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向我靠近》谙宜

2、第 2 章

　　短短的信息，来自微信置顶。
　　却好像平地一道惊雷炸开。

　　苏瑾诺的心不由自主快速跳动起来，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今天一天太忙了出现了什么幻觉。或者是什么恶作剧之类的。
　　印象中的上一次对话还是发生在互道新年快乐的时候。

　　正想着，手机就因为电量耗尽而自动关机了。

　　“糯糯你在干什么呢？”
　　“手机……可能需要重启一下，我关机重启一下看看。”苏瑾诺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

　　舒欣边贴着面膜边说：“啊，我发在咱们宿舍群里的链接你看了吗？迎新晚会的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你入选啦！！！”
　　“哦哦。”
　　苏瑾诺之前专攻的是访谈类，晚会主持涉及较少，不过也许也是一种不一样的尝试，倒也就没有那么在意投票结果。

　　眼下，苏瑾诺比较关心，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有句话说的好，一分钟有多长，取决于什么情况下。
　　而现在，手机重启的短短几秒，对于苏瑾诺而言，就好像有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慌乱地不停按着开机键。
　　终于，手机重启开机后。
　　程若风的消息也继续弹了出来：【许老师让我负责联系各位主持人。今晚有空的话，我拉个群，大家先讨论一下前期事项。】

　　原来是这样。
　　苏瑾诺轻舒了口气，说不清是石头落地还是有些失望。
　　不过这个人，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哦哦】
　　【知道了】
　　【有空】
　　在反应过来的当下，苏瑾诺手指飞快敲动键盘回复。

　　返回聊天主界面，苏瑾诺点开舒欣发来的投票链接。
　　投票已经截止，程若风、赵栩、沈衡舟、苏瑾诺赫然是票数最高的。
　　不过除了苏瑾诺，其他三位都是遥遥领先的。

　　当然投票评论区的声音也是五花八门的。
　　【程若风，是开学典礼时候的那个帅哥吗？哇~迎新晚会什么时候我一定要早早去前排看帅哥。】
　　【哇，还有沈衡舟！】
　　【各有千秋吧，程若风是温柔清俊，沈衡舟则是凌冽冷酷。】
　　【喂喂喂，怎么还选上了！清醒一点啊喂！】
　　【程若风和赵栩，俊男靓女就是养眼。我的CP太般配了！】
　　【苏瑾诺？播音系那么多人怎么是她？别到时候被艳压了。】
　　【楼上怎么说话呢？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戾气。】
　　【就是！苏瑾诺主持风格大气，专业成绩也一直很好，怎么就不配了？】
　　【平常也不怎么说话，又这么眼高于顶，除了绩点高一些还有什么优点，别在迎新晚会上给我们系丢人。】
　　……

　　从第一条看到最后一条，苏瑾诺默默退出投票界面。
　　群里，舒欣和田佳佳都用可爱的恭喜表情刷着屏，还没回宿舍的郑澄昕也连发了好几条语音。
　　【谢谢宝们！】
　　苏瑾诺快速一条条回复着。

　　舒欣估计也是看到投票结果就发过来了，现在边敷着面膜边刷手机才看到评论，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那个……糯糯，那些人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里。他们……可能只是之前没有见识过你的专业水平罢了。”
　　“嗯嗯。”苏瑾诺也不想太让人担心，“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待会儿去跑完步回来给你带。”
　　“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
　　“那就好！糯糯宝，帮我带一份水果沙拉哈。”舒欣继续鼓捣着她的大波浪卷。
　　“OK。”

　　苏瑾诺顺着聊天对话框点进程若风的微信主页。
　　黑白剪影的头像，带着一些橘色的暖光。

　　这个微信昵称，这个头像。是苏瑾诺再熟悉不过的，只不过以往只是安静地躺在她的好友列表之中。
　　苏瑾诺点开后认真看着。
　　平时分享的内容也很简单，一些日常的琐碎，一些歌曲、一些风景照。

　　忙着备考的时候，他忙里偷闲。一个人去看夕阳落日。
　　毕业的时候，他发朋友圈，文字里都是伤感。
　　……

　　苏瑾诺一一翻阅。
　　进入华耀大学一年，两个人曾经待在许多不同的共同群里，却从来没有说过多少话。

　　客套、礼貌。
　　不远不近。

　　戴上耳机。
　　舒缓轻柔的钢琴曲响了起来。
　　苏瑾诺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中，轻快地迈着步子从女生宿舍楼走了出去。

　　虽然是傍晚时分，但是操场上的人一点也不少。
　　有一起坐着聊天的。
　　有早早就开始跑步的。
　　还有抱着吉他坐在草坪上颇为陶醉地自弹自唱的，旋律青春浪漫，有不少人跟着吉他声轻声和着。
　　在夕阳的余晖和秋日的晚风中，三三两两围坐一团。
　　这是难得的，独属于大学生活的惬意时分，让整个人的心都安静下来。

　　苏瑾诺绕着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正准备去拉伸区，就感觉肩膀被重重撞了一下。
　　“谁啊，怎么跑步都不看路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对方的轮廓看不分明，只听到那人先行发难。

　　“宝宝，有没有被撞疼。”另一人语气十分腻歪夸张。
　　一对情侣，紧紧靠在一起。眼睛时不时撇过来。
　　定睛细细看去，苏瑾诺淡淡地开口：“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现在是要碰瓷吗？”

　　对方也心知理亏，惺惺冷哼：“有些人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说到底不过只是会闷头读书罢了，有什么资格做迎新晚会的主持人。到时候别给我们系丢脸！”
　　苏瑾诺擦了擦额角的汗，把毛巾搭在左侧胳膊上，缓缓向两人走过去：“我知道你，莫齐，你不就是排名第五，没有机会去做迎新晚会的主持人吗？但这并不是你可以诋毁他人的理由吧，诋毁他人，并不能让你自己写的更加优秀。”
　　“你！”莫齐狠狠地瞪了苏瑾诺一眼，意识到苏瑾诺虽然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绝对不是什么软柿子，于是转身悻悻离去。

　　视线没有多在他们身上停留，苏瑾诺向拉伸区走了过去。
　　虽然在面对他们时，她显得底气十足，极力展开自我保护的盔甲。
　　但是，当他们真的离开时，又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做好。
　　在这样多不看好的声音之下。

　　……

　　翌日。
　　苏瑾诺兜兜转转，不知不觉还是已经走到了老师办公室的门口。敲了很久的门却一直没有人开门。
　　“有事找徐老师吗？”苏瑾诺转身看去，程若风抱着一叠文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嗯。”

　　“徐老师开会去了，你可能得换个时间。”程若风颇为体贴地补充：“或者如果你不想多跑一趟，我可以帮你转达。”
　　说着，程若风把手里的稿纸递了过来：“正好你先熟悉一下具体的流程，之后我们按照分工，拟定的初稿尽早发过来就可以。”
　　苏瑾诺缓缓接过厚厚一叠纸，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许是看出些什么，程若风也耐心地等着。
　　苏瑾诺感受到温和视线的注视，试探着开了口：“要不……其实让其他人来做主持人也可以。毕竟第五名、第六名和我的票数相差的并不大。”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程若风虽然面露疑惑的神色，还是耐心地询问。

　　“或许只是……我相对他们来说，主持这样大型活动的经验还是不够多。也许由其他人来做会有更好的表现。”
　　“你也是说‘也许’，这也就是说，你也觉得，谁做的更好并不是一定的。而且即使票数相差不大，你也是票数更领先的那一方，这代表着有更多的人认可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反而你不认可你自己呢？”程若风的声音温和又坚定。

　　顿了顿，又继续一字一顿地补充：“不管怎样，我都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好。”程若风的眼眸明亮、熠熠生辉。
　　看着这样的视线，让苏瑾诺觉得，这并不是简单的鼓励，而是他觉得理所当然地相信她绝对可以做好。
　　没由来的全然信任。

　　苏瑾诺错开视线，默默点了点头。
　　明明面对尖锐的言语攻击，苏瑾诺可以同样言辞犀利地回应，但是听到这样真诚的一句“我相信你！”，却突然感觉心中闷闷的，说话间不知不觉竟然带了一些哽咽：“嗯，谢谢。我会做好的！”
　　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
　　苏瑾诺脸色白皙，眼眶微微红就非常明显。

　　程若风极有分寸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那……现在决定去哪里呢？”
　　“去综合教学楼。”
　　“正好，我也要去综合教学楼，那一起走吧。”
　　“……好。”

　　和程若风肩并肩在路上，苏瑾诺的心中还是充满着不真实的感觉。
　　并肩而行。
　　这听起来是个多么遥远的词，至少对于曾经的苏瑾诺是这样的。
　　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程若风站在高台之上，苏瑾诺作为无比平凡的莘莘学子的一员，在台下遥遥看着。

　　苏瑾诺175cm，但是走在程若风的身边，还是感觉他比自己高大半个头。
　　侧过头去，刚好可以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颌角。
　　许是注意到苏瑾诺的视线，程若风也侧头看了看。
　　在两人视线对上之前，苏瑾诺把注意力拉回前方的路上，把手中的稿纸抱得更紧了。

　　虽然说现在路上人不算多，但是程若风本人就意味着无时无刻的吸睛。
　　苏瑾诺已经看到好几双略带八卦的眼神掩饰不住的飘过来。
　　该怎么解释，人家程大会长只是出于客套的关心呢！

　　眼下，又究竟该说些什么？
　　苏瑾诺在这方面的经验实在匮乏。然而这样不说话又并肩而行的状态实在是尴尬地有些诡异。

　　在苏瑾诺还在焦急地头脑风暴的时候，身侧的程若风就这样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播音系好像今天下午没有在综合教学楼的课吧？”

　　？
　　不愧是程大会长！苏瑾诺现在有些认可舒欣的说法了。
　　怎么这都知道。

　　苏瑾诺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对，是我辅修的课程。”
　　“这样啊，那你平时课业应该挺忙的。”
　　“也还好。”
　　“现在又多了一项需要花时间的任务，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在群里说，大家一起讨论。”
　　“好的。”
　　“你平常说话都是这么言简意赅吗？”程若风的语气中带了点调侃。
　　“……”

　　啊？

　　难道自己总会给人过于冷淡的印象吗？
　　可是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直到两人各自到了综合教学楼的教室，苏瑾诺还在忍不住思索，又自嘲似地笑了笑。
　　算了，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正准备喝口水，拿起水杯，却发现水杯已经空了。
　　还有10分钟上课，刚好不是高峰时刻，饮水间的自动售货机应该还有咖啡。

　　苏瑾诺放下书包，穿过好几个走廊，终于走到自动售货机。
　　利落地扫码，弯腰蹲下，正准备拿起掉落的瓶装咖啡。

　　就听到程若风熟悉的清澈嗓音。
　　紧接着，好听的女声说道：“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