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芳令记》沈沉心

56、56 真假相见（三）

　　日光从外面照进屋子里，身着吉服的皇后感觉热了起来，虽然这身衣服不是冬装，但是紧巴巴的感觉对于四十岁开始发福的她来说并不是什么舒适的穿着。眼睛看了一下紫薇，那个被福尔康叫做格格而且她自己也说自己是格格的年轻女人，皇后心中升起了莫名的反感。
　　昨天听见福尔康讲的那些事情，自己生气极了，堂堂大清国皇帝的女儿竟然有人冒认，皇家体面何存？那个还珠格格进宫之后自己就感觉事事不顺，本来皇上过问十二阿哥的时候就不多，她来了之后皇上谈起儿女来十句里有三五句都是她，连五阿哥都靠边，自己的十二阿哥更是被遗忘了一样，连生病都不来看一眼。现在可好，这个格格是假的，按照这个紫薇的话来说，她就是个混在京城卖艺加偷东西混到大的平民丫头，就有个小燕子的诨名，是紫薇太过善良把身份秘密泄露给她，并且把信物也给了她让她闯围场被她顶替了身份，才闹出了还珠格格认亲的事情。把紫薇从景阳宫接出来安顿好，自己气得一夜没合眼，所以一早把住在坤宁宫的妃子们都叫起来一起审这个假格格。
　　现在，两个“格格”都见了面，一波试探过后，皇后兴师问罪的心冷了，昨天看着还楚楚可怜的紫薇似乎也不那么无辜。
　　皇后意识到自己因为愤怒忘记了很多事。
　　昨晚自己光顾着生气，听完紫薇丫头说的话就把她安排去睡觉了，忽视了很多东西。今天有另外一个一对比，高下立分。紫薇丫头口口声声说的混混出身的假格格行动有礼，规矩姿势和从小长在宫里的兰馨相比也不差，这个紫薇丫头自己却别扭得很，经过徐嬷嬷一说她就更不显是个格格样了。现在想来，紫薇丫头说的话里处处都是没影没边的事，她说假格格小燕子是个街头混混，可是和庆进宫以来虽然一开始不太懂规矩，但是谁不知道她琴棋书画都不差，女四书几乎倒背如流，蒙语比从小学着的诸位皇子都流利，这样的才女说是夏雨荷那样的小家碧玉都显得委屈，怎么可能是混混出身？一个人的气质是多年养成的，和庆的举止够端庄，丝毫不像是从粗野民间出来的。嗯......这个紫薇丫头是福尔康那边的人，福家可和令妃有关系，令妃生的十一十二格格脸色蜡黄看着就不舒服，皇上也不像她生了七格格九格格的时候那么上心了，女儿里面就属和庆讨皇上喜欢，这是不是她出的一计？如果是，那这条计真够毒的，紫薇丫头如果是假的，自己无端端得罪了皇上最心疼的女儿；要是这紫薇丫头是真的，看这丫头蠢笨残疾的样子皇上也不会喜欢，自己跳出来给她出头，皇上一时可能会因为怜惜真女儿而夸赞自己处事公正，可是转回头还是会想起这个讨人喜欢的假格格，自己任何好处都捞不到，反而为别的格格当了一回出头鸟。
　　“紫薇丫头，刚刚徐嬷嬷说的话你都听见了？”皇后不露喜怒地对着紫薇说道，这种态度和“丫头”的称呼让紫薇心头一凉，脸上对小燕子的怒气更严重了，可惜紫薇不明白，这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皇后误会她是对她不满。
　　“紫薇听见了。可是我进宫当宫女是为了认亲，小燕子就是小燕子，她是从京城一个大杂院里出来的，就是在街头卖艺骗人的混混？”紫薇只能这么回答，她光顾着自己当宫女时的事被徐嬷嬷抖出来而生气，脑袋里什么得体的对答都化作一片空白，她干巴巴地说出她认为的实情。
　　“哦？你到现在还肯定她是个混混？还有，你现在的身份没弄明白之前就还是个宫女，你应该说什么难道没人告诉你吗？”皇后的话重重砸了下去。
　　“奴，奴婢听见了。”紫薇没有想到，昨天听了她的话之后口口声声说要为她讨个公道的皇后，现在转头来就对自己这样冷脸。紫薇应该想到却没想到的更多，她进宫后对小燕子只有恨，让她本能地拒绝再去了解这个“骗子”的行为，她就住在离小燕子最近的地方，却一直忽略了小燕子当格格后并不像她一直认为的无知街头混混，当她在干粗活洗擦瓶瓶罐罐时，从来就没有注意到小燕子写好挂上墙的书法，从来都没想过桌案上的棋盘和棋谱经常被谁摆弄，她只是看着小燕子穿花盆底走路很顺而已。小燕子的才华来自于穿越，这是只有上天才能知道的秘密，紫薇说她是混混出身，皇后回过神来就已经感觉出这里面的矛盾了，加上联想到福尔康和令妃的关系，怎么可能还给她好脸色？
　　皇后听到紫薇自称奴婢后更加没有好脸色对她，紫薇也马上意识到自己错了，她应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格格，一下子就软下来自称奴婢，皇后就更不可能相信她了，可是在淑芳斋当宫女时徐嬷嬷的严厉早已经让她心底产生了恐惧，棍棒养成的奴婢心态一时根本改不过来。
　　“你怎么又说自己是奴婢了？你昨天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格格么？”皇后果然直接表达了她的不满，然后又溜出来一句：“目不识丁的混混能当格格，被人说一句就软骨头的就能当格格吗？”
　　紫薇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跪下开始背烟雨图上面的诗，背完之后指着小燕子道：“这个女骗子就是大杂院出来的，字都不认得几个，她就算有了画和扇子也背不下来诗的！还有，我还有话是她不知道的，让我见见我爹，让我见见皇上，只要让我对皇上说出那句话事情就全都明白了！”
　　“放肆丫头，格格不认识字？如果早就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本宫昨天就料理了你。你还想见皇上，说，你是何居心？”皇后听了紫薇这句话后，彻底地对她冷了。
　　芳嫔在一旁看得明白，皇后已经基本认定紫薇是假了。五阿哥那边当然知道小燕子有才华，他也以为在小燕子身边当宫女的紫薇也知道这些，更以为福家兄弟也知道这些。可惜，他错了，紫薇不知道，昨天到坤宁宫说话的福尔康对小燕子的印象也来源于紫薇，他一个外□□本不了解宫中的事情，以前见到小燕子在大杂院里的朋友柳氏兄妹的时候看到的也只是粗识几个字的人，怎么能认为小燕子真的是个才女？就凭这一点，紫薇完败，并且她背诗的举动也大错特错，烟雨图上面的诗歌是皇上写给夏雨荷的情诗，皇后对令妃这样堂堂正正的妃子都心怀不满，夏雨荷这样的外宅她更是恨的，紫薇背诗只能让她恨上加恨，心里仅剩的怜悯也烟消云散。本来支持紫薇就对皇后没好处，和庆格格又要出嫁和她再无利害关系，皇后认准了、想通了，就再也不想听紫薇多说一句话。
　　就在此时，外面太监由远及近报：“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