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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新同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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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 1月31日
泠江的雪终于停了,不过地面上积雪还没有融化,天还是很冷。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爸爸总说我们一家子坐在一起多温馨多幸福,可我听着真的又讽刺又恶心。我本打算和之前一样以最快的速度扒完饭然后回房间的,可是爸爸却开口问我:“这次去你妈那她给你钱了没?”
我摇了摇头:“没有。”
其实是有的,但我不会告诉他,因为他会把钱要过去。
爸爸眯着眼端详的看我,我被他看得好不自在,毕竟我撒谎了,多少有点心虚。
不过好在爸爸没在继续说什么,而是问我:“你妈可带男人回来了?”
我扒饭的动作顿住,我知道他是在透过我试探妈妈什么,可是他们都离婚了,他自己也有了新的家庭,过度关注自己的前妻做什么。
我想不明白,但我还是摇头说没有。
“你们母女倒是关系好。”爸爸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你少说两句吧。”陈阿姨往我碗里夹了块虾,温声对我说:“别听你爸说,多吃点虾月月。”说着又给赵明暖碗里夹了块鸡翅。
“暖暖也多吃点。”
赵明暖嫌弃般看了看碗里的鸡翅,又看了眼我碗里的虾肉,嘟着嘴娇嗔道:“妈妈,我也要吃虾!”
陈阿姨赶忙安慰她说:“听话啊,虾留给妹妹吃,咱吃鸡翅也不亏。”
我冷眼看着眼前这般情景,真的就像爸爸口中说的一样,温馨,幸福。
我轻笑一声,把碗里的虾夹到赵明暖碗中,随即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
陈阿姨愣了一下,“就吃这么点啊?”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说:“怪我,虾买少了,月月要是喜欢吃阿姨下次多买半斤回来烧。”
总感觉陈阿姨话里有话,好吧或许不是感觉。
我还是冲陈阿姨笑了笑,说:“那真是谢谢阿姨了。“说完便径直走上楼回房间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还能听到爸爸破口大骂的声音。
“许炽月你甩什么脸色!我看你是去你妈那呆两天翅膀硬了要翻天!”
我背靠着床坐在地上,疲惫的揉了揉眼睛。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我想。
我九岁时,妈妈和他离婚了,法院把我判给了爸爸,爸爸很快就又结婚在泠江买了套房子,就是我现在住的。爸爸新娶的老婆叫陈绣萍,带着一个女儿,叫赵明暖。赵明暖比我大一岁不到,他们让我喊她姐姐,但我从来没有喊过。
爸爸说我们一家四口很温馨很幸福,可是好讽刺啊。
2014年 2月9日
在家呆了两个星期左右就开学了,学校趁着寒假翻新装修了,尤其是校门口的“泠江中学”四个大字,终于是全员出席了,过去它一直都是只有“泠江中”三个字,泠还少了一点,成了“冷”。
二月初的天还是很冷,寒风似冰刀一样划过脸颊。校园一改往日的沉寂,少年们爽朗的笑声终于又起伏在这里。我边走手边哈着气,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自己的班级。
“月月!”
我回过头,身后的少女飞扑过来抱住我,我差点没站稳。
“沈娇,地上滑,你不怕咱俩刚开学就一个断胳膊一个断腿。”我故作嫌弃地推开了她。
沈娇却俏皮的“嘿嘿”笑了两声,说:“这不是想你嘛。”
她又伸出手在我身上胡乱摸索,从脸到胳膊,腰,又控制我转了身。
“还是和以前一样白,你怎么晒不黑!”
“脸上肉怎么没了,你瘦了?”
“穿那么厚都能摸到你手腕,就那么一点点粗!”
“你就是瘦了!”
我抓住沈娇的胳膊制止她再摸下去了,“好了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少对我动手动脚。”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没瘦,和之前一样。话说咱们班在哪啊我怎么半天都没找到?”
沈娇指了指前面的双子楼说:“在那啊,今年咱们搬到司南楼去了。”
我轻轻皱眉:“司南楼往年不是一直都给初三要中考的和竞赛培训聚在一起设班级吗?我们初二为什么也在这了?”
“你不知道啊,今年学校打算扩招了,因为教育局今年要求按地区分校,也就是说下一届初一新生人会多很多,所以我们就要卷铺盖走人给他们腾地方了。”
我“哦”了一声,拉着沈娇往班级走了。
“一会放学咱俩去吃汉堡好不好?我压岁钱还有好多呢!”
“行啊,那我要大份薯条。”
新班级在三楼,班级门口的班牌还没换下来,上面写的是“物理培训强化班”,杨茂怕我们找不到班级,特意站在门口最醒目的地方,让人一看到她就知道这里是八一班了。
“许炽月,沈娇,你们两个丫头往哪走呢。”杨茂朝我们挥了挥手。
班上同学来的差不多了,一个月没见,好像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变化,此刻班上充斥着嬉闹声。
“有生之年我居然也可以坐在物理培训强化班里。”我边惊叹边和沈娇坐了下来。
沈娇哼了一声,道:“放心,过几天你再看就不是了。”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样:“不拆我台你就浑身难受是不是。”
上午八点三十分,杨茂拍了拍手走上讲台,班里瞬间安静下来。这是两年来我们培养的默契吧,杨茂拍手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安静。
“安静一下啊,这学期咱们班要转来一位新同学,掌声欢迎一下。”
大家都对新同学感到好奇,掌声响起。
门外走进来一位男生,他缓缓站上讲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抬起头,面对着台下的同学。
杨茂让他进行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就行。
他轻轻点头,开口道:“我叫宋弃生,始乱终弃的弃,生生不息的生。”
少年的声音就像寒冬深夜里的一股风,冷冽且清晰。
他皮肤雪白,淡蓝色棉服衬的皮肤面色更加白皙,他的发色也不是纯黑的,而是棕黄色,唇色也淡淡的。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他无比熟悉,直到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宋弃生,始乱终弃的弃,生生不息的生。”
自我介绍完后,杨茂给宋弃生安排座位:“你先坐在许炽月后面吧,许炽月举个手给新同学看一下。”
我被突然cue到,慌忙举起了手。
男生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与他对视之际,察觉到他眼角的笑意。淡淡的,轻轻的。
他这一笑,似蜻蜓点水般,只是轻轻的瞬间停留,却在许炽月无波无澜的心海中漾起一圈圈永无止境的涟漪,甚至是,贯穿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