内的私驿，正处于山西去往北京的官道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