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西北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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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东宫
韦氏女坐在桌前，不安的绞着帕子。
桌上的烛光一晃晃的，晃的她心烦意乱。
她娇喝道：“春蕊，把这该死的烛火都给我灭了！”
春蕊立即上前躬身道：“是，姑娘。”
韦氏女秀美一蹙，当即赏了她一个巴掌：“狗奴才！连你也觉得我不配当太子妃是吗！”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春蕊挨了一巴掌不敢哭出声，立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娘娘貌美无双国色天香，风华绝代蕙质兰心，怎能不配做太子妃呢！娘娘真是多虑了！”
韦氏女：“那太子为何不见本妃！”
“陛下中毒未醒，殿下一直在太和殿陪伴着陛下。这时候要真是跟娘娘浓情蜜意岂不是遭人非议？太子一定不是故意不见娘娘的！”
韦氏女颇为满意春蕊的说辞。在东宫待了四天了，太子醒了之后压根就没想起她这号人。而且皇后又让福喜来传话，岂不是说自己快成了满皇宫笑柄了？
不行！自己得主动出击，让太子看到自己的好！
她掐着手心微微一笑，道：“春蕊，去跟膳房说一声本妃要去觐见陛下表表孝心，让他们准备一道老鸭人参汤，要快点！”
“是，是！”
春蕊顶着巴掌飞快去了膳房。
一炷香后
韦氏女收拾妥当，鲜嫩的手指抚上鬓角上那株娇艳的海棠花美目流转，道：“本妃美吗?”
“美。”
春蕊低着头，提着食盒站在她身后静静等着。
“本妃也觉得美。甚至比皇后还美。”
韦氏女勾起唇角有些得意。
春蕊忙低下头，不敢随意置喙皇后。
韦氏女从镜中瞥见她那胆小的样子，不禁有些扫兴。
“行了，赶紧的吧。”
“是！”
春蕊抬手放在韦氏女抬起的手心下，稳稳将人托住。
韦氏女一摇一摆往太和殿走去。
议事殿
众大臣进了皇宫就得到太子已醒过来的消息，顿时松了口气。
陛下和太子都昏迷，他们积攒了好些奏章都没敢往上递，就怕皇后随意置喙届时出了问题，他们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不多时，一声唱和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众大臣一愣，怎么……太子不是醒了吗？难道又昏过去了？
魏慈雍容端庄走到早就准备好的金椅前，广袖一挥，淡淡道：“开始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有的官员大着胆子出列，道：“娘娘，听闻太子殿下已经苏醒，是否……”
魏慈神色一凛：“哦？你的意思是本宫不能处理朝政吗？”
那人低着头，态度不言而喻。
魏慈威严的视线扫过下面的官员，沉声道：“你们都如此认为？”
众人低头不语。
魏凛低着头，等着魏慈接下来搭桥。
魏慈呵道：“简直是放肆！本宫乃一国之母，上呈皇天下禀厚土，是陛下从重华正门迎进来的正宫皇后！陛下如今昏迷不醒，太子身体自幼被寒毒侵蚀羸弱不堪，那么……本宫暂代朝政又有何不可？！”
话音一落，魏凛韩华轩等人立即躬身道：“娘娘说的极是！”
“娘娘说的极是！”
“娘娘说的极是！”
“娘娘说的极是！”
……
就在魏慈脸色稍微缓和后，一道唱和声令她瞬间变了脸色。
“太子驾到！”
随着一道修长身影走入殿中，除去方才几人，所有人同时跪地，大声道：“恭迎太子殿下！”
此时此刻，魏凛等人脸色漆黑，为了不太过显眼，他们万般不甘跪了下去：“恭迎太子殿下。”
李知渊裹着银色大氅，里面穿了件黑金绣龙纹长袍。整个人宛若新任帝王，即将登基。
魏慈几乎咬碎一口银牙，鲜红的指甲咔嚓一声被硬生生折断。
这件衣服几乎可以跟龙袍相较，李洵墨为表示偏爱允许太子越制，甚至特意给他做了这么一件类似龙袍的太子服饰，可李知渊为了表示为臣为子之意从不穿这件。
但现在……
果然，他的儿子就是克她！从未将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魏慈压下眼中不快，柔声道：“渊儿来了。”
李知渊缓缓走到龙椅下方，对着魏慈躬身一礼，道：“母后来上朝怎么不叫儿臣。”
他的声音比较淡，又带着点鼻音。像是刚被外面的寒风侵蚀，整个人苍白的可怜，是不是伴着几声咳嗽，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众臣放下的心又紧紧提起。太子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啊……
魏慈笑道：“你刚醒来身子弱，想着你能好好休息，就没遣人唤你。”
李知渊朝众臣抬手示意。
“谢殿下！”
他撩起衣摆缓缓坐到皇帝为他准备的专用椅子上。上面加了厚实的软垫，旁边还添了个火盆。
坐到椅子上整个周身瞬间暖融融的，李知渊舒了口气，眉头渐渐舒展。
“母后心疼儿臣，儿臣感激。可国事是乃是大事，儿臣也不敢耽搁。”
他微微侧头，对着身后众人道：“有本就奏。”
胡明辰刚要上前，魏凛当即比他更快一步，上前道：“娘娘，殿下。韦东接任西北军后立即发出军令，西楚流民东陵一概不接。部分反抗的流民皆被镇压，实在不听话的也都被斩首。现在所有流民都被挡在城外，西北形势基本稳定。”
魏慈大喜：“好！韦东做的不错，流民不是良民，饿狠了甚至能做出杀人夺粮这样的事情。韦东快刀斩乱麻，震慑流民同时又保我西北百姓安全，赏！”
魏凛低头应是，目光却落在身前端坐在椅子上的人身上。只见他神情淡淡，好似不将西北之事放在心上。
魏凛眼中划过一丝讥笑，装腔作势！
魏慈扳回一局，脸上的笑多了丝真切：“众大臣还有事吗？”
胡明辰往前一步道：“娘娘，殿下。鉴于元铭宇举报之事重大，如今李大将军……李洵之还再逃。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臣建议将西北仓科重新设立一位郎中，配合元大人和西北军。”
魏凛皱眉：“胡大人什么意思。这是不相信韦大人吗？”
胡明辰无辜道：“魏大人什么意思。老夫有说不信韦大人吗？”
魏凛脸色一沉，老东西存心恶心他呢。
“元大人举报有功，若是再增设一人，怕是会觉得朝廷容不下有功之人。”
胡明辰摇头道：“非也非也。增设不是监视，而是更好的服务西北军。”
韦博远出列道：“韦东虽不是臣的儿子，但臣却能担保，他是个正直的人，绝对不会做出无利国家之事。”
赵久安道：“胡大人只是为了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并没有质疑韦东大人的能力和忠君爱国之心。两位大人是否有些太过于解读了？”
魏凛：“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他自己清楚。”
胡明辰：“老夫自然清楚，只是魏大人和韦大人如此阻拦，难道韦东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魏凛：“右相，说话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赵久安：“两位大人不也是张口就来吗。怎么，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韦博远：“两位何必揪着不放，韦东若是有一点不忠之心，本官斩他狗头！”
赵久安：“啧！韦大人狠起来，连自己和自己的家族都骂。如此，下官倒是觉得韦东肯定会尽心竭力。毕竟，谁也不能当狗啊。”
韦博远：“赵久安，你简直是放肆！这是你对上官说话的态度吗！”
魏慈看够了戏，当即打断道：“行了！右相说的不无道理。如此，韦大人，凉州往年业绩考核，都有谁在甲等啊。”
韦博远：“禀皇后，凉州各个官员，考核成绩都非常不错，只有参军张翰林每年都拿甲等。”
魏慈点点头：“如此也好。那就让他调任仓科郎中吧。”
胡明辰：“娘娘，张翰林只是从八品，一下子调到正五品，是否有些不妥。”
魏慈：“无妨。大胆用人，让他们看看，只要真心为朝廷效命，就能平步青云。”
胡明辰视线落在一直没说话的李知渊身上，拿不准这位爷是什么态度，一时没回话。
魏凛不耐烦道：“怎么，右相还有什么顾虑吗？你说增设郎中，娘娘可是答应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魏凛洪亮的身影在大殿中回荡，他眼瞅着胡明辰，心里不屑。跟着一个快死的太子，能有什么出息。
李知渊喝了口茶，歪了歪头道：“左相老当益壮，如此振聋发聩是想吓唬谁呢。”
魏凛一怔，道：“老夫只是嗓门大一些，惊扰了殿下还请见谅。”
李知渊缓缓道：“惊扰孤？魏大人，孤还撑得住。不过……议事殿距离太和殿并不远，要是惊扰了父皇，孤……可饶不了你。”
魏凛脸上一黑，面子有些挂不住。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外祖，如何就如此下他脸面。
魏慈面色不善，沉声道：“渊儿，不得无礼。”
李知渊起身，走到魏凛面前，笑道：“外祖父莫要见怪，您瞧，孤的母后不高兴了。”
魏慈沉着眸子，一时搞不清李知渊要做什么。
“右相，左相都如此给脸了，您还不感谢？”
闻言，胡明辰躬身道：“多谢左相。”
魏凛阴着脸没说话。
李知渊走到韦博远面前顿了顿，道：“韦东能不能做好这个总兵，还得看他的本事。可不是韦大人一句话，就能担保的。”
他凌厉的眼神扫向在场每一个人：“如今朝堂缺人，西北缺人，整个东陵更缺人。”
“孤，希望你们推荐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能之人，而不是谁的门生或者受过谁的恩惠。”
众人俯身道：“是。”
李知渊收回视线，缓缓回到椅子上做好。
“孤记得凉州县丞业绩考核也相当不错。这样吧，凉州参军张翰林调任仓科郎中。原凉州县丞，调任凉州参军。”
他冰冷的视线落到魏凛身上：“外祖父，孤如此安排，可好？”
魏凛不敢做的太过，一个从八品调任正五品，一个从九品调任从八品，太子这是在给他脸。
他当即低头道：“老臣没意见。”
李知渊勾起唇角：“如此甚好。”
“谁还有本要奏吗？”
众人垂头不语。
魏慈保养得当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既如此，退朝吧。”
“恭送娘娘，恭送太子殿下。”
京都外二十里官道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破竹接到破风传来的消息后，对李颂时和李颂稔道：“方才破风来消息说，我们出城后，有三队人马紧跟着也出了城。世子郡主，咱们得快点了。”
李颂时：“三队？除了内行厂，还有谁。”
破竹：“破风那边也不清楚，只知道有一队人马像是劫走李大将军的那些黑衣人，剩下一队完全不清楚。”
李颂时：“那我们要加快速度。”
他对着身后的李颂稔道：“妹妹，抓紧我！”
李颂稔：“好！”
“驾！”
“驾！”
京都左相府
‘哗啦！’
“父亲息怒！”
魏昭抬手一招，下人们立即将满地碎片清理干净。
魏凛坐在主位，怒道：“我怎么能不生气！我是他外祖！真是翅膀硬了，敢在朝堂上给外祖脸色看，真是个孽种！”
“父亲慎言！”
魏昭低声道：“殿下毕竟是陛下的孩子，父亲想要掌握东陵天下，太着急了。”
魏凛暗恨：“李洵墨怎么就没死！他要是死了，李知渊不足为惧！”
“父亲！”
魏昭：“皇帝有金龙卫，皇宫有羽林军，就连太子身边都有暗卫不输金龙卫的暗卫随时保护。咱们现在，不宜太过激进。”
“昭儿！你做事犹犹豫豫，何时才能成大事！”
魏昭：“父亲，还是等长姐回来再从长计议吧。”
一盏茶后，下人来报：“禀老爷，皇后娘娘来了。”
“快！快请慈儿进来。”
魏凛对儿子道：“快去泡你姐喜欢喝的茶。”
魏昭：“是。”
魏慈此番出宫，只带了福喜和两个随身宫女。刚进主厅，魏凛就迫不及待拉着她坐下。
“好孩子，嫁进皇宫真是委屈你了。怎么样，在宫中一切可还好？”
“都好，多谢父亲关心。”
魏慈抬手，示意福喜他们下去。
不多时，魏昭端着茶水放到她跟前的桌子上，道：“姐姐尝尝，弟弟亲手泡的。看看味道，可还如当初一般？”
魏慈笑着端起来，轻轻啄了一口：“嗯，清香扑鼻，弟弟的手艺又进步了。”
魏凛不耐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开门见山道：“慈儿，你觉得今日之事，太子可是有意为之？”
魏慈答非所问：“父亲，你今日太着急了。”
魏凛：“如今陛下昏迷，若是不加快速度，一旦他醒了，咱们就都玩完！李知渊毕竟是你儿子，反正活不了几年，你又何必如此在乎！”
魏慈一愣，道：“父亲，他是我的孩子。”
魏凛：“是，他是你的孩子。可他从来没有向着你啊。自小他就跟在李洵墨身边，早就跟你离心了。”
“父亲！”
魏慈打断他的话，声音有些怒意：“不管如何，他都是我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西北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