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改造手册》拾伍里

5、选秀

　　李景坐车上捏着那俩核桃撒气似的咔咔响。

　　工作就是生不如死，真操蛋。

　　老头语重心长，“这事儿上不上下不下的，你去就行，万一再死了人咱们就往上报让上头接手。”

　　李景：“……我一个星期前不是去了那宅子吗？”

　　怎么这次还要我？

　　老头直拍他的手，“你是咱们天师府的顶梁柱啊，除了你谁还能胜任。最主要是长的好啊！”

　　李景很可耻的妥协了，于是乎坐上了这辆赶得跟什么似的车。

　　这是个唱跳选秀节目，选男团的，已经录了几天，筛下去一批人，但剩下的满打满算也有五十多，打一开始是个挺不起眼的事儿。

　　一个卡晋级位的小糊豆私自外出被撞死在拍摄基地外边，离了不超500米，相当于一到有车辆行驶那就被撞了。

　　人撞死了肯定得查，一看监控是这小爱豆跟魇着了似的自己扑上去的。

　　这事儿到这也就了了，没人当回事。

　　没过几天又有一个在宿舍爬窗户就要跳，被宿舍里其他几个联手才拉了下来，拉下来还是挣扎着要跳，跟中邪似的。

　　就要跳楼的这个当天，又有一个拿磨尖的牙刷就要捅自己，捅伤了，没捅死，但这磨尖的牙刷也是凭空出现的，这小爱豆也不知道这是他自己的还是被人换的。

　　出了这么几次事儿，节目组也着急，死外边也就算了，要是真在拍摄基地稀奇古怪死了人不止会惊动上边，人太多捂嘴都捂不住，他们现在火烧屁股，就巴着赶紧来个人解决解决。

　　李景这次就跟着几个复活赛的成员混进去。

　　被车撞了一个，被牙刷捅的那个全走了，跳楼被拦下的那个倒是还在，李景专门被节目组安排在了他那个宿舍。

　　李景挺稀奇，这人差点死这儿居然都不走。

　　工作人员率先打开门给李景的床位贴名儿什么的——【李京】

　　那个跳楼的坐在床边，听见门响的时候很明显一抖，有点对外界反应过激了，李景有点不明白就这样还留着干什么。

　　李景瞟了眼他名字——【符言绰】

　　李景蹲地上拉开行李箱，敲了敲自己贴着的名儿，“我叫李京，头一回就刷下去了，你叫什么。”

　　符言绰对李景完全没印象，也没什么疑惑的意思，打一开始进来的人太多，谁能全记住？

　　符言绰抬了下手，似乎想咬指甲，似乎想起有人在，硬生生忍住了，讷讷开口，“符言绰。”

　　“哦——”李景晃了晃手中薯片，“吃吗？”

　　符言绰摇头，“减肥。”

　　李景也不在意，放下薯片一副感慨口气，“想不到还能回来，不过还有五十多人搞什么复活？”

　　“……有人出事了。”

　　“退赛啊？”李景点点头，“那也用不着复活吧。”

　　见符言绰摇头，李景又开口，“生病啊？”

　　见他还是摇头，李景面带笑意开口，“总不能是传染病吧还是爆发丧尸病毒了？”

　　符言绰只是白着脸摇头。

　　李景见暂时问不出什么，干脆拍拍腿往外走，退赛那两人的床没人敢睡，已经被节目组撤了出来，他们也不敢动，被褥什么的还静悄悄铺在床上，

　　最近M国的沙尘暴挺严重，从空中往过吹，在N省落了一部分，其余因为在高空防护林根本挡不住跨过了N省朝这儿来了，不几天已经落了一层土。

　　李景探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该有的气息，只能打着手电筒仔仔细细看那些灰，在梯子扶手上影影绰绰看见一根手指的痕迹。

　　不太清晰，李景开着手电筒看了好一会儿，拍了张照片又仔细看了其他地方，这才退出房间。

　　大概率是这里边选手搞出来的事。

　　虽然是虚假的复活学员，李景也得跟着他们一起活动，后期导演剪掉就行，因为这个，李景尽量游离场外，方便后期剪掉，但选导师环节避无可避，回来三个人，大概会给每个导师手底下塞一个。

　　那会儿早说好了，让李景选那个姓林的导师，那导师没什么镜头感，能力相对差，他的学员相应会少拍。

　　安排的确实挺周到，但事儿往往不会按照安排的走。

　　眼前坐在最中间的导师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才刚见过的邝松云。

　　邝松云明显很懵，显然是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见李景，等选导师的时候主动开口要人了。

　　林导师也懵，节目组提前说过这学员来他这儿。

　　虽然节目组安排了，但邝松云都邀请了，他不去似乎有些不给面子，李景心安理得进了邝松云的队。

　　李景瞄了几眼他胸前那个名字牌，“我选择邝堰老师。”

　　邝松云闻言眼睛瞪更大了，瞪了李景一眼，左看右看找邝堰。

　　李星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手圈成喇叭在场外喊，“你就是邝堰！看哪呢！”

　　邝松云慢了半拍低头看自己胸牌这才反应过来，又极慢的从耳朵一路红到脖子。

　　邝松云：“……”

　　另一个不知名的女导师快笑疯了，笑着在一旁打圆场，“别介意……别介意，邝老师回国刚改了个名还不习惯。”

　　李景好笑的看着他，底下一圈学员也露了笑，一直以来挺压抑的气氛稍微松闲了些。

　　邝松云要走了李景也没什么，毕竟复活回来的这几个水平本来也不怎么样，就是给李景打个掩护注水的，到哪都一样。

　　另外两位导师也很轻易的决定了自己要哪个。

　　平摊到每个导师名下有将近二十个人，邝松云自一进来也没看李景一眼，自顾自教，李景跟着在一边划水摸鱼。

　　那些学员似乎也没被这些事影响到，练的挺专心努力，虽然是团体舞蹈，到底有边角旮旯，李景压根没打算好好学，偶尔有人看他一眼，也没多管闲事，全程摸鱼混，混了会儿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邝松云打算溜了，去到处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

　　邝松云：“……”

　　要是没感觉错，李景刚才那个眼神的意思是让他出去？

　　他犹豫了几秒，朝站在C位的男生招了招手。

　　“邝老师。”男生规规矩矩往那一站，他个子要比邝松云高一个头，大概是为了表示对导师的尊敬，憋憋屈屈的半蹲着。

　　“我有事出去一趟，半个小时，你带人扣动作。”

　　邝松云一出门左右环视，不到两分钟前出去的人一会儿就没吗踪影，他犹豫了会儿，朝右走了，也没抱多大希望。

　　走着走着忽然被扯了一把，邝松云被唬的一口气哽嗓子眼，嗓子撑的疼。

　　李景一脸不正经调笑样儿，“邝老师？”

　　邝松云哽着口气，瞪李景。

　　李景觉得邝松云再看见自己单眼皮都快瞪成卡姿兰大眼睛了，一看见他克制不住想笑，“我发现邝老师放小说里高低得是个主角。”

　　邝松云被这话题转的猝不及防，带点疑问看了他一眼。

　　李景煞有其事点头，“走哪哪出事。”

　　邝松云一愣磨牙开口，“你骂我瘟神呢吧？”

　　李景被他逗的直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可没怎么说。”

　　邝松云手紧了松松了紧，虽然没有实施过，但这不是第一回想打李景了，他现在想薅着李景的头发给他头薅掉。

　　邝松云冷笑一声，竖起中指，“我看你像个大傻逼！”

　　李景一愣。

　　他愣的时间有点有点长，就在邝松云怀疑自己骂的是不是有点过分的时候，李景突然蹲下笑的直抖。

　　邝松云面无表情，吐出一串李景听不懂的鸟语，李景堪堪听懂里边的一个词。

　　西八。

　　八。

　　。

　　“噗……”李景扶着墙，十分腿软的站起来，“你要笑死我继承我的捉鬼大业吗？”

　　邝松云麻了。

　　邝松云刚一张嘴。

　　“嘘。”李景比了根手指，“悄悄的，跟我走。”

　　邝松云：“……那里边还有学员。”

　　李景压根不睬：“又不是小孩找妈要奶呢。”

　　邝松云靠着墙不走了，“我真不能走，拉着我到底干嘛？捉鬼不会别找我。”

　　“人生地不熟的，我哪哪都不知道，给我提供点线索，封你当再世柯南。”

　　邝松云抹了把脸，“不是咱俩到底谁二啊？！”

　　李景拉着他就走，“二是会传染的。”

　　“……你到底往哪走？”

　　“那几个导师那。”

　　“……”邝松云无语的指了指反方向，“你走错了。”

　　李景：“早说呀。”

　　邝松云：“？”

　　他很少会对不是很熟悉的人动手，但他想给李景一肘子。

　　说人生地不熟那不是场面话，李景怕他撂挑子不干，一直拉着邝松云走，邝松云满心不乐意被他拉着走就当自己是被强迫的，半推半就跟着走。

　　头一个到的是那女导师那，邝松云不说话李景就跟个小孩似的扯他衣角，扯了好几把邝松云才恶狠狠把一副抽出来开口，“头一个被车撞的就他们班的，中等吧。”

　　李景看了几眼就要走，“没有，走吧。”

　　邝松云扯了扯嘴角，“你要不再敷衍敷衍。”.

　　李景看了下，居然真点了下头，但没去看屋里头，反倒盯着邝松云看。

　　邝松云：“？”

　　人和人之间很少互相直视，邝松云默默后退一步，眉心都快皱成疙瘩了，“？”

　　“相由心生，你看你的长相——虽然是那种看起来显凶的，但你的眉眼在自己的……”

　　邝松云在李景说到第二个词的时候面无表情转身就走，李景还不依不饶的追着敷衍他。

　　邝松云咬牙切齿回头，“闭嘴行不行，干正事！我直接给你个大嘴巴子信不信！”

　　李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还真闭了嘴不吭声了。

　　走了没几个房间就是那林导师的房。

　　里边倒是有一个熟人，符言绰。

　　他挺神思不属。

　　李景指了指他，“跳楼那个什么情况。”

　　“排名不太行。”

　　“他这样节目组都不劝劝让退赛？”

　　邝松云摇头，拧着眉，“不退好歹能争一争，退了十有八九就完了。”

　　李景不解，“什么意思？”

　　邝松云奇怪的看了李景一眼，“我还以为你常年跟圈子里人打交道知道这些。”

　　“就你看到的这些，都是那些乱七八糟公司签的练习生里边算是不错的。简单点说就是，公司觉得他们没准有点价值，给他们这个参加的机会，要是自己把不住，等回公司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就一直耗，公司赚解约钱。”

　　“解约钱不是笔小数目，怕是他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李景眨了下眼，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