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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审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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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伯特先生,安德斯先生,皇帝陛下昨晚下令,你们可以回去了,恭喜。”前来传话的典狱长很是尊敬地说道。
赫伯特倒是没什么意外的,皇帝陛下虽说年龄摆在这,但其实他很多事都需要别人来给他做,这几天估计也没什么用得顺手的人,终于忍不住要把他们提出去了。
安德斯瞥了一眼对面的牢房,轻笑着跟赫伯特说:“老兄,得靠你帮个忙了。”
“别叫这么亲,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好。”赫伯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赫伯特挑挑眉,“你知道的,殿下让我留下来帮忙,殿下的话你总不会不听吧?所以还得麻烦你回去,和皇帝陛下说一声,殿下把我留下了。”
赫伯特眯着眼看着他,“你可真有意思,给殿下扣了好大一口锅,这么说不就是说皇帝陛下的命令没阿诺殿下的话管用吗?”
安德斯笑着摇了摇头,“那我也是没办法,拜托了。”
赫伯特受不了他那假惺惺的眼神,等人给他开了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他当然也知道赫伯特不能走,对面那一群牛鬼蛇神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安德斯走了谁来盯?不用安德斯说,他也会禀告皇帝陛下的,不过这说辞嘛,那就不是他安德斯说了算的。
这么想着,他走出了监狱的大门,真是在黑暗的地方呆久了,当门打开那一瞬间阳光刺下来,赫伯特还拿手挡了挡,阳光就透过他的指缝照在他脸上,太久没有见光,他的眼睛竟还有些痛,在光芒下不断地眨着眼睛,恍惚间突然见前方站着一个人,这人顶着阳光,在早晨的太阳下站得笔直,等赫伯特适应了阳光,再看前面的人,这不是阿诺殿下吗?
“殿下!”赫伯特赶忙跑过去。
阿诺也是没想到赫伯特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看来他那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离不开人,但凡罗伦多一个兄弟,那么这皇位都不会落到他头上。
“恭喜你啊,赫伯特先生,这么快就出来了。”阿诺面无表情地恭喜道。
赫伯特无视了阿诺的面无表情,但是收下了他的恭喜,笑着问道:“殿下,您这是来调查人了?”
“嗯。”阿诺瞥他一眼,“这是要去给皇帝陛下回话吧?”
“对,不然我就留下来和殿下你一起了。”
“这里用不着你。”
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赫伯特也不生气,他的小殿下是个什么样子,他一贯是知道的,他看了下周围,索伊不在,于是问道:“殿下,你就一个人?”
阿诺沉默了一瞬,然后回答道:“带了帮手。”
赫伯特瞅了眼周围空荡荡的一切,不知道阿诺说的帮手是谁,只见阿诺招手把带赫伯特带出来的那位典狱长叫了过来,低声跟他说了一句:“有个长得像熊一样的巫师,眼角有个刀疤,你把他叫出来。”
典狱长迪穆低头听阿诺说完,先是皱了下眉,明白过来阿诺说的是谁后,表情才舒展开来,跟阿诺敬了个礼,就回地下牢房去提人了。
赫伯特目送典狱长的背影,吹了个口哨,打趣道:“我的小殿下,您说的帮手是他吗?什么时候您和这监狱头子关系这么好了,我可不想您从他那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监狱的那些手段,赫伯特是听说过的,这几天楼上的鬼哭狼嚎也是吵得他心烦,那些用在犯人身上的残酷刑罚他一向不喜欢。
阿诺不置可否,没回答赫伯特,只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的侍卫长,您再不回去,皇帝陛下可就要生气了。”
赫伯特摆摆手,刚刚就是开玩笑,他才不信这个典狱长会是阿诺所说的帮手。
“殿下,回见。”
赫伯特都走远了,又回头递给阿诺一个眼神,“殿下,等着见您的帮手。”
送走了赫伯特,这四堵墙两道门隔出来的地方彻底只剩阿诺一个人的身影了,他听到身边有人低声道:“殿下,熊一样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尼娜可不记得自己是这么说的,她记得他告诉阿诺这个人五大三粗,长得很是雄壮,脸色特别的凶,没想到阿诺形容的时候又另外发挥了一番。
阿诺微不可察地笑了下,“等他出来,你就知道是不是那个人了。”
正说着,手铐脚链的声音传来,在空旷的楼梯里这缓慢移动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楚,那和楼梯碰撞的脚链声透过开着的监狱门,伴着心跳清晰地一声一声传到尼娜和阿诺耳里。
沉重的脚铐声响了很久,门口终于有了人影,尼娜不禁好笑地想道:出现了,那熊一样的身影。
监狱门口的人抬起了头,眼角的刀疤非常明显,只是不经意的一眼,那凶狠的眼神就足以让人打个寒颤,站在他后面的典狱长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不要浪费时间。”尼娜几乎是瞬间就感觉到这个巫师的眼神更阴沉了下去。
但是在他背后的典狱长迪穆没有看见,而是先巫师一步走了出来,手上还提了一把椅子,那是给阿诺坐的,他总不能让阿诺殿下站着审判犯人。
椅子摆好,他再次敬了个礼,就自觉地退下了,他知道这些巫师都是宴会大案的嫌疑人,他只是收押他们,其它的事没有命令他便没权利过问,何况这还是王子殿下亲自来审。
一时间,这里又安静了,阳光很好,洒在这样一个污秽的地方也很是耀眼,在站在阴暗牢房里的巫师看来,阿诺还真是身披光芒,这让他很是不爽,嗤笑着开了口,“阿诺殿下?”
阿诺没有坐那把椅子,而是稍微上前了一步,“出来吧,晒晒太阳。”
太阳么?倒真是有几天没看到太阳了,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都快发霉了,和赫伯特一样,他也适应不了阳光,拿手挡着眼睛从大牢里走了出来,不过他比赫伯特多了一对手铐,让他的动作显得笨拙。
阿诺看着他也站在了太阳下,像是在沐浴阳光,开始问道:“名字?”
“加雷金·索罗。”巫师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来蓝堡是做什么的。”
加雷金比阿诺还高一点点,他略微低下头,挑衅道:“你说呢?不是你们请我来的?”
“我说的自然是除宴会祝福之外,或者说,谁让你来的?”
“谁让我来的?”加雷金歪嘴一笑,“那自然是皇帝陛下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
“我记得我们可是没有邀请过地下街的巫师。”阿诺说道。
“你知道我从地下街来的?”加雷金毫不意外,反而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一定是贝杰告诉你的吧,好可惜,她已经死了,不能告诉你更多的东西了。”
听到贝杰,尼娜看了阿诺一眼,见这人表情仍是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她低头时看见阿诺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你在替她惋惜?”阿诺问道。
“算是吧,毕竟也是一条命。”
阿诺静静盯着他,“你这看起来手上有百十来条命的人,可真不是会替人惋惜的人。”
加雷金笑了笑,声音仍是很哑,“人不可貌相啊,阿诺殿下。”
尼娜总觉得有点怪,加雷金说话和他的长相实在是有点差别,按理说他这个魁梧的人,说话应当是中气十足的,而他本人看起来也非常粗犷,居然会歪着嘴笑着和阿诺说话。
“你声音是怎么回事?”在尼娜疑惑的时候,听见阿诺又问了一句。
“那就要问你们了,把我关了这么久,气都不让人喘,声音能好听到哪去。”
这真的是一个面相很凶的中年男人能说出的话吗?
“不过殿下,你的声音倒是很好听,人长得也好看。”
这一句就更不像了……
阿诺没什么表情地笑了下,又走近了一步,“你见过战场上的恩赛人吗?他们就长你这样,北方极长的日照,让他们长得很是高大,胡子也像你一样很长很密,他们打起仗来不要命,你的刀疤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吗?”
加雷金笑笑,“我可没有上过战场。”
“你没有上过战场,但你是这样骗过安德斯的,假装自己打过仗。”
加雷金不笑了,而是警惕地看了阿诺一眼。
“怎么,你不知道吗?安德斯就是恩赛人,玛希最北方的一个小镇,当地人身材魁梧,安德斯这瘦弱的身板在那里是个另类,你没看出来他是恩赛人对吗?但是就算你不知道,带你来的人也没告诉你吗?”
加雷金的瞳孔呆滞了,尼娜看得出,他现在处于一种极端的不安中,不对,这表现绝对不会是一个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中年巫师能有的神情,他应该更杀伐果断些才是,而不是现在这样略显害怕。
尼娜想起了加雷金刚出来时那凶狠的眼神,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拙劣的伪装,只是为了给他们留下很凶的初印象,而他后来和阿诺的对话,则完全不是那凶狠的样了,甚至说还有点孩子气,像个女孩子在撒娇。
阿诺又看了加雷金一眼,冷冷地继续补充道:“带你来的皇后陛下,没有告诉你吗?”
加雷金这下是彻底慌了,眼角的刀疤不停地在抖。
“为什么要装成这个样子?你成年了吗?”刚成年不久的阿诺没有任何愧疚地、理所当然地问出了这句话。
皇后陛下?来之前阿诺可没有跟尼娜说过他怀疑皇后陛下,阿诺这是在试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