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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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昏暗的小出租屋里，房间内还算整洁。
唯一的光源是电脑提供的，桌面还残留着琐碎的烟灰。
我嘴里叼着半个红豆包，手指在键盘上眼花缭乱地敲打着，在匿名的网络世界里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肆无忌惮的指点江山，正当我沉浸在这病态的愉悦中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我停顿了几秒，不甘不愿的起身，边想着这么晚了该不会王雯雯又找房东告状了吧，边一步一停顿的样子缓慢走去开门。
打开门，就看到房东和他背后的两名警察。
房东还没开口，后面的警官向前一步走来，举着警员证沉声说：
[何剑，我们怀疑你与一起凶杀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我猝不及防的倒退半步，下意识谄笑着说。
[警察同志，你在说什么？我和凶杀案怎么可能有关系呢。]
见我这副姿态，另外一名警察顺势递上照片示意。
[照片上的这些信息都是你发的吧。501的王雯雯女士昨晚被发现遇害，根据目击者指证，案发当晚有人看到你出入过她的房间。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我愣住了，照片上是我以前发给王雯雯的消息，是王雯雯要他们查我的，那个死八婆。
不对，脑子迟钝的反应过来，警察说王雯雯死了？！而且怀疑是我做的！
我张张嘴试图辩解，却因为那些消息确实不堪入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何剑，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警察的声音再次从耳旁响起。我回过神来，眼神躲闪着点点头，转身拿起钱包和手机，就跟着警察去了警察局。
2
到警局，我迫不及待的就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一路上我把事情大致都想清楚了。
警察要查的是杀人案，和我的消息无关，那天我去王雯雯家吵架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解释清楚就可以了。
[警察同志，这……这一定是误会！]
王警察给我递了杯水，和蔼道。
[我是王警官，旁边这位是李警官。你安心，我们警察办事，肯定是不会冤枉任何无辜的人。]
我扯了下嘴角笑了下，深吸了口气后再次解释道。
[我发誓，我没有杀王雯雯。那天有人看到我出入王雯雯房间，肯定是看到我和她吵架的事情了，但那都是日常的小摩擦，绝不足以让我对她下如此狠手。]
李警官嗤笑了一声后，边翻着那一叠聊天截图照片边说。
[因为什么吵架的？而且手机里面的信息是什么情况，足足有72条短信，堪称狂轰乱炸呀。给你一个寻衅滋事罪都不为过啊。]
我慌乱的想着发几条短信能有什么罪名，这个李警官该不会是诈我呢吧，不过我还是连忙辩解道。
[不至于吧！王警官。那些信息是因为，那什么王雯雯明明有男朋友了，还吊着我，让我给她花钱，那个女的就是把我当备胎，我气不过才发的。
吵架那件事，就那个女的莫名其妙跟房东说我半夜骚扰她，使劲敲她门吓唬她！警察同志，我那敢做那种事情嘛。]
之前王雯雯和房东闹着说要看监控，说我半夜敲她门骚扰她要找证据，但房东就是不肯，于是王雯雯那个家伙又是报警又是吵闹的。
最后不依不挠的闹得许久直到警察来了去查监控，才知道监控只有播放功能，存储器早坏了，房东那个吝啬鬼，到现在都还没换新的，还说什么，都请了保安还要什么监控之类的言论。
昨天王雯雯又找房东投诉，我气不过才去她房间吵架的。
不过发几条短信就能把女人吓的团团转，我怎么可能会去做多余的事情留下把柄。
李警官大力的拍打着桌面厉声质问，我连忙回神。
[你要是没有半夜敲她门，房东怎么会找你，房东不看监控的？王雯雯男朋友早就做过笔录了，你最好老实交代，不要耍小聪明。]
[没有，我，我...这个之前王雯雯报过案的，应该有记录，好多人都知道监控坏了。男朋友的事情，我一开始以为她说的是托词嘛，不过后面她男朋友来了后，我就没再纠缠了，真的！]
我吓得有点结巴的说道。
[你最后一次见王雯雯是什么时候。]
一旁除了刚开始之外一直没有开口的王警官，朝李警官摆摆手后，和蔼的问道。
看着王警官镇定的脸庞，我稍微平复了下情绪后说。
[昨天傍晚的时候，大概7点多吧，她和男朋友大吵了一架后两人跑出去的时候看到的。昨天很多人都在围观，保安室的老吴和我隔壁老李头可以给我证明，我们围观完还一起喝酒来着。]
......
3
做完口供，签字确认后，我被获准回去。
离开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几个警察在议论我的档案，不愿意放我走说有犯罪动机什么的。
我头皮发麻不敢过多停留，快步走了出去。
在出租车上，我抬头看向月亮，恍然间感觉身处异界般稍微有点放松，但马上又被沉重的现实所取代。
在大楼门口下了车后，看到保安室老吴伸出脑袋，给我做了个喝一杯手势。
正好心情烦躁，我就应了，老吴笑呵呵说等我下来。
等电梯的时候，刚好遇到大楼里的熟人，我刚想打招呼，却见他装作没看到我一样转头走了。
我憋着一股气，回到家后，习惯性坐在电脑前查看消息，看到离开前留下的满屏争吵信息，我看的更加心烦，索性关机了。
我躺倒在床上，边在手机上翻看着和王雯雯的聊天记录，边回想着。
去年10月份，王雯雯搬进这栋大楼，正好住我楼下，偶尔遇到帮点小忙一来二去关系也还算不错。加上她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
那时候我还没被查出收供应商回扣的事情，工作也春风得意，收入又可观。
王雯雯恰好我喜欢的类型，那时候追她我又是送包送花什么的。她每次都不收，说她有男朋友，那时我想我这么好的条件她迟早是会接受的。
之后公司查出我收回扣的事情，再加上被有心人传得沸沸扬扬，我在公司彻底做不下去了。我在那家公司做7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来要是传的没那么人尽皆知，老板是不会把我炒了的。
在我这么难受的时候，看到她带着男朋友回到出租房，心里更不痛快了。
直到那次我偷溜王雯雯房间，想要生米煮成熟饭，被他男朋友抓到后，事情就脱轨了，她跟有被害妄想症的疯女人一样，一天到晚盯着我。
我长叹了口气，翻身洗把脸后，下楼找老吴喝酒去。
4
下楼后，我习惯性去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又去街边的大排档点了半只烧鸭后，就往保安室去了。
保安室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老吴经常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找人在里头三三两两的喝上几杯。
这个平常总是热热闹闹的小房间，今晚就我和老吴两人。
我把东西放桌面上，和老吴边吃边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喝到上头的时候，听到老吴旁敲侧击的问我。
[在警察局问话问的咋样啊，有没有什么消息？你之前不是说那个王雯雯，不大检点嘛。]
[我什么时候说的。]
[又来，年前你才到处传她被老男人包养，还跟交往好几个男人来着。]
我想起来之前被王雯雯男朋友抓到的之后，我恼羞成怒在大楼里到处说她的谣言，女人嘛，最容易被这种事情给毁掉的。再说那女的有男朋友肯定不是处女，我说的又没错。
不过现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我还是别多说容易被抓把柄，于是岔开话题道。
[老吴，你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喝那么多酒想死啊。]
老吴拍了拍手边的酒壶说道。
[我婆娘酿的，干净着呢。]
我装作喝醉了，在沙发上仰躺着闭目养神。
老吴叫唤了我好几下，看我没反应，收拾着东西就出去了。
隐约听到从远处传来他打电话的声音。
[警察同志，我觉得何剑很可疑啊，他之前追不到王雯雯的时候，到处传王雯雯谣言说的有头有尾的。是，昨天虽然是和我一起喝酒，但是他中途离开了两次....就是不记得他离开多久，老糊涂了......]
我就知道老吴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转头就给我卖了，谣言那事老吴传播的比我还兴奋。
我嗤之以鼻，看他打着电话越走越远。
我准备走人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如果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好去王雯雯房间里查看下。
趁老吴还没回来，连忙翻找着沙发，办公桌，文件柜，就发现文件柜底部有一个上锁的抽屉。
我查看了下钥匙孔，是最普通的齿纹锁。
突然想起以前刷短视频，刷到过怎么用发卡呀，胶水呀开锁，可惜我现在手头上没有那些东西。
我不抱希望的在翻找着，居然在地上乱扔保安外套的内侧口袋中找到钥匙。
我心里一喜，在窗户边观望老吴的身影，看他还没有要挂电话的样子。
急忙打开抽屉，果然老吴把公寓的备用钥匙都放在这里了，我抽出501的钥匙，正准备走人的时候，就看到抽屉最里面有一个玉玺样式的水晶印章。
玉玺样式还挺少见，好奇之下就拿出来仔细观摩了下，巴掌大小的，龙纹雕刻的还挺传神。
咦！印章底部刻着王雯雯和方子扬两人名字的篆体。
这是王雯雯的，怎么会在老吴手上。
我拿着501钥匙和王雯雯的印章，迟疑不定。
一时之间有些怀疑凶手是老吴，越是怀疑我就觉得他有问题形迹可疑，昨天虽然我和他喝酒，他完全是有时间作案的。
怪不得今天录完口供回来，其他人都不搭理我，就老吴那么热情，他是要栽赃陷害我。
我心里一紧，把东西都装进背包里，趁老吴不注意，溜回房间了。
躺在床上我盯着手里的备用钥匙，觉得先去王雯雯房间看下，万一还有什么其他的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半夜三点，老吴这个点怕是喝的不打清醒了，我出门偷偷溜进501。
不过怕万一监控修好了啥的，我还是全是装备戴好口罩，手套，帽子，墨镜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还好一路上没有人走动，不然我这一身肯定要招人误会。
王雯雯房间倒是还蛮整洁的，不大像是凶案现场，也没有那种粉笔画出来的那种尸体轮廓，我有些遗憾的想着。
毕竟警察已经检查过王雯雯房间了，我没敢肆无忌惮的翻看。
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杀人线索，只是看到王雯雯书桌上和书本一起立着的本子。
我翻看了下，无非就是写了她日常的工作难处，和男朋友之间的矛盾。
我心里叹气，果然普通人没有经过训练怎么可能，像电视电影那样动不动就能找到警察找不到的证据。
还是先回房休息，明天把水晶印章交给王警察，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来。
4
第二天，早上6点。
脑袋记挂着事情，没能睡着，我迟钝的刷着牙，心里计算着睡眠时间，没想到满打满算居然只睡了4个小时，怪不得现在脑子都是混沌的。
洗漱完毕后，我把水晶印章证据和备用钥匙放背包，就下楼了。
时间还早，昨晚查过，警察局一般都8点开门。
我算了下时间，吃完早餐，走过去都来的及。
于是我慢悠悠走到早餐摊，要了个蛋肉肠。
等待的时候，意外看见了王雯雯男朋友方子扬。
我尴尬的一笑，有点心虚，毕竟之前事情闹得不大好看。
方子扬倒是看上去不大介意朝我点点头，把肠粉挪到和我一个桌面上。
他抽了根烟给我，看我没接，就直接放我面前。
方子扬扯了扯嘴角，像是想扯出一个笑脸，低声说。
[你能告诉我雯雯她遇害的真相吗？]
我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嘴里说着自己也不清楚什么的。
方子扬无奈的一笑说着。
[哥，之前的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你知道的女人嘛，再说你也知道王雯雯她有多强势的，我虽然理解你，但我也办法啊。]
我想起之前的事情，加上王雯雯后面一直给我找的麻烦，生硬道。
[啧，女人就是这样，胆小怕事。]
[你今天来是给她收拾东西的？]
[毕竟她是我的女朋友，出了事情，我肯定要给她父母一个交代的。]
我转念一想，方子扬应该是没什么嫌疑的，那天和王雯雯吵架完了后，他都没在大楼里。
不由的口气就松了下来，拿起他给的烟点了起来。
观望下四周，朝他招招手，附耳上去说。
[我觉得凶手是老吴，我找到证据了。]
说罢给他使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方子扬眉头一皱，疑惑道：[证据？老吴怎么可能？]
看他质疑的样子，我不由自主的将事情夸大了说。
[你别不信，我看见凶器被老吴藏起来了，不过我偷出来了，你看。]
我将背包拉开示意方子扬看。
方子扬眼神一变，神色复杂道：[怎么会，这是我和雯雯交往3周年的纪念礼物，特别定制的。]
方子扬说着满怀感激的话，捧得我是飘飘然。
吃完早餐后，非说他有车要送我去警察局，保证证物的安全，找到杀害雯雯的真凶。
我看他那么上道，意思意思也就跟着上车了。
5
方子扬把车开上了高速。
我直接开口问道：[警察局不用上高速吧？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等了一会看方子扬没有开口说话，我又说：[我给你开导航吧。方子扬！]
方子扬说：[刚想事情不小心走错道了。不好意思啊，哥，你开导航给我吧，我现在有点空不出手。]
[成。]我设置好导航把手机传给他。
行驶了一段时间后，看着跟导航的路线又偏离了，我迟疑着打算开口。
却听到方子扬突然说，雯雯手机里的线索是他提供给警方的，那天吵架后，雯雯把手机落在了他车上，傍晚给雯雯送过去的。
我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
方子扬又说他看到了我发给王雯雯的那些充满恶意和威胁的消息，问我为什么要发那些东西？
我聂聂的想着该找什么借口回答好。
没想到方子扬转口又说感谢我，还好因为那些威胁信息，王雯雯害怕的要死，才那么快答应和他结婚。
方子扬还说他一直还伪装我半夜去敲王雯雯房门，吓唬她。
我问他什么意思，之前王雯雯跟房东投诉的噪音都是你造成的
方子扬倒是不在意的笑了下，他说如果不是有我这个意外，那么优秀的王雯雯，彩礼肯定高的要死到时候还要设计别的方案，才能这么低成本的让王雯雯嫁给他。
然后方子扬叹了口气，说王雯雯她妈妈送了王雯雯一把电锯后，他就不敢再这样乱敲了。
方子扬又说，有了电锯后，王雯雯没那么害怕后，就开始对他有要求了。
要他转行，王雯雯工资高嫁入他家后，王雯雯的人和钱都是他的了，为什么非要他转行呢，女人真的是会得寸进尺。
我不明白他为啥要突然说这些的事情，不是说当作没发生过吗？
方子扬根本不在乎我的反应继续说，可惜他没忍住跟王雯雯发了火，脾气一上来就控制不住自己，习惯性的下手了。
......
看着方子扬喋喋不休的架势，我有点毛骨悚然，装作开玩笑的大声说道。
[什么嘛？你的意思好像再说是你杀了王雯雯...哈哈...]
[你背包那个水晶印章我们恋爱三周年的纪念物，我就是用它把雯雯砸死的喔。]
方子扬猝不及防的爆了一个大雷。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放我下车。]
看他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呵呵呵呵的笑着。
我心头一颤，方子扬是有什么毛病啊。
看到前面有个岔路口，没等我犹豫，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决定。
手上飞快地拉起童锁，打开车门，双手紧紧护着脑袋，就往车外滚了出去。
6
大清早，高速路上车辆不是很多，但也有三三两两的车经过。
看方子扬的车真的逐渐远离我的视线，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而来的就是摔伤带来的剧痛。
我庆幸的想，还好平时没亏待这些脂肪，加上电影中学来的保命姿势，才让我捡回一条命。
我缓缓起身招招手，但路过的车辆都飞速的略过。
我低头看到自己摔下车，血迹横拉事故现场的样子，怪不得那些车一个都没停。
来不及等好心人停车帮助，我越过中间隔离带，一瘸一拐的往岔路口走去。
这里是单行道，高速上有密集的摄像头，方子扬应该没那么明目张胆的回头追过来。
现在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找个隐蔽的位置躲起来，等警察把方子扬抓住！
冷静下来后，止不住的懊悔，自己真是在家蹲太久了，连方子扬那样明显的陷阱都没发现，而且手机给他了。
不过幸好我设置导航的时候，顺手给王警官发了条消息，共享了自己的位置。
也不知道王警官醒了没有，看到我往高速这边走的定位，会出动吗？应该会吧，毕竟我算是嫌疑人，他应当不会坐视不管的吧。
背包里，水晶印章安然无事，这可是还我清白的重要证据。
我强忍住疼痛前行，看到前面几百米的地方，有座加油站，我欣喜若狂加速往加油站奔走，大声呼救：[师傅，救命！帮帮我！]
但稍微跑近后，才发现这个员工背对着我，拿个水管沉浸在洗车中，浑然未觉我的到来。
突然我听到背后传来车俩逼近的声音，警惕的回头看去。
是方子扬，他折返了！
我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双腿吓得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我爆发出力量，我狂奔起来，双手大力的挥舞着，大声呐喊试图引起师傅的注意。
不过方子扬一个加速，车子把我给撞飞了。
7
随着知觉缓缓恢复过来，我也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
我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
没看到背包，应该是被拿走了，我叹着气转动着手臂。
手上传来一阵刺痛，抬头望去我居然还打着吊瓶。
环顾四周，这里看起来像是老式农民房的柴房，旁边还堆着半墙柴禾和灶台。
不远处躺着把柴刀，我心里一喜，挪动着腿把柴刀移到跟前。
用柴刀把绑在背后手上的布条磨掉后，双手恢复自由后立马把脚上的布条给砍断。
我忍耐着疼痛，爬起身来。
我用布条缠绕着柴刀把手和手掌牢牢地绑紧在一起。
出了房门，我警惕着方子扬的出现，一边躲一边找人。
因为顾忌方子扬，也没敢喊出声来。
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像是被废弃的荒村，杂草恣意生长着。
走了好久，一个人都没有。
天气也阴沉下来，乌压压的云逐渐聚拢到一起。
我心想怕是要下雨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肚子也有点饿了，走的又累，连一直被忽视的疼痛也逐渐出现。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回到了一开始的农民房。
想着就要面对那个变态方子扬了，我竟然感觉到莫名的亢奋。
握住柴刀的手微微发抖，我深呼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冷静下来。
刚才是从右边的柴房出来的，那里有灶头可能有吃的。
我俯着身子一步一回头的在柴房里四处摸索着，却没找到什么东西吃。
右边的房子里堆满垃圾，一进门灰尘扑面而来，我只好继续往隔壁走。
中间原本应该是会客厅，现在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
我手里有柴刀，哪怕遇到也能跟他正面刚。
上楼后，首先看到的是摆着一桌子的包装零食饮料。
我警惕的环顾着四周，在桌面上拿了两瓶八宝粥塞在口袋里。
走道上栏杆破损的很严重。对着正对大门的
从走廊地面灰尘上看，只有左边的房间有走动过还有拖拽的痕迹。
我从窗户外面看进去，里面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我颠了颠手里的柴刀双手握紧，果断的走了进去。
入目就看到一个梳妆台，台面上就放着那个证据水晶印章，除此之外还整齐的摆放着很多不同的身份证，银行卡，手机，钱包现金。
仔细一看，木制的地板上，好像还有很多意味不明的痕迹。
一瞬间毛骨悚然，
我踉踉跄跄的想要退出房间。
这时伴随着沙沙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靠近。
门外方子扬拉长着音调说。
[呀，呀，呀~你发现这里了。]
......
8
回头一看，只见方子扬假模假样的扶额长叹，戏虐道。
[被发现了，那我也就不能再留你了。毕竟，我也是有苦衷的嘛，人渣君。]
我猛地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八宝粥就往门口的方子扬扔去。他偏头轻松的躲过，八宝粥掉到一楼铁皮棚上，惊起一声巨响。
我冲了过去，手里柴刀直指方子扬咽喉。方子扬却不慌不忙地一只手提拉着门把手，门挡在我们中间，挡下了这重重的一击。
方子扬不知何时手里拿着一根长竹棍，带着抽打破空的风声，朝我身上抽打。
而我因为用力太大，柴刀一时之间没能抽回来，加上没地方躲藏身上迅速地浮现出数道红痕。
抽出柴刀后，我连连后退险而又险的躲避着这密集的攻击，紧接着我边怒骂边再次举起柴刀砍了过去。
[我是人渣，你是什么？疯子吗！]
方子扬反应迅速的往后一退，边躲过我的攻击，边思索着说道。
[不是疯子喔...非要定义的话，我是啄木鸟。]
接着方子扬摆出一个击剑的姿势，不停的朝我袭来，脸上却用着越发灿烂的笑容轻蔑道。
[我特意把柴刀放在你眼前的，好心给一个逃命的机会，你自己回来的。你以为凭你现在这副软弱的身体能干什么？既然不珍惜机会就安心去死吧。]
我奋力抵挡却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就在这时，我侧身一扭，试图转圈跳跃离开他的攻击范围，却不慎膝盖猛地撞到栏杆上，疼的我单脚跪地，几乎要站不起身。
我心想他有可能给我打了什么使不上劲的针，又或者我本身被车撞后身体过于虚弱，哪怕我手上有凶器，也是能让他安心的对象。
MD，把我当狗耍。
我紧握着柴刀，登顶的愤怒止住了疼痛，我下定决心往天台上退。
哪怕死，我也一定要拉你下地狱！
......
9
我一边往天台退，一边警惕方子扬的举动。
见他毫不犹豫跟着上了天台后，我观察着四周，脑袋飞速的考虑着措辞：
[那个房间...你还杀了其他人？]
[是啊，不过他们都是该死的人。]
[是不是该死的人，轮不到你做主。]
方子扬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当然是由我做主，我是啄木鸟为社会清除害虫。]
这该不会是那种大龄中二病吧，我心想。
就见方子扬用手指着地下说。
[以前这个村子叫方家村，整个村子的人几乎多多少少都有沾亲带故的关系。
那年村里小学来了一个漂亮的支教老师，她会夸我纪律管得好给我糖吃。
可惜因为村里的那几个流氓垃圾不守规矩，支教老师被他们拉到鱼塘边侵犯后，又被活生生扔进鱼塘淹死了。
你知道有多搞笑吗？村里人都知道，但没有一个人去报案，可哪怕警察来调查也全都一声不啃的。]
我不由自主的问道。
[那你也没有说出去吗？]
方子扬低垂着脑袋，神色莫测的说。
[我被打断了腿，关在房间里。
不过我已经为支教老师报仇了，他们现在碎的一块块的，都在后院苹果树下呢。
多亏了他们后院结出来的苹果又大又甜，我还把苹果都送到公益活动了，也算是给他们积德了。看我多好。]
我脑海中下意识就出现画面感了，恶心的我胃里一阵翻涌，我心里不停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脑子里无数个想法拉扯不清楚，分不清楚是身体和心理那个更难受。
但我还是脱口而出的问道。
[你这么恨人渣，那为什么要杀王雯雯？她是个好人啊！]
[她那天是意外。我是爱她的，对，我是爱她的......]
然后他神色一顿低头思索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开了一样张开双臂，脸上一幅悲天悯人的表情说。
[对，王雯雯是意外，这是她的命运...]
......我沉默了一会，忍不住说：[你果然和我感觉的一样，哪怕给自己添加多少光明的色彩，你那被腌透了的烂味也是扑鼻而来。谁不知道谁似的。]
方子扬收起他嬉皮笑脸的表情，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感觉他动摇的厉害不由得得意忘形了起来，张口就说。
[你怕是不知道我给你手机时，就已经发定位给警察了。我可能会死，但你也别活！]
然后我狠了狠心冲过去，抓起他手里的竹竿，抵着方子扬，和他一起往楼下摔去。
开膛破肚真是字面上的意思，一根还没被拆除的地基钢筋，从我后背直直穿出我的肚子。
可能是因为冲击过大，现在我反而没有太大的疼痛感了。
耳边传来方子扬痛的呻吟的声音，我艰难的转头看过去，只见他吐着血，蜷曲着身体。
虽然肚子上插着的钢筋让我动弹不得，但我还是忍不住边吐血边哈哈的笑了两声，方子扬活该，人渣就我一起去死吧。
王雯雯死前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感觉，我想着。
想我和方子扬这样的人肯定是要下地狱的，就别去玷污人最后的净土了。
大雨倾盆哗的一下，毫不留情从天上泼了下来。
合不上的嘴巴传来有点咸的血水味和带着泥土的雨水味。
晕过去前我脑海只有一个念头好想吃红豆土司。
10
清醒后录口供，我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跟王警官说了。
事后从警察口中得知王警官看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安排人手追击，才能及时的救下我。
方子扬也救下来了，不过王雯雯的死加上从老屋后院果林里挖出来的尸体，以方子扬的罪恶判死刑也是时间的问题。
我问道关于那个支教老师的事情，却被告知还在调查中，无法透露。
明明不关我的事情，但我还是有点意难平。
我转念一想，几次撞了大运死里逃生，不活出个人样来也是在不大好看。
......
出院后，我在医院门口犹豫着。
不管我还是下定决心打车去王雯雯墓地。
路过面包店的时候，还顺便买了包红豆吐司。
我把红豆吐司放在王雯雯坟前后，上香拜了拜，自嘲的笑了下后说。
[以前的事情，对不起，我也不要奢望你能原谅我，那时的我多多少少是有点大病。
那个...也不知道你信不信佛教，接下来念的是我一点心意，希望你早日投胎到好人家里，一生顺遂。]
然后我跪下，双手合十低头默念着在住院期间背下来的往生经。
转头看到王警官朝这边走来，我惊讶道：[好巧。]
[之前你跟我要地址的时候，就想着你估计出院后会过来。]王警官笑着说，
王警官给王雯雯上完香后，从口袋拿了包烟顺手抽出一根给我后说。
[接下来什么安排？]
我回想着大学我在面包店做暑假工的时候，每天都是满店的面包香味。
毕业后想去做面包店当学徒，但是一直没有勇气去，怕被说辛辛苦苦供出来的大学生废了。
[我打算先去学习如何做面包，然后开家面包店。]我考虑了会说，然后停顿了一下又说：[小时候家里穷，妈妈在面包店工作，经常会做面包给我吃，她就红豆吐司做的最好吃。]
王警官赞同道：[不错，等你学成出来我肯定去捧场。]
[哈哈，王警官以后只要到我店里，你的面包我全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