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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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慈在魏凛杀人的目光中，施施然离开魏府。
登上轿撵，福喜一声唱和：“起轿！”
轿撵中，魏慈闭目不语。
福喜不敢多言，低着头随侍在轿外。
方才，魏后跟左相的话，他多多少少听到一些。虽说魏后的想法大逆不道，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压根就没有权利说主子的不是。
再说，他是一心跟着皇后的。
当初娘娘进宫，那日子惨的……他这个做奴才的都不忍心。
好在小皇子出生，娘娘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慢慢的，他们选择性的忘记了那些日子。娘娘不提起，他也当不知道。
但是，他能肯定那段日子，娘娘心里过不去！
深秋的冷福喜深深叹了口气，娘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无论对错他都跟娘娘站在一起！
轿撵到了坤德殿，福喜伸手扶着魏慈进了大殿。
伺候着魏慈休息后，福喜出门端了茶水进来，就看见她在榻上睡着了。
福喜将茶水悄悄放下，又给魏慈盖上薄被，准备退出去时，就听见她低声问道。
“福喜，你说……太子到底有没有将本宫放在心里。”
福喜低头道：“殿下是娘娘亲生儿子，自然是将娘娘放在心里的。”
是啊……亲生儿子……唯一一个长的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孩子。
“罢了……你去吧。”
“唉，奴才退下了。”
静谧的殿中，熏香缭绕。
魏慈右手轻点桌案，发出哒哒声。
她神情淡漠，半垂着的眼睑遮盖住了里面所有的心思。
半晌，她深深叹了口气，放在桌案上的手紧紧攥起，美眸中透出一股子坚定。多年的积怨仇恨还是促使她走到了这一步。
李洵墨……李洵之……你们都欠我的！
太和殿
下朝后，李知渊依旧回到太和殿照顾李洵墨。
还未进门，就瞧见不远处缓缓走来的李知砚。
“老四？你怎么来了。”
李知砚上前俯身一礼，道：“皇兄，我知晓父皇中毒昏迷，便赶来看看。”
“皇兄，你的毒如何了？没什么大碍吧。”
李知渊伸手扶着他的胳膊，温声道：“没事。倒是你，眼睛看不见就不要出来了，免得让人担心。”
李知砚笑了笑，没有焦距的瞳孔落在李知渊的位置上，道：“我也怕麻烦别人，所以一早知道的时候，想着母后定能照顾好父皇和皇兄，就没急着出来添乱。我同母妃，一个缠绵病榻一个眼瞎不便，但是干等着又着实担心。所以……就求了母妃同意过来看看。”
李知渊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你和贵妃娘娘安心便是。父皇这边为兄会处理好。”
“那我就放心了。”
“殿下！”
一声娇喝，打断了两人谈话。
破风当即一步挡在来人面前，道：“太和殿乃是皇上所住，闲杂人等退下！”
韦氏女眼看又是那天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心里即便不悦却也保持着端庄得体的笑容。
“太子殿下，臣妾在府中甚是忧心父皇，还请殿下同意让臣妾进去看一眼。”
李知渊同李知砚皆是一脸疑惑。
“臣妾？”
李知渊看向破风：“怎么回事。”
韦氏女生怕破风抹黑自己，抢在他前头开口道：“臣妾是娘娘亲自给您点的妻子。臣妾早在殿下昏迷时住进了东宫，本来是要亲自照看殿下的，可是……”
说到这，她轻咬唇瓣，像是受到了什么委屈。
“可是，青竹公公和这位，硬是不让臣妾照顾您。”
说完，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憋出来的泪水，一举一动无处不在告诉李知渊，她在东宫受委屈了。
春蕊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都说太子殿下清冷孤寂，但也没人说殿下的气势如此恐怖啊。
只是一个睥睨过来的眼神，春蕊就觉得此刻的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
面对自家主子的作死行为，她真的很想跑路！可主子……压根就看不见太子那杀人般的视线！
韦氏女自顾自的说完后，李知渊才淡淡道：“韦大人知道此事吗？”
韦氏女羞涩一笑，道：“自是知道的。”
李知渊蓦地笑了下。
突如其来的昙花一笑令韦氏女迷了眼。
“韦大人知道，皇后娘娘知道，你知道，合着就我这个当事人不知道。那……你的洞房花烛夜市跟谁睡的？莫不是睡错了人，想找孤来接锅吧。”
李知渊的话不可谓不毒。一句话嘲讽了她的自作多情，更是一句话嘲讽了她作为闺阁女子的不顾廉耻。
李知砚勾了勾唇角，听了个稀罕。头一次直到，太子的嘴也能这么毒。
倒是韦氏女，被他的话呛的脸色一阵青白。
“殿下！臣妾是你的妻子……你不能……”
“放肆！”
李知渊抵住嘴唇咳嗽了几声，眉心直接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呵斥道：“孤还没有娶妻，你该滚哪去滚哪去！”
说罢，一甩袖子转身就要离开。
“殿下！”
谁知韦氏女直接扑倒在他脚下，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小腿，哭道：“殿下！臣妾自见过殿下后，就对殿下念念不忘。臣妾一直仰慕殿下，不求正妻，哪怕是侧妃也好！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只要能看见殿下，臣妾都愿意！只求殿下不要让臣妾回去，求求您！不要让臣妾回去！”
她哭的梨花带雨，可在李知渊眼里，什么都不是！
“破风！”
“在！”
“杀了。”
韦氏女大惊：“不！殿下，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破风抽出长剑，抵上她的脖子，冷声道：“要么滚，要么死！”
“不！不！我们走我们走！”
春蕊丢掉手中的食盒，扑倒韦氏女面前拉着她，哭道：“小姐！小姐！我们走吧，我们走吧！殿下心里没有你，就算是死绑在这，殿下也不会看你的！”
韦氏女攥紧手中的衣摆，就是不愿意松手！
李知渊耐心有限，抬脚将她踹开，转身时还不忘吩咐破风：“让她滚！要是愿意死，就把尸体丢回韦府！”
“是！”
“不！殿下！殿下！我真的喜欢你啊！真的！”
李知砚循声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
“他是不会喜欢你的。离开这吧。”
明明是个瞎子，明明看不见，脸上饶有兴致的表情，却让韦氏女觉得刺眼。
她恨恨道：“殿下只是没有看到我的好！你懂什么，你一个都不知道的瞎子，怕是还没见过女人长什么样吧，你凭什么在这指手画脚！”
李知砚神色不变，空洞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似是打量了一番后，才直起身子道：“罢了，生死有命。”
一句话，让韦氏女咬死了银牙。
“呸！死瞎子，你才会死呢！”
一旁的春蕊简直要被自家主子吓晕了。
对方可是皇子啊，尽管是瞎子也不能如此目无尊卑吧……
李知砚毫不在意，只是笑了笑驱步离开。
屋内，李知渊并不在意外面发生的事。
方才走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一只海东青不断在头顶上盘旋。于是，便立刻进屋。
破风取下海东青脚上的直筒，眉心一跳。
他们传信有一种特别的处理方法。若是不着急的事情会用青色的竹筒，若是着急，则会用红漆刷过的。
他手上这个，就是用红漆刷过的。莫不是……
“愣着做什么？拿过来。”
破风回神，恭敬的将纸筒递过去。
“殿下……”
李知渊接过看清楚上面的颜色后，突然面露焦急。连忙拆开竹筒，将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吩咐道：“破风，通知蒋亦，让他把药丸准备好，孤要出城。”
“什么？！”
破风一愣，现在出城？且不说深秋寒冷殿下不能骑马，就是现在也不是出城的好时机啊！
“殿下，可是郡主世子那边出了什么事？”
李知渊紧皱着眉头，道：“他们被内行厂追杀，坠入山崖生死不明。破竹身受重伤，这才唤了海东青来送信。”
“殿下，属下去，属下骑马快，肯定能找到郡主和世子他们！”
“不！我亲自去才放心。”
李知渊站起身来就要走。
破风立马挡在他身前，急道：“殿下，陛下还没醒，京都的形势一旦打破平衡就会立刻变天。您现在离开，岂不是给皇后那边放了一道口子？”
李知渊岂能不知一旦他离开京都，整个形势将会变的不可把控。可他担心岁岁担心的要死！如果知道他们会坠崖，那天说什么他也得亲自送他们到西北。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一定要亲自去，一定要去！他要找到岁岁，找到阿时。
没有保护好平宣王府没有保护好岁岁的家，他已经愧疚的要死了。这时候，他不能再失去岁岁和阿时。
“去唤四殿下过来！”
破风心里一喜，心想殿下定是想通了！
“是！”
不过片刻，李知砚被侍从扶着匆匆赶来。
“皇兄唤我何事？”
李知砚声音有些发颤，若是仔细看还能见到他隐再袖子下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四弟，有件事皇兄要麻烦你一下。”
“皇兄请说，弟弟定然竭尽全力。”
坤德殿
福喜收到消息后，眉心紧锁。立即轻步走到殿内，隔着珠帘低声唤道：“娘娘……”
他刚一出声，原本闭眼假寐的魏慈便睁开了眼睛。
“可是史洪明那边有消息了？”
福喜：“娘娘英明。”
“说吧。”
“是……”
福喜顿了顿，才道：“史大人追出城后，被人暗杀身受重伤。刘天等人带着剩余的内卫继续追，在靠近陇州地界将二人找到。怎料，二人身边的侍卫武功高强，刘天被杀。李颂时和李颂稔坠崖生死不明，其余的人已经回来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低的几乎已经听不清楚。殿里静的可怕，连轻微喘气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时间一点点过去，宫人们都紧张的低着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举动。
“呵！”
魏慈突然的一声轻呵，让所有人瞬间凝固。
只听她柔美的声音此刻冷的像冰窖一样，爆呵出声：“杀！”
“杀了他！”
“杀了他！”
魏慈纤手猛地一挥，哗啦！桌上精美的瓜果被扫落一地！
“娘娘息怒！”
“娘娘息怒！”
“娘娘息怒！”
宫人齐齐跪地，瑟瑟发抖。
“息怒？”
她贝齿紧咬，怒火中烧恨不能将史洪明千刀万剐！
魏慈发了狠道：“福喜！立刻传令，将史洪明凌迟处死！赵巡五马分尸！”
“将那些私自回来的内卫，统统处死！统统处死！”
“是!是！奴才即可去办！”
福喜怕她气坏身子，连连点头应下。刚要退出去，恰巧遇上外面的宫人回来禀报。
他有些犹豫的回头看了看魏慈，想要挥手示意宫人稍后再禀。
谁知魏慈嚯的转身，指着那人道：“说！”
宫人跪地道：“娘娘，韦氏女被殿下赶出宫了……”
静！死一般的静！
所有人惶恐不安埋首跪地，恨不得自己今天没当值才好。
福喜同样跪在地上，他清楚的知道韦氏女是皇后想要拉拢太子的一根线。现在线没拴上，那就是太子摆明了不会跟娘娘站到一起。
魏慈胸口起伏不定，往日平和美艳的脸上全部爬满了狰狞！
“福喜！”
福喜跪着爬到她面前：“奴才在。”
“本宫说过，韦氏女做不到就做红锦的鱼食。”
福喜一顿，斗着胆子道：“娘娘……她毕竟是官家女子……”
“够了！”
魏慈瞋目切齿：“本宫当年也是官家女，不还是跟狗一样趴在地上对着李洵墨摇尾乞怜！”
她美眸一转，阴冷的视线往下落在福喜身上：“你如今竟然同情起别人来了？”
福喜登时汗流浃背：“娘娘……娘娘，奴才永远是娘娘的人。娘娘让奴才往西奴才绝不往东。奴才只听娘娘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奴才也只听娘娘您一人的！”
“哈哈！很好！反正太子孤僻惯了，想必不会在意的。”
福喜会意，埋首道：“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去办。”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