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裂体自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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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他，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眸中由愕然转为惊诧，由惊诧转为不解，再由不解转为恍悟，最后是歇斯底里般深深的绝望，她眼中有百般怨，千般恼，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嗔怨。
蓝色的衣袂，悲悯众生的慈爱神色，这，怎么会是曾经的秦殇所拥有的气度呢？
“是你……”她颤抖地说。她面上虽然镇定，可是心中，仿佛有只恶兽在狂嚎，她好想冲上前去，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你可还记得你曾经有一名徒儿名唤火凤？你可还记得她是如何死在了你面前？你可还记得是谁将她害的灰飞烟灭？可是却不知道为何，她半分都动不得。
秦殇望着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百感交集，心中绞痛万分，那样的眼神，狠狠抨击着他同样百感交集的心，似是要把这血淋淋的心活生生撕碎揉烂。
那一瞬间的对视，却比千年还有漫长。
乱了，全都乱了……
从小爱到大的秦殇，怎么就成了那个处处残害她，自私虚伪之极的光明之神苍龙？她到底，要如何面对他？是继续把他当爱人，还是要把他当仇人？
无数个想法填满了脑袋，让她的大脑乱成了一锅粥。
良久良久，这诡异的气氛被朱雀的一声嗤笑打断，“哟，你可终于承认你是苍龙了，你追她下界，莫非没有折磨够她吗？”
“朱雀你闭嘴！”易远兮怒喝一声，紫萱一时定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朱雀这样火上浇油，一定没安好心！
紫萱面色一怔，她的思绪已经被前世今生搅得一片混乱，根本分辨不清是非，这才轻易地被朱雀的话扰了心神。
“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她？”秦殇的凝眸深似海，静如夜，流露出的悲哀，足以让任何人心碎。
“我……”还未等紫萱回答，邪皇的声音便先一步传出。
“你忘了，前世他就是这样用花言巧语骗你，结果让你灰飞烟灭！”
紫萱突然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她一手扶着额头，被无数的想法搅乱的大脑混沌一片。
“你，骗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她真的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相信他吗？该相信他吗？
“他就是在骗你，从头到尾都在骗你！”邪皇继续误导着紫萱的心思。
秦殇闭起了双眼，将悲哀的眼神遮住，只是苦笑了一下，“往生不可追，来世不可盼，紫萱，你为何要记挂着前世呢？我不再是苍龙，你也不再是火凤，你只是紫萱，是我秦殇的女人。”
可以吗？紫萱抬起被泪水充盈的双眼，怔怔地望着他，真的可以彻底遗忘前世，只这样简简单单的活下去吗？
扪心自问，她知道自己不再是火凤，本不该替她怨替她恨，前世宛如一台戏，火凤是台上的青衣花旦，她是台下的看客之一，可是，若是说她真不怨那个负了火凤的苍龙，却也，是谎言。
“不要被他骗了。”邪皇蛊惑着紫萱的神志，意味深长地说，“他若是爱你，今生又岂会让你遭受这样的痛苦。”
紫萱眼中的犹疑更加凝重，为何，今生会遭受到那么多的苦？为何……
“有时候，事情不像你想象中的样子，转个身，就会发现大相径庭，而且，无论做什么决定之前，你一定，一定要慎重的考虑，认认真真的，反反复复的，用心去考虑清楚。”
秦殇那时候的话，重新回荡在耳边，到底，要用心考虑些什么呢？
这些事，是真是假？事实，真的是她所了解的那样吗？
正在她思量的时候，秦殇自嘲一笑，“终是我，不自量力了。即便，我能为你许下负尽天下人的诺言，可你终是，不信我……”
他是爱她的啊，为什么她不相信呢？一个，肯放弃一切去追随她的男人，又怎么会……
紫萱看到，那双依旧璨如繁星的双眸中，悄然流露出暗藏在心中的绵绵不舍，深似沧海，旷如天空，却被风吹起了痛苦的波浪，被云划满了深深的伤痕。
他神色悲悯，宛如拯救世人的佛祖。
他伸出手，耀眼的金色光芒，在他掌心凝聚。他的眼睛，融进了金色，周身围绕着金子般的光芒，神圣不可侵犯，一如当初的光明之神。
紫萱骤然后退了两步，死死地盯着他的掌心，难道，他要再杀她一次吗？她紧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那朵金色的莲花成型的时候，秦殇眼眸中的悲哀更甚，他望着紫萱，薄唇轻启，“我说过我不会伤你，我也说过，我，再不要世俗的羁绊，再不要责任的约束，这一生，我只愿为你，负尽天下人……”
他嘴角扯出一丝惨烈的微笑，手掌骤一用力。
“啪”的一声轻响，点点金光，碎裂一地……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阴冷的风席卷了大地，大海波涛汹涌浊浪排空，人世间哀鸿遍野……
灭魂之殇，代表着光明的圣器，已经被摧毁。
所有的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秦殇。
“苍龙！”易远兮不可置信地大吼。
毁灭光明圣器，所要付出的代价，又怎是一句生不如死就可以带过的。
“啊！”凄厉地呼叫，响彻云霄。
金色的光芒，在秦殇身上迅速被剥离，他那双本来已经掺进了金色的眼眸，迅速散去所有光华，褪成毫无光泽的暗蓝。
当金色完全散去以后，紫萱才从惊愕中解脱。
“不！”她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踉跄地跪倒在地。
毁灭般的剧痛，将秦殇淹没，他望着她，苍白颤抖的唇，轻轻说，“我爱你啊，你还不相信我吗？”
他已经，用了全部去爱她啊……
她跪在原地，紧咬红唇，呜咽声不断地传出口中。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到底谁才是对的，谁才是错的！
秦殇闭上了眼睛，悲悯的笑着，绝望的，让人撕心裂肺。
望着他绝望的笑容，易远兮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他冲上前，妄图制止他，却被秦殇以一个结界定在原地，同时将他护在其中。
随即他又迅速为那些天兵设立了仙障，确保无虞后，他勾起一个倦怠与悲凉的微笑，他望着她，声音轻的，似梦似幻，“跟师父走吧，火凤，跟师父走吧。”
随着他的话，他全身燃起烈焰，愈燃愈烈，转瞬竟然燃成了一个火球。
“不！”易远兮在结界中，目眦尽裂，疯狂地大吼。
“不好，他要自爆！”邪皇脸色蓦地一变，迅速撑开防护结界将朱雀与紫萱护在其中。
瞬间，一道灿烂的华光闪过，秦殇的身体化为漫天血雾，一声强于霹雳的巨响，在巨大的能量冲击之下，整个天庭都剧烈地震动起来。
那些天兵天将虽然在防护罩内，却仍免不了冲击，纷纷口吐鲜血，修为低的直接倒下了。
撑起护罩的邪皇，面色惨白，将一口鲜血勉强吞入腹中，踉跄几许才勉强站定。
朱雀呆呆地望着前方，眼眸空洞无神，两行清泪，无意识地流淌了下来，苍龙，死了，苍龙，真的死了……
纵使前世，她一厢情愿地和火凤争得你死我活，可是苍龙的目光，从不停留在她身上半分，如今，他更是为了火凤而裂体自爆……
怪谁？该怪她吧，若不是她误导了火凤，苍龙怎会丧命，怎会让她，连看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紫萱的心，仿佛被重重的撞了一下，
“我爱你，你还不相信我吗？”他刚刚的话，像魔咒一样盘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片刻的麻木后，一种说不清的伤痛强烈的汹涌而至，喉咙中仿佛堵住了什么东西，哽咽地发疼，仿佛长了毒刺一般，似乎有什么要挣扎着出来，千言万语堵在那里，想要倾吐，却半个字也吐不出，只剩下泪水，在脸上疯狂的流窜。
不该是这样啊，不该啊……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求而不得，得而不惜，舍而不能，失而后悔。
易远兮跌坐在地上，泪水无意识地流淌，心，抽搐着疼痛。
他真的好后悔，后悔为什么要听漠罹修的话去找他，后悔为什么要召唤北斗星君解开他的封印，后悔为什么没有自己一个人上天庭来阻止她，后悔为什么刚刚没有早一步发现他的意图……
无数个后悔堆积在一起，让他的心，被千刀万剐，最最后悔的，就是前世相助火凤入魔。
是他，害死了他。
裂体自爆，形神俱灭，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光明之神，苍龙，正义的化身，光明的宠儿，原本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辉，被无数赞美与歌颂包围，被无数光环与爱戴笼罩，可是他终究，灰飞烟灭……
他，将永远被黑暗包围，被寂寞吞噬，被世人遗忘，被天地抛弃……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请问，世上，有什么，可以永恒？
为了她，值得吗？
这不公平！不公平啊……
无数的恐惧，与绝望，蹂躏着易远兮的每一根神经，前世的痛，与今生的伤，都化作了无数的眼泪，流，不尽。
防护罩随着秦殇的裂体自爆而消失，易远兮走向跪倒在地的紫萱，扬起手，第一次打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这沉寂的世界，这样刺耳。
紫萱低垂着头，默然无语，没有反抗的动作，也没有还口的语言。
易远兮心底，一阵刺痛，她的脸，迅速红了起来，而他的掌心，也疼得厉害。他握紧了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颤音，“我不会原谅你，永远，永远也，不会……”
作者有话说
第132章 裂体自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