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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扫把星 ...

  •   在绵绵不绝的倾盆大雨中,一条蜿蜒狭窄的小径上,几位身形纤弱的女子正奋力地搬运着沉重的货物。她们紧紧拥抱着怀中的包裹,生怕那珍贵的货物被冷酷无情的雨水无情地侵蚀。

      突然,一声清脆的鞭声划破了厚重的雨幕,让临近的女子因惊恐而身形踉跄,几乎摔倒在地。

      看守的中年男人则满脸不耐烦,他朝泥泞不堪的地面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随后厉声呵斥道:“快点儿,你们还想不想吃饭了!”

      这刺耳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箭矢,催促着所有人加快步伐。他的嘴边依旧挂着抱怨:“真是的,主家怎么会想到买这群弱不禁风的丫头片子来干活,害得我还得在这儿多淋半天雨。”

      大户人家通常会购买一些杂役来打理家务。家中富裕或对金钱不太计较的主家,一般会选择身强力壮的青壮年男子。而那些行事谨慎或经济条件稍差的家庭,则更倾向于购买勤劳朴实的农家姑娘作为劳动力。

      这些来自农户家庭的姑娘们,虽然身形比男子娇小许多,但力气却不容小觑。她们吃苦耐劳,工作能力丝毫不逊色于男子。然而,她们的价钱只有男性杂役的一半不到。

      尽管她们的劳作量与男性相当,但世人却常常认为雇用她们不如雇用一个男杂役划算,因此她们被迫去做更多的工作。

      然而,即便如此,姑娘们也宁愿选择这样的杂役工作,因为至少不用被逼着去做更不堪的事情。

      工作虽然繁重如山,但姑娘们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她们最惧怕的,便是这种风雨交加的恶劣天气。

      幸运的是,这次需要搬运的货物并不多。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大家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终于在积水即将淹没道路之前,齐心协力地完成了任务。

      众人立于廊道之中,湿漉漉的物品放置一旁,负责搬运的姑娘们仿佛刚从河里捞出,全身都湿答答的。

      尽管如此,她们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们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主家的货物检验,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

      在昏暗而幽深的角落处,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双手紧紧拽住身旁年龄相仿的同伴,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惶恐与不安。

      “初羽,我刚才搬运的那个好像被雨水淋湿了,今天不会受到责罚吧?应该不会吧?”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在寻求一丝安慰与庇护。

      被唤作初羽的女孩,目光淡淡地掠过同伴,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的情况最为糟糕。她的模样宛如一只刚从水中捞出的落汤鸡,全身上下无一处干燥之地,雨水沿着她的发丝、脸颊、衣角汩汩流下。

      少女虽面容清瘦,脸颊微凹,但仍可辨识出轮廓,眼神略显凶狠,但此刻,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温柔。

      初羽虽身形瘦削,却不显柔弱,雨水打湿的部分隐约可见她手臂上的肌肉线条。

      幸亏现在正值盛夏,不至于感到寒冷。“那你一会儿就说那个是我搬的好了,那边我搬运的货物有干的,你说是你搬的就没问题了。”初羽轻声回答。

      “可是……”女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与不忍。

      初羽轻轻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没事,反正怎么样我都会受罚的。与其让两个人一起受罚,不如让我一个人来。”

      就在刚才她最后一次搬运货物时,她不慎被一只脚绊倒,整个身体狠狠地摔入水坑之中。那一刻,她已预感怀里的一切都已湿透。

      搞砸一个也是搞砸,搞砸两个同样是搞砸。与其如此,还不如帮一个对自己还不错的人,总好过两个人一起受罚。

      来这里的姑娘们都是苦命之人,她们大多数是因为家境困顿或不受父母喜爱而被迫来到这里。当她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还都只是孩子。

      像那位名叫小芸的女孩,她被父母以换取未来弟弟娶妻彩礼的理由卖到了这家。而她的弟弟,今年才七岁而已。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她仿佛只是父母眼中一件可以随意买卖的物品。

      这家主家是临安城中唯一收女杂役的。他们只要求力气干活,无需伺候主家的男人,也不像普通丫鬟那样对容貌有严苛的要求。对于那些将女儿卖到这里的人来说,这已算得上有良心了。

      能将女儿卖到这里,已算得上有良心了。

      但初羽和这些人不同,她是自愿而来的。

      初羽不是临安人,她的身世她自己都不知道,有记忆起她好像就被各种人卖来卖去,好在她凭借一身过人的力气与机敏的头脑,在逆境中总能找到立足之地,无论身处何地,都能混的游刃有余。

      至于她总被发卖的原因,初羽心中自明,她仿佛天生便是个“衰神”,不仅自己霉运连连,就连所到之处的主家也会无端遭殃。

      她的倒霉事不过是些日常琐屑,如平地摔跤、月钱被抢,但主家却因她的到来而或抄家或丧命,霉运如影随形。久而久之,“衰神”之名不胫而走,即便她再能干,也无人敢收留,甚至有人想将她作为“礼物”送给对手,以求借她的霉运拖垮对方。

      深知再这样下去将无以为生,初羽毅然决然地来到了临安,寻得一份杂役的活计。她心里想着,就算后面在此地名声一样受损,大不了再寻别的地方。

      说来也怪,这个主家似乎命格极硬,初羽在此已逾一年,主家依然稳如泰山,未见丝毫颓势。

      “这个是谁搬过来的?”旁边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指着柱子一旁的东西问道。

      初羽认出来了,这是新来不久的那个仆从,虽不用干重活,却以监视其他仆人为乐。

      此人外表温文尔雅,实则心机深沉,自从他来到府上,女杂役们的处境愈发艰难,动辄遭到鞭刑。

      所以私下他们都说这个人可能是府中夫人或者有特殊癖好的主家们买来的小白脸,平常拿他们撒气呢。

      “是我搬的。”初羽向前跨出一步,大声应答道。

      仆从撇了撇嘴,又踢了踢在她面前的包袱,“那这个呢?”

      正是刚才小芸搬过来的。

      “也是我的。”初羽面色如常神色平静,好像那个东西真的就是被她搬回来的一样。

      仆从的眉心一蹙,好像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摆摆手让其他人离开。

      “除了初羽之外,你们都可以去吃饭了。初羽,你就别吃饭了,自己把这里都规整好放进杂物间后才能回去休息,否则连睡觉也别想了。”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对两人指指点点,但初羽却仿佛置身事外,充耳不闻,直接挽起袖子,开始埋头苦干。

      当周遭的人群逐渐消散殆尽之时,初羽才发觉方才罚她的仆从那先前惩罚她的仆从始终如一地凝视着她,仆眼神如炬,仿佛要穿透她的身躯,洞察其内心,令初羽不禁心生寒意,有些发毛。

      原本打算佯装无视赶紧把手里的活干完,可是这个人一直站在这里真的妨碍她发挥了。

      “李大哥,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如果求爱的话就不必了,我知道我生的沉鱼落雁,又聪慧能干,喜欢我是很正常的,只是你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正在喝水的仆从差点没被一口水呛死。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那位姓李的仆从才用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初羽说道:“你究竟是不是女子?这种话都能说出口,简直不知羞。”

      初羽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来,纤眉轻挑,目光随意地掠过李哥:“只是说一句话,还有男女之别?我见那些干活的大哥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姑娘动手动脚,亦无半分顾忌。我只不过说了几句玩笑话,何来羞耻之说?”

      李哥显然未曾料到初羽会有此等反应,一时间竟无言以对,陷入了沉默。

      在初羽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李哥的眼神闪烁不定,轻咳两声后,终于开口:“抱歉,我方才只是好奇。你明明是被人陷害跌入水坑,弄湿了东西,且那东西亦非你所负责搬运,为何你默不作声,反而主动承担责任?”

      “懒得计较罢了。”初羽淡淡回应,显然不愿多言。

      李哥叹了一口气,知道对方不会再继续聊下去了,于是也开始帮着初羽一起收拾,原本看似繁重的任务,在两人的合作下,变得轻松了许多。

      初羽向他投去一抹邪魅的笑容:“还说不是喜欢我,这不都来帮我了吗?男人啊,总是口是心非。”

      抱着东西的李哥脚下一滑,步伐不自觉地加快。。

      望着仆从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初羽不禁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干完活儿回到房间的时候,和初羽住一个屋子的姑娘们都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讨论着什么,看见初羽来了,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余光还一直瞟向初羽这边。

      初羽并未在意这份微妙的氛围,只是悠然地为自己斟了一杯热水,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

      “初羽,我帮你备好了干净的衣物,”一旁的小芸,正犹豫着是否要上前,她的声音柔和而关切,“虽然还是夏天,但穿着湿衣也容易着凉。”

      初羽回头一看,是在一旁踟蹰着的小芸,小芸刚才并没有和那群人在一起,这让初羽心情没那么糟。

      “谢谢。”初羽没有过多的推辞,直接接受了这份好意,随后换上新衣,开始细致地擦拭着湿润的发丝。

      那群人也不说话了,开始都转过头看着她们两个,初羽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不为所动,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然而,小芸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你们这样盯着看是什么意思?”小芸跺了跺脚,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与愤慨。

      “我怎么觉得那股霉气又卷土重来了?看来,即便是水坑的水也洗不去她身上的晦气啊”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女率先发难。

      周围的少女都在摇晃她的胳膊,示意她别说了,可是高挑的少女完全不为所动,言辞愈发尖锐。。

      “有些人啊,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明知自己是人人避之的倒霉鬼,还厚着脸皮回来。我看啊,还不如早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免得连累别人。”

      初羽擦头发的手一顿,眼神也变得伶俐起来。

      初羽擦拭头发的手微微一顿,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尽管她长着一张圆脸,但因瘦弱而显得线条分明,尤其那双微微下三白的大眼睛,在不悦时更是令人心生寒意。

      周围的姑娘们见状,纷纷低下头,假装与己无关。

      “落梅,你说话别太过分了!”小芸终于忍无可忍,挺身而出为初羽辩护。她的声音中带着颤抖,显然愤怒已至极点。

      然而,落梅却对小芸的抗议不屑一顾,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嘲讽道:“你又来装好人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平常离那个衰鬼远远的,现在需要她替你挡灾了,又开始装姐妹情深了。”

      “你……你胡说!”小芸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边说边用余光偷偷观察初羽的反应。

      落梅见状更加得意了,她站起身来,双手叉腰,眼中满是蔑视:“行了行了,我们讨厌这个衰鬼是光明磊落的,至少没有真的欺负过她。但你可就不一样了……”

      她的话音未落,便引来周围一阵哄笑。小芸在一旁手足无措,脸色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愤怒。她仿佛希望自己能立刻找个地缝钻下去。

      而初羽则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淡然与冷静,让落梅的嚣张气焰更加嚣张。然而,就在落梅得意洋洋之际,一盆凉水迎面泼来,瞬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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