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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一章 不见不散 ...

  •   大漠的夜混着寂寥与苍凉,褪去了喧哗的黄沙静静地的躺在大地上,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孩子回归母亲的怀抱一般,仿佛白日里的叫嚣都与它无关。

      只是这样的寂静是否是真的安宁呢?又有谁知道在这黄沙大地之下还有一座这样的城堡呢?
      城堡像是一个牢笼,透着古朴庄严的味道,四周的墙石全是深埋在黄沙之下的青石所搭建的,坚硬结实。

      地宫里幽深而绵长的甬道纵横交错,这种隐藏在地底下的城堡赫然还是一座迷宫。而迷宫活路的尽头便是这座宽广恢弘的大殿。

      大殿里刚刚散去了跪在地上的上百号士兵,现在剩下的便只有十来个人看起来就是首脑人物的男子分坐在大殿的两侧,而那个高人一等的青石台上正襟危坐的白衣人有着婀娜多姿的身段,赫然是一个女子。

      而她右手边第一个位子上坐了一个同样是女子的人,而左手边的位子却虚设着。

      这两个女子和下面的男子从穿着打扮上都有为明显的区别,不同于尚朝人也不同于彼此,唯一相同的只有他们都带有面具,只是连面具的形态都各异。

      带着银色面具的白衣女子扶了扶额,侧头问黑衣女子,“尸体全都搬回来了吗?”

      黑衣女子虽然整张脸隐藏在暗紫色的面具之后,语气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和一些莫名的东西,点了点头道:“嗯,只有还有全尸的都搬回来了,而且不仅有我们的,还有不少尚朝的。”

      比起黑衣女子略带兴奋的模样白衣女子却显得冷淡多了,不卑不亢的说道:“那待会儿就送去血魂族那边,早日做成傀儡,也好减少一些我们的伤亡。”

      黑衣女子立马领了命。

      “幽冥,傀儡再多也比不上尚朝的兵多,而且我们这样也只能解一时之忧,尚朝皇帝也不是傻子,一来二去一定猜得出大概,再要找尸体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暗红色面具的男子有些担忧的说道。

      白衣女子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显然也明白当中厉害,开口说道:“这当然只是权衡的办法,只要明月回来了,胜利指日可待。”

      “明月?”另一个男子冷冷一笑,只是黑色的面具挡住了他现下的神色,让人分不清喜怒,“你确定他还能回来吗?我可是得到消息说他现在正在尚军大营里做客呢,受的可以上宾的待遇。”

      “什么?明月现在在尚军大营里?”暗蓝色面具的男子吃惊的开口问道,剩下的人也跟着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他会不会出卖我们啊?”

      “你在胡说什么!”黑衣女子脾气比较冲动,一下就忍不住爆发了,“你……”

      白衣女子拍了拍她,示意她冷静一些,接着说道:“我们暗夜六族一直以来相依为命,明月虽然偏安而居,却一直心里向着我们,我们几族得以延续这么多年靠的便是团结,现下正处关键时候猜忌是最忌讳的。”

      她此言一出,交头接耳的人的议论仿佛减淡了一下,不少人还点了点头,总算是没那么惊慌失措了。

      黑面具男子又是一声冷哼,“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当然向着他,他明月族孑然一身,我……们可不放心他。”

      “罗刹,你不要得寸进尺!”黑衣女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阴森森神秘秘的男子,而且他这样咄咄逼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分明是在针对白衣女子,对她担任首脑这位子一贯不满。

      “星辰,你别激动,罗刹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明月族就剩下他一人了,他是无牵无挂,真要叛变我们阻止不了,而且现在不早做好准备以后恐怕会措手不及。”暗红色面具的男子也加入了战局,说的话一听就是帮着罗刹王的。

      “血魂,好啊!看来你也和他统一战线啊!是不服幽冥的位子么?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黑衣女子冷冷一笑,立刻开口讽刺道。

      她这一句话立刻得罪了两拨人马,罗刹血魂两族的人马连带着她身后的几人一起站了起来,针锋相对,唇枪舌战。

      “好了!都给我坐下!”白衣女子的声音清冽而不失威严,复又闹腾起来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冷冷的扫视了场中的众人,说道:“内讧偏要挑在这时候吗?要火拼吗?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赢了的人就开心了吗?真是那样恐怕最开心的是尚朝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不少人略带愧疚的低下了头,仿佛为方才的逞威风后悔来着。

      一直没说话的暗蓝色面具的男子这会儿终于开口了,“幽冥说的没错,尚朝未灭我们就分崩离析那不是便宜了尚朝人么?如果大家对幽冥的能力的有质疑,那就等到推翻了尚朝之后再来谈这些吧!”他顿了顿又看向白衣女子,“幽冥,不过罗刹和血魂的疑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虽说明月和你有婚约在身,可你们始终不是真正的夫妻,他迟迟不履行上任明月算出的天机,这本就是一个值得让人怀疑的地方。”

      “恐怕……他的心早已经不在你身上了吧,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说成婚的时机未到,说不定只是拖延时间的借口而已。幽冥,此时此刻,已经斌兵临城下,没有一颗有力的定心丸的话,要我们服你也不是那么容易吧!”罗刹也稍微放低了语气,没那么冲了,可是话中不满依然存在。

      “明月通天彻地,既然是他所说的时机未到我们就应该相信他,况且服不服我我们用实力来说话,从计划开始到至今我有让你们陷入困境过吗?我的决策带来过失败吗?”白衣女子广袖一拂盛气凌人的气势一览无余,殿下的人不禁都微微一滞,

      唯有罗刹王毫不退缩,冷漠的凝视着她那双冰冷的眸子,一句话顶了回去:“怕就怕一子错满盘皆输……”

      “那你要什么证明?”白衣女子知他话中有话,也不和他浑水摸鱼了,直接问道。

      “舍弃明月或者另立为王。”罗刹王笃定的回道。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白衣女子却依然看不出悲喜,她淡然的回道:“没有了明月的阵法,你以为我们真能和尚军对抗?”说着她摸了摸坐下的椅子,“就算我届时把这个位子让给你坐,你就能以少胜多?还是你认为牺牲掉大量的族人练成傀儡和尚军虚耗更是一个王该做的?”

      “看你这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是有应对我们的法子了吗?”罗刹王也不是省油的灯,显然没有被她的气势所唬住,反而更笃定她必有所依。

      “明月回归之日便是我与他成亲之时,这个承诺如何?”白衣女子说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依然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波动,连一丝含羞带怯的迟疑也没有。

      罗刹王看了看身侧的血魂王和对面的修罗王,二人都朝着他点了点头。他便笑了笑道:“也罢,明月阵法的确独步天下,这个条件我们接受,只是明月何时才能回归?或许他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黑衣女子面具下的眉头皱了起来,又在暴走的边缘了,白衣女子却只是拉住了她的手,略微迟疑了一下,回道:“三日之内,必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倒时候便要麻烦众位倒持一场盛大的婚礼庆祝我们六族统一。”

      偌大的大殿终于安静了下来,白衣女子依然端坐在高台上,殿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她缓缓地解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一张清冷却绝美的脸庞便这样露了出来,一双凤目妖娆却威严,赫然便是明月楼上被薛艳阳称为师姐的石清泉,只是此时此刻她的美更有杀伤力。

      其实薛石二人皆是绝世美人,可是薛艳阳的美却太过妖艳太有侵略性,是男子爱慕女子嫉妒的一张脸,再加上此人平日里放荡不羁的,更让那些牢记矜持婉约的女子不齿,反观石清泉美则美矣,更显高贵,却是男子敬仰女子羡慕的容颜,两人分庭抗衡,不分输赢。

      既然白衣女子是石清泉,黑衣女子不用说便是一贯冲动的楚乔了,楚乔有些愤愤的解下了自己的星辰面具说道:“这个罗刹太嚣张了,每次都捉着你不放,真想好好的收拾一下他!”

      石清泉看着她只差吹胡子的瞪着眼的模样,淡淡的笑了笑,随即又摇了摇头,“六族齐心比逞一时之快重要多了,等到灭了尚朝再来对付他也不晚,而且……他们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时关真的去了很久了……”

      “哼,我才不担心呢,明时关那家伙虽然不怎样,可至少还有眼睛吧,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和薛艳阳的差别,我才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男人因为她而舍弃你,我更不相信这天下间有愿意放弃你的男子存在。”楚乔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担心,信心满满的说道。

      “都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这些自信!不过,就算他真的爱上了艳阳也没关系。”石清泉嗔了她一句,又讳莫如深的说道。

      “嗯哼?”楚乔发泄了一顿轻松了许多,听到这句来了兴致,问道:“原来你还留着绝招来着啊?说说看吧,那个神乎其神的明月公子有什么把柄吗?”

      “把柄?他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男子,这样的人会有把柄吗?”石清泉摇了摇头,“只是,再完美的人都会有秘密,有秘密就不怕他背叛。”

      帐篷的顶上是漫天的星光,星光灿烂却倾泻不进厚重的帐篷里。

      薛艳阳躺在榻上望着帐篷顶,显然不是在数星星,不远处是已经熟睡的明时关和小包子,看了看小包子对着她的稚嫩脸庞,脑海里浮现出了方才玩耍时他对她说的话。

      风声中仿佛还残留着阳关调的残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份残缺更让人意犹未尽,更让人惦记。
      就在她为了此曲略微晃神的时候小包子突然问道:“艳阳姐姐,这次你回来是不是不会再走了啊?你居然一走就走了五年,我们可想你了。”

      她陪着一群孩子疯闹,再好的体力也难免疲乏,她便抱着小包子坐了下来,放开手脚沐浴在星光中,她的笑容带着欣慰,总算还是有人惦记着她,“哦?原来还有人想我啊?那你说说除了你还有谁经常惦记着我呢?”

      “多着呢,孙琦,小路,双双,阿莫,宁儿……”小包子扬了扬头一路念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薛艳阳静静听着似乎在希翼着一些什么,突然小包子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最想你的除了我应该就是明月老师了。”

      薛艳阳微微一颤,轻声喃喃地问道:“他也想我?”

      “当然想了,虽然明月老师不说出口,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可想你了,他上课的时候经常看着你以前被罚坐的地方出神,有时候还会情不自禁的笑出来,那个时候我们都会捂着嘴偷笑呢,以前可没见过这么有趣的明月公子。”小包子信誓旦旦的打包票。

      心里好像有一股暖流在缓缓地流动,速度虽慢,却仍然一点一滴的融化着那道冰墙,薛艳阳回想起曾经她在课堂上带头捣乱,惹的严肃的他哭笑不得,最后唯有那她踢出学堂,站在门口罚站,可是那时的自己哪里是安分的主,站了还没一盏茶便自顾自己的坐了下来,到后来摸清这人的脾气后更是得寸进尺,一会儿踢毽子一会儿耍轻功,引得学堂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孩子们蠢蠢欲动,不时的回头打望。

      她回忆着,小包子也没有跟随她一起陷入回忆,反而继续说道:“这几年明月公子晚上都不怎么睡觉了,我犯病的时候白天睡多了晚上都睡不着,耳朵里全是琴声,整个凤凰镇能弹出那样曲子的人应该就只有明月公子了吧,今天那首曲子我以前是听过的,明月公子总是在深夜里弹起,不知怎么的,我都觉得心里空空的。”

      这样的话从他稚嫩的言语中叙述出来薛艳阳忍不住笑了起来,揉了揉他的头说道:“小鬼头,居然还到了初尝寂寞的年纪了,看来我真的走了好久啊,久的来连单纯的小包子都开始长大了啊!不过,他干嘛寂寞啊?不是有人陪着他了吗……”

      小包子挣扎着从她的骚扰中逃了出来,抬头挺胸的回道:“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阿娘说我已经是男子汉了!什么人啊?明月楼一直都是明月公子一个人住着的啊,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人住过么?”

      薛艳阳一怔,满脸疑惑的看向小包子,“你是说我走了之后明月楼依然只有他一人?”

      “什么你走后啊,你来之前也是这样的,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啊,那时我和胖贵看到你住进了明月楼都觉得你肯定就是我们的师母了,明月老师还没带过姑娘回家呢,他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小包子解释道。

      “除我之外从来没有人住过明月楼?”薛艳阳失魂落魄的问道。

      小包子没听出所以然,只是笃定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艳阳姐姐,这次回来你不走了好吗?难道和我们一起生活不开心吗?如果是我那时候不乖得罪了你,你能看着我还小的份上原谅我吗?现在我长大了,不会在那么任性淘气了,你还是回来跟我一起玩吧。”

      薛艳阳怔怔的低下头,怀里的孩子一双纯真的眸子写满了恳求,面对这样的眼神,她的心不由得变得柔软了,心里有个声音好像在提醒她那段她以为的过去似乎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至少这五年里他并没有和师姐在一起。

      收回了思绪,薛艳阳绕过小包子便看到了明时关沉静的脸庞,她和他一起生活过,他一直是个浅眠的人,可这一次再见他几乎每晚都睡得很沉,就像是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放松的睡过了一般。
      平稳的呼吸声像是咒语一般搅乱了她平静的心湖,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她就像一叶扁舟摇晃着,飘荡着……

      如此这般,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好像梦里有着甜美的味道,睁开眼睛之时正好对上那双琉璃色的眸子,他笑笑的看着她,带着挑动心弦的东西。

      她看得失神,此情此景不禁和她受伤的那夜他们同榻而眠的那也重合了,那个清晨,她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张完美无缺的脸庞和他温柔的笑容。

      “我想,我好像有兴趣听一听你和她的故事了……”她慢慢地说出这句话,心中却从未有一刻有如此的轻松。

      她分明看到一丝欣喜若狂从他的眼底滑过,她心中一动,突然仿佛已经寂灭的调皮劲儿有跳了出来,忍不住想捉弄他一番,恰好小包子梳洗完毕又闯了起来。

      她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小包子就往外面走去,“今晚吧,今晚我在阳关等你,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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