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社畜被黄金蟒治愈了》圣杯五

11、变态永远自洽

　　“王炳，你没什么能力，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一流。哪天在马路上被车撞了，是不是还说我买凶杀你啊？有病去治治吧。”
　　他对牵连到的两个同事有些愧疚，又道：“你作为领导公私分明的道理明白吧？有事冲我来，我奉陪了，别牵连别人。”
　　“你家里是什么人都知道，什么人都能进吗？出了事不赶紧回去，不报警，还有心情在这里指责我，你究竟是什么成分啊？”
　　王炳脸色铁青，牢牢盯住他，瞳仁浑浊湿冷。
　　店里看热闹的人多了，他不想被人当猴看，也不想再和王炳打起来进一次局子，随手拉了一个服务员道：“结账。”
　　一离开他就拿出手机拨打给涂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他家有监控你知道吗？你被拍得明明白白的。”
　　涂磊被他吼得有些委屈：“有监控又能怎样？我也没做什么啊。”
　　他出入过王炳家多次，密码都知道，他还不知道王炳大庭广众下撇清与他的关系。
　　“你的东西找到了吗？你长点心吧，被人指控私闯民宅和行窃你就美了是吧？”
　　“找到了找到了，你吃了枪药了吗？干嘛这么凶啊。”
　　路冉明懒得多说些什么了，“没什么事我就挂了，离王炳远点吧，再出什么事我可不会帮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打算回家了。”
　　“那我去找你。”
　　找他，找他能干嘛啊？
　　涂磊语气轻快，生怕被拒绝一般挂了电话。
　　时间错不了多少，电话又响了起来，是赵文远。
　　“我今天回来了，有事和你说，你在哪里？”他语气匆忙急切。
　　路冉明有些慌乱：“什么事？是阿金出什么问题了吗？他离开已经有一周了。”
　　赵文远沉默了一会儿：“他应该是被调去出任务了，你别担心他，先担心一下你自己。阿金刚刚突然让我去找你，我就替你占了一卦，你惹了什么人或什么事吗？”
　　路冉明心情复杂，怎么阿金也不是忙的没个消息啊，那为什么一句消息也没给过自己。
　　他还对赵文远的话有些不以为然，“我能惹什么人啊？”
　　横过一条马路就到自己家了，路上车辆因为时间稀疏很多，远方突然打来一股强烈的远光灯，逼得路冉明抬手遮眼，那个疯子在这里开大灯啊？
　　他举着电话转头看去，如此神奇，疾冲而来的车辆如此迅猛，可他清楚地看清了王炳宛如恶鬼般神经质的双眼，还听到了涂磊遥不可及的呼唤他名字的急迫——
　　赵文远今天急匆匆地回来，在家屁股还没坐热就收到了阿金传来的消息。
　　他知道局中的任务凶多吉少，还不知该怎么向路冉明解释，纵然有些不厚道，等他休息休息缓过来劲再解决吧。
　　可谁知阿金让他赶紧赶过去，路冉明有危险！
　　他再犯蠢也不会质疑一个大妖的预警，开着车就往路冉明家里赶。
　　电话打不通的空档还给他起了一卦，谁知这一卦如此凶险！
　　他等路口红绿灯时都见到了路冉明举着手机和他通话的身形了。
　　可谁知对面那个傻逼开了大灯，他立刻起了警觉，看着那车不对劲的轰鸣声，他再也顾不上猛按喇叭加速冲了过去。
　　“——”
　　喇叭极度刺耳的动静撕裂居民区的安定。
　　两车相撞的轰然惊天动地。
　　车胎发出不堪重负的异响。
　　□□碰撞声落下。
　　“……”
　　生死关头之间，路冉明周遭的时间好像拉长延缓，额头的眉心发热，他似乎听到了阿金的声音。
　　银色的妖气凝结的巨蟒环绕保护着路冉明，庞大，暴怒，冲天的妖气肆虐冲天。一条巨蟒张着血盆大口对撞歪车身、不知死活的王炳怒道：“该死！”
　　从侧边冲来的赵文远连滚带爬地下车嘶吼道：“阿金，你不能干涉人类秩序！你赶快回去，否则会遭到反噬的！”
　　路冉明眼皮好像有千斤重，身体和吃了安眠药一般，晕倒在巨蟒身上，喃喃担心地呼唤：“阿金……”
　　阿金，听赵文远的话，不要为我做傻事。
　　他没看到巨蟒面对渺小的人类有着多么压倒性的优势，张开的蛇口有一人之高，没人看清它是如何连车带人一起吞到肚子中的，留下赵文远满目骇然。
　　周遭好像蒙上了屏蔽器一般，这般动静竟没有一个临近商贩前来查看，闹市中一片死一般的宁静。
　　只有涂磊，他本就往路冉明家中赶来，在路口碰到车里对着他冷笑的王炳。
　　他像个疯子：“你不是放不下他吗？这次我让你这辈子都放不下。”
　　他不解其意，懒得搭理，前方出现路冉明举着电话的身影。
　　一旁的车子发出震动，王炳把油门踩到最高，不顾红绿灯和限速警告，如箭一般直冲而去。
　　“路冉明——！”
　　他没有看到路冉明血肉模糊被撞飞的情形。
　　反而见到此生不可置否的画面，蟒蛇腾空降临，不仅挡住了车子的冲击，还保护住了路冉明的安危。巨蟒怒不可遏，嘶鸣着，蛇牙如死神镰刀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口把车子当零食一起吞下的巨蟒，钢铁碰撞的细微声音令人骨寒，他看着这一幕浑身僵直不能动。
　　蟒蛇遥遥看到了他，他俯身趴下不敢对视，浑身战栗，骨子里升起一股原始而沉痛的惊惧。就好像一只兔子面临着虎视眈眈的巨蟒，就好像他曾被巨蟒吞食入腹一般似的。
　　赵文远似乎对巨蟒说了些什么，蟒蛇好像身形一晃，如萤火散去，留下了变成圆柱状的机械垃圾似的车子和不知死活的王炳。
　　——
　　他的母亲永远畏惧，永远佝偻，永远对着他和父亲露出难看而讨好的笑。
　　家里没人看得起母亲，有时她连保姆的待遇都不如。
　　怪不得父亲讨厌他，很少会在家。
　　父亲很厉害，自高中起，就会提点他，带着他去饭桌酒局，只要扮演谦卑体面的孩子，就能得到父亲连同在座所有男人的认可和肯定，使他感觉自己状态极好。
　　也会有些意味不明的眼光落在他身上，争夺属于他的注意和艳羡。
　　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大学生，白净漂亮，靠上床得到父亲的钱，这样的货色竟敢对他流露出一种悲悯和怜爱，让他觉得恶心至极。
　　那个人道：“或许你这个年纪应该多在学校学习，谈生意的地方对你来说太早接触并不太好。”
　　那时的他，很尖锐，很容易被点爆，“你一个出来卖的，有资格给我建议吗？”
　　对方愣住了，果然是漂亮的脸，愣怔的模样看上去柔软脆弱，他想他和父亲真的很像，不光是眼光，他也喜欢这种眼中带着所谓善良的穷人被他一句话刺激的浑身颤抖。
　　这样的人明明为了钱出卖身体，明明自己都不懂他们所处世界的规则，偏偏“好心”又“悲悯”地心疼他，多么好笑。
　　他只要装出一点优雅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好评，露出一点本性也会刺激他们可怜的自尊心。
　　果然那男人变得有些气急败坏，深呼吸后有冷静了出来，听说他有些文化，让他有底气高高在上地批评他：“当然，你看上去就像一个伪装劣质，依靠别人目光存活的怪物，迟早会让你父亲失望直至被他舍弃。你妈妈没有教会你如何做人吗？真可悲！”
　　他当晚好像回去好好折腾了母亲一顿，她崩溃不敢哭出声，苍老，又顺从。目光中恶心的悲悯与那个男大学生如出一辙，突然怒上心头，想看看究竟什么事能让她露出点不一样的光彩。
　　他找到了，他和男人在一起时，母亲浑浊的目光会出现厌恶和恨意，失声痛哭。
　　哭的他捏碎了杯子，他明明不喜欢男人，他只是为了气她，她怎么敢这么看她？
　　她竟然因为此事和父亲吵了起来，父亲打了她，她住了院。
　　他慌了，面对父亲的压迫，他矢口否认：“我只是玩玩，不是母亲说的那样。”
　　父亲叹了口气，笑了，“我就说她脑子有问题，男人的事她怎么会懂？”
　　这事轻轻揭过了，父亲母亲很好糊弄，说实在的他们就好像从来没在他身上留心过而已。他想要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人，在经过几段恋情后，无一例外被厌恶，好像自己一文不值，好像他就是融不入了世界的怪物，怎么可能？他表面永远镇定沉着，心里歇斯底里起来。
　　直到他在网上刷到了一个主播，明明是优越漂亮的男人，画着女人的妆，做着女人谄媚的举止，当然有无数的谩骂和诋毁，他期待他的崩溃。
　　然而奇怪的是，这个叫涂磊的主播竟从来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一边觉得受伤难过，一边又坚定自己的为人和选择。他关注了他，得知他的妈妈那么开明，那么爱他；他甚至还有自己的男朋友，漫长的直播中有两句说漏嘴似的哀怨，他说：总感觉他没那么爱我，我和他也是情投意合相互吸引吧，他为什么总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不能全心全意看着我呢？
　　这是什么蠢话？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吗？
　　这样好像觉得被爱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人？
　　爱情？一杯酒水下去就忘得不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