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芳令记》沈沉心

67、67 夏盈盈

　　整个迎驾的宴会就在皇上见到了这位女乐师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没气氛了。皇上已经不想再用什么东西，连餐后的点心都赏给了别人，他要听这个女乐师弹琴。
　　太后对皇上这种行为不置可否，只是她把陈知画带去她的住处的时候，多看了好几眼那个女乐师。
　　皇后和妃子们散席离开后，皇后让大家聚在一起喝茶，刚刚在皇上面前绷住的脸现在全翻了下来，脱口而出就是一堆不满的词汇。庆妃和成嫔都顺着皇后说了几句不满的话，芳妃喝着茶水什么都没说，但是脸上愤愤之色还是多少演了演。就算对皇上没感情，这帮女人还是不愿意见到自己的丈夫青睐别的女人，更何况那女人实在是太美了。
　　茶还没喝完半盏，皇后身边的人来了报告她们调查那女乐师的结果，看来皇后真的是有些吃醋，下手快到芳妃连皇后什么时候派出去调查的都不知道。
　　调查的结果让皇后像被点着了的炮仗一样发怒了，也顾不得矜持，大声地说道：“这海宁陈家怎么什么脏的烂的都往皇上面前带啊！”
　　这话有点损了，但是倒也不算完全污蔑。
　　那弹琵琶的女子姓洛，名兰，今年十六岁，她的养父夏丹是江南最有名的乐师，也是教导陈知琴琴艺的老师，琴艺高超但是品行不怎么样，一边教人唱曲儿一边在杭州还有花船，为了还欠盐商的债务，这个洛兰十二岁就用夏盈盈的花名挂牌当了歌妓，虽然据说是只卖唱不卖身，可是如果不是卖身弹琴唱一曲就值十两银子？这样的下贱女人怎么还能摆到皇上面前？因为她有才？就是她琵琶能弹出花来也不行！
　　皇上以前南巡的时候，不是没有人挖空心思进献美人，但大多是不够级别让女儿参加选秀的官员之女或者是家世清白经过训练的美人，歌女乐户也要是良家出身才能见驾，此女在西湖花船上卖唱，分明就是娼家，不要说皇后受不了，连芳妃也觉得大开眼界。本来芳妃还觉得时间提早了一年多将近两年，那原著里的夏盈盈应该还没到那种红遍江南的地步，她们说不定遇不到这个大麻烦，谁想到她能到海宁陈家来弹琴？陈家这次真的出了大纰漏，先不说夏盈盈漂亮得喧宾夺主抢了几个小姐的风头，她那个在花船上挂牌的身份就是个问题，让个出身不良的女人跑到皇上太后面前（虽然已经遮挡）表演这就是罪过。芳妃想到这里甚至还为那位陈家知琴小姐感到担忧，被人这么一查，谁都知道她学琴的师傅和身后伴奏的女子都是花船上的，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皇上那边的消息被一次次的报上来，唯一让皇后宽慰的是皇上确实是在一直听这个夏盈盈弹琴唱歌没什么别的举动，一曲一曲的内容被报过来之后也没什么异样，皇后也乏了，开恩让其余的妃子们也都散了，回去休息。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芳妃才从夏盈盈相关又转回刚才她注意到的皇太后的举动。
　　皇太后是先皇做亲王的时候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妾格格，满洲姑奶奶出身的她能念得通佛经就是极限了，实在没多少文化修养，在图画方面她也喜欢花团锦簇的那种，刚刚知画跳舞画画虽然精彩，但是湘妃竹这种东西实在不够华丽。那么太后怎么还一眼就看上了陈知画，并且得知她还没许人就站起来要人呢？恐怕还是因为容貌吧。
　　陈知画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太后对自己不爽已经很久了，但是自己规规矩矩毫无过错，宫里大部分人（以皇上为代表）都认为自己是个到了“人不忍欺”地步的老实人，现在又有个小阿哥在自己名下养着，太后也不好发作，那么最好的整治自己的办法就是让别人分宠。一个长相一样，更加伶俐，更重要的是更年轻的陈知画出现，皇上恰巧又要示好于汉官......其实这和原本轨迹中太后想用知画分了五阿哥的心是同一道理，还多了个长相一模一样的有利条件。陈知画是民女，地位低微，不像自己已经有了舒妃家亲戚的支持，太后拿她来恶心自己，之后陈知画即使得宠骄横起来也比自己好摆布。
　　不过太后这次注定要失望了，夏盈盈一出场，皇上都没看见她的脸，单凭琵琶声就把魂勾走了一半，太后离开的时候狠狠看着夏盈盈那几眼已经表明她的后悔——要了知画在手并且把知画夸得满满，她已经不好再开口打这个突然出现美女的主意，陈知画美是美了，才华也够，可是现在对皇上胃口的是另外一个女人，陈知画突然就成了鸡肋，拼了老脸要来的随便丢个地方还可惜。
　　芳妃这些日子也算想明白了，自己无心去加害太后，太后也不会放过自己，虽然说她不愿意和老人家计较，能给想害死自己的人添堵也是必须的。那陈知画见到了自己的脸之后还敢在皇上面前画湘妃竹，她有这个心，就要考虑去争这些东西需要付出的代价。
　　海宁只是个小地方，眼下又不是八月十五可以观潮，所以御驾也不能久留，皇上爱的景致是杭州西湖。所以在海宁陈家呆了两天之后，南巡的大队人马就转移了，带走了海宁当地的一些土产，更重要的是带走了两个大活人，陈知画和夏盈盈。
　　哦不，官方说法是让陈知画跟在皇太后身边伴驾解闷，带走了一位陈家的乐师某女。
　　和将近两年后已经红遍江南的原版夏盈盈相比，现在这个夏盈盈虽然也已经颇有名气，却还没被惯出什么清高傲气，这也难怪，她才卖唱几年？她养父母欠的债还像山一样堆着呢。现在皇上赏识她让她随行，债主们都直接跑上门来把借据账单烧了，算是间接把她捞出了苦海，她能不感恩戴德尽心尽力地侍奉皇上么？什么卖艺不卖身早就抛到脑袋后面去了。
　　到了皇后，车驾算是要多留几天，得知皇上这几天一直把夏盈盈留宿，皇后的情绪比前一段时间更差，当然不排除别的一些因素。比如芳妃已经越来越肯定皇后已经有孕了，她这个年纪有孕又碰上燥热的天气，脾气按捺不住是很正常的。
　　皇上每天会见赶到的南方各处官员之后，就是和夏盈盈一起风花雪月，太后到了杭州就中暑了，太医开了药之后身体无大碍，但是她没力气管儿子的事，皇太后不表态，皇后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因为皇上至今也没提给夏盈盈什么位份，皇后只能远远听着夏盈盈弹琴唱曲忍气吞声，盼望这个歌女的新鲜劲早早过去，她甚至企盼江南官员送美人过来了，起码那些都是良家女子不让她看着心烦。
　　江南江北的官员都喜欢逢迎皇上不假，可是他们就算手里有美人也不敢在皇上痴迷夏盈盈的时候送上来，一是夏盈盈确实艳压群芳，一般的美人在她面前都显得庸脂俗粉，二是夏盈盈这样十六岁就把乐器歌曲掌握的出神入化的天才真的难找。原著的力量是伟大的，两年后的夏盈盈也是江南第一歌姬，现在就是挖地三尺也挖不出来她这样的极品。
　　所以，没有新美人献上，皇上除了一般的政务和夏盈盈之外唯一关注的事情就只有刺客。
　　到了杭州之后，一直从山东开始调查方式舟的官员探子来报，说在杭州附近发现了刺杀方巡抚的凶徒的蛛丝马迹，似乎这个凶徒还有谋刺皇上的意图。另外，大乘教天理教等等反贼也有往杭州集结的迹象。御驾的警戒愈发地严格，却在到达杭州的当晚就受到了几名身份不明的刺客骚扰，凶徒用毒弩射击，一名侍卫为了保护随驾的大臣中箭至今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