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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山雨欲来风满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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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庭回到屋里便一头扎到自己床上,一拽被子就睡了过去。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将近正午。太阳悬得老高,耀眼的光照到宋煜庭脸上,把他晃醒了。
宋煜庭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白刚。
他来到白刚的屋子前,敲了敲门,“师叔,你在吗?”
屋内传来白刚的声音,“进来。”
宋煜庭推门进屋,看到白刚正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茶,像是等他很久了。白刚对他说:“坐下说吧。”
宋煜庭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刚。
其实,在他蒙头大睡的时候,白刚就去找过他。
昨晚白刚一挥袖灭了烛火,等到出门去找人时只见到了一丝残影。
他急忙去宋煜庭屋里,也没见到人,可是把他急坏了,当即就要出去找人。
吴祥在他一旁,也看到了在房顶上刚刚飘过去的残影,他皱了皱眉,对着白刚说道:“看那人消失的位置,我估摸着应该还在客栈里,先不要心急,等等再看。”
白刚想了想,如今自己说要去找,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宋煜庭。听吴祥这样一说,他觉得也有道理,只好作罢。
两人一夜未睡,直至天色稍稍泛亮,两人才看到宋煜庭和叶鸣笙回到房前。等到叶鸣笙走后,过了一会,白刚又去宋煜庭屋里,见到这小子裹着被子睡得正香,这才松了口气,也把昨晚发生的事猜了个大概。
宋煜庭其实有点紧张,他看白刚这淡定的态度,估计已经知道了个差不多,索性直接说道:“师叔,我昨晚实在是睡不着,这才出来。到你房前,听你正与人说话,我也不好打扰……”
“我知道,第一次出来,看什么都新鲜,晚上睡不着很正常。”白刚说道,“以后再睡不着直接敲门找我就好。”
见白刚没生气也没追问什么,宋煜庭松了口气,笑着和白刚说起叶鸣笙的事情来。“这位叶兄可是我离开神女峰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虽刚刚相识,但我觉得与他甚是投缘。”
白刚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与青桐镖局并无什么来往,叶鸣笙这人是好是坏,能不能深交他也说不准。他闯荡江湖数载,刀光剑影,人心善恶,他什么都见识过了。正是因为见识过了,他才担心自己身边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他喜于宋煜庭天真纯良,内心赤诚,定能行侠义之举。但是,他也忧虑宋煜庭武功不高,陷入风波之中难以保全自身。
只是可惜,这些宋煜庭都不懂,不也能说不懂,只能说懂得不多。
一切事情在自己未亲身经历之前无论怎样说都是镜花水月,虚无缥缈;只有亲身经历以后,才能有所感受,或者依旧无所畏惧,或者变得刻骨铭心。
宋煜庭看白刚兴致不高,也并不觉得怎样。他了解他这个师叔的性格,有些古板,有点淡泊,但这也阻挡不了宋煜庭和他分享的欲望。从小到大,都是他在不住地说,他师叔充当听众这一角色。
白刚静静地听着宋煜庭说话,他心里一直在留意着宋煜庭的反应。昨晚他和吴祥说的话宋煜庭听到了不少,会有什么反应吗?
不过,宋煜庭说了这么多,一个字也没跟昨晚的对话扯上关系,估计睡了一觉都忘干净了,也有可能这小子根本没放心上。
这样想着,白刚也暗暗松了口气。
中午,两人一起到前厅吃午饭。宋煜庭打听了才知道,叶鸣笙一早就跟那些镖局里的人离开了,他心中有点失落,不知道还能不能跟这个朋友再见到。
往后几天,日子过得惬意极了。宋煜庭常常拉上白刚去客栈外逛逛,玩玩这个,看看那个。白刚就在身后跟着他,由着他闹。
每日,白刚都会看着宋煜庭习武,并传授了他一套拳法,宋煜庭很是高兴,希望白刚可以多教给他一些本事。
“习武切不可急于求成,你先把这套拳法练好,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再说吧。”
“好吧。”
“学好功夫便有了倚仗,有了倚仗才有行走江湖的勇气。”
“是,师叔,我明白。”
宋煜庭明白这一点,自然也就更加刻苦。日子一天天过去,倒是有了不少进步。吴祥有次见了,不由得称赞:“少侠悟性极高,加以勤奋练习,将来定能有大成。”
就这样过了小半月,这种平淡又安逸的生活就被打破了。
入夜,吴祥匆匆跑到白刚的屋子前,一把把门推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刚心中一惊,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等吴祥进来后立刻把门关上了。
果然,白刚一回过身,就见中间的小桌案上放上了一张草纸。纸上墨迹渲染,勾勒出一条盘踞着的龙。这龙看上去平平无奇,唯有那双眼睛,是用金粉点上去的,在一片黑色的墨迹中格外突出,格外夺目。
这是五龙帮的标志!
“他们到清城了,此地不宜久留,你要赶紧把小公子安全送回北疆。”吴祥说道。
吴祥,虽身为客栈的店家,却也悉知江湖事。自宋寒平被害,宋煜庭到达北疆,这家小客栈就一边经营一边四处收集消息。每每白刚离开北疆南下,都会来此与他一叙,吴祥便将消息说与他听。
如此,持续了十五年。
若说这他是为了什么,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无数次午夜梦回,他忘不了曾带他征战北疆的将军啊。
白刚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就是他一人,管他谁来,就是会上一会又怎样。可是半路跑出来个宋煜庭,他受人所托,护了十五年的孩子,不能就这样被推到虎口里,他可能有一天会知道这些事,但不应该是现在。
“我现在就去叫他,我们即刻就走。”白刚说完就跑向宋煜庭的屋子,把还在睡梦中的宋煜庭叫了起来。
宋煜庭睡眼惺忪,整个人都是懵的,但看到白刚着急的样子,他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于是也没多问,飞快地收拾好行囊,牵了马就和白刚离开了客栈。
吴祥看着两人策马离去的身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对他们归途上的担忧,又或是这么多年看到故人之子初长成,心中难免感慨。
“多多保重。”他淡淡地说。
可是,总有些事是谁也意料不到的。
宋煜庭和白刚一路策马到城门,看着城门上大大的“清城”两个字,宋煜庭心中多少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感。他第一次离开北疆,就要这样回去了吗?事出突然,他虽然也明白白刚带他回去肯定是有原因,但是他还是难掩失落,就像是出来玩耍的小孩子还未尽兴就被大人叫回了家,心中肯定是有不乐意的。
两人出了城,上马便向北奔去。此时正是深夜,清城此处又极为偏北,出了城更是荒凉。宋煜庭此刻只能听到马蹄落在地上的“哒哒”声以及自己的呼吸声。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两匹马就这样一路向前跑着,突然之间,宋煜庭觉得被前方一道转瞬即逝的亮光晃了眼睛。紧接着,他听见了白刚的喊声:“小心!”
白刚反应极快,他用力一推宋煜庭的身子,宋煜庭不由自主地向右侧倒去,白刚向左一侧身,一道寒光在两人中间划过。两匹马都有些受惊,长嘶一声,开始渐行渐远,就像一幅极为和谐的画从中间被利刃划开,再也难以愈合。
“师叔!”宋煜庭惊呼一声,急忙直起身子,右手紧握缰绳,用尽力气想让这白马停下来。
白刚这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妙,他察觉到刚才闪过去的寒光是从不远处射过来的箭,还没等他勒住马,一道寒光又划破黑暗朝他袭来,直击面门。白刚只得向后仰身,堪堪避了过去。
天色漆黑,他根本不清楚前方是什么情况。由于马匹受惊,白刚和宋煜庭也被自己的马驮着走得愈来愈远,此时白刚直起身来去找宋煜庭,只能听见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白刚心里焦急万分,双手握住缰绳,用力向上一扯,想要骑着马去宋煜庭离开的方向追去。身下的马长嘶一声,两条前腿离地,白刚借力调转方向,可还没等这匹马的前腿落地,只听前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留步!”
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条长棍,前边那人将长棍冲着马腿一横,双手用力向外一歪,可怜这马的两条前腿被硬生生地折断,白刚的马当即倒在地上,再也不能起来。
这一切发生地极快,白刚趁着马还未完全倒下时,双腿一夹马肚子,借力跳到半空,同时从衣服里掏出三枚银针,向前一挥,朝着那人扔去。
来人手腕一翻,用长棍把袭来的暗器挡掉,又将棍子横在身前。白刚稳稳落地,借着月色,看清了身前的人。
这人一身蓝色衣衫,头发束起,插着一支木制发簪。身前的长棍自里到外透出一股柔和的白,仿如翡翠。
白刚吃了一惊,木簪玉棍,五龙帮水龙一支的尊者!
果然,“在下水龙尊者李振梁,请阁下留步!”李振梁说道。与此同时,李振梁身后的人们也拥了上来,把白刚围在了中间。
白刚心道不好,才接到五龙帮到来的消息,他们便出城了。犹是如此,还是在城外便碰上了面。
事已至此,白刚别无他法。他微微站定,双手在胸前抱拳,朗声道:“在下白刚,尊者,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