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芳令记》沈沉心

48、48 金锁明白

　　五阿哥将淑芳斋的一个粗使宫女带回景阳宫的笑话被乾隆皇帝听到了，他当即下令，让没规矩的永琪再继续禁足一个月。得到这个消息的永琪并不意外，而且小燕子的婚期还有两个多月，他在景阳宫里呆一个月也没关系。
　　芳嫔在自己的住所喝着茶水，侧耳听着坤宁宫宫女们当新鲜事传说的消息——五阿哥给那个粗使宫女弄了纸笔和琴来训练，甚至让这个宫女学穿花盆底，似乎是真的看上了。芳嫔能从里面猜出来五阿哥想干什么。
　　紫薇当了几个月次等宫女，就是个玉人也能给磨得和粗石头差不多了，而且从小被未婚生女的母亲养大的她天生就少了几分自信，恐怕现在她是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像格格。夏雨荷就算能教出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的女儿，也绝不会让女儿犯忌讳地在民间就练习宫廷礼仪，五阿哥这是给紫薇做突击培训啊。
　　紫薇被带走的消息，十一阿哥也知道了，她也猜出来五阿哥还没放弃要让紫薇小燕子各归各位，她脑袋是很清楚的，如果照现在这个方式各归各位，后果不堪设想。除非不给紫薇说话的机会，否则小燕子的谎话说得再理直气壮也会有漏洞，更何况五阿哥那边的人证不止一个，除了紫薇之外还有金锁，现在金锁的伤已经养好了，虽然已经指婚给侍卫却还暂时住在宫里，她是个护主的，紫薇如果铁了心要报复小燕子，一定会拉着金锁一起和小燕子对质，金锁是必答应的。
　　真是不好办啊，时间怎么不过得快一点。现在紫薇和小燕子其实都没有完全的把握证明对方是假格格，如果时间很快，让小燕子作为和庆格格嫁到蒙古，五阿哥自然就会灰心，到时候紫薇在他眼里也就没什么价值了。可惜时间还有两个月，两个月里如果五阿哥尽心和紫薇谋划，让紫薇尽量锻炼出来一些格格高贵的气质，然后再联络金锁、回济南找夏家的熟人，这就危险了。
　　芳嫔让十一阿哥先离开，然后叫杏儿把金锁找来。
　　金锁见到芳嫔后，规规矩矩地行礼。
　　几个月过去了，金锁像是脱胎换骨一般，身上的伤在宫中的好药调理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待遇和地位俨然和宫中的答应常在仿佛，洗衣吃饭都有小宫女伺候，她的身上也多了些贵气。
　　“金锁，你和我之间不用这么多礼，伤还有碍吗？”
　　“回芳主子的话，金锁已经都好了。”
　　“嗯，那就好，今天我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也不知道宫里的嬷嬷们告诉没告诉你，你出宫之后要怎么办你想好了没有？”芳嫔让金锁斜签坐在自己旁边，让杏儿和其他屋里的宫女出去。
　　金锁知道，这是芳嫔要说些体己话了，她点点头。
　　“金锁，你已经知道你要嫁的是什么人了吧？”
　　“是。”金锁颇为害羞地说道，那个指婚的对象还是不错的，很多宫女都羡慕着能嫁给这样的人家，她一个小奴婢从来就没想过能嫁给五品官。
　　“嗯，那我告诉你，太后给你这个恩典不仅仅是给你一个官员正妻的名分，而且还表示你从今以后就不是宫中名册中的奴才了，你现在已经和你的丈夫一样，是正蓝旗的旗人了。”
　　旗人！不是奴才了！金锁在宫中这些日子，已经明白了很多，宫女基本都是包衣出身，旗人的身份表示她已经高人一等。不是奴才而是五品官的夫人，表示她从今往后都是人上人了。
　　芳嫔看着金锁脸上的狂喜，知道她说的话让金锁非常受用，但是随即，她在金锁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安。
　　果然，这孩子想到了，哪怕她现在成了旗人，能嫁给官员，她也还是紫薇的奴才。金锁和紫薇之间的主仆关系虽然别人不知道，可是紫薇一旦说出来，金锁就不能不承认，她作为奴婢是不能不忠心护主的，小姐紫薇没答应，她无权嫁人。
　　“你想什么呢？在想紫薇吗？”
　　“小姐她......！芳嫔娘娘！你怎么知道？”小姐和我的事情，芳嫔娘娘怎么会知道？
　　芳嫔又满意地看到大喜大忧后的金锁如无根浮萍般的表情，这个孩子还是心机不足，不过还算善良不忘本啊，不过进宫后她遭受打击，是自己让扇儿点醒了她，让她明白自己的命运都是自己挣来的，夏家养着奴婢不过是让她饿不死，并没多好待她，紫薇琴棋书画都会金锁可基本是目不识丁，这么长时间见不到紫薇，有什么主仆情分也磨旧了。原来情节里的紫薇也只对小燕子这个干姐妹有情义，对金锁还是像对待奴婢一样说送就送，为了自己独占尔康又用“情义”断了金锁的念想。
　　“这个是你家真正的小姐给你的，你和夏家从此再无干系。这里还有你的卖身契，你看看是不是。”芳嫔从袖口中掏出两张纸递给金锁。
　　金锁根本认不全那两张纸上面的字，但是大体意思是明白的，其中一张是很老旧的纸，上面印鉴齐全，赫然是份卖身契，还盖着夏府的私章，印着两大一小三个红红的手指印。另外一张上面写了一些字，是比较新的。
　　“紫薇她......”金锁忍不住叫了小姐的姓名。
　　“紫薇，就是现在的还珠格格，和庆格格，她才是真正的夏雨荷的女儿，你们家真正的小姐，你这些年跟着那个假小姐，受了她的连累，苦了你太多了，她也要出嫁了，把卖身契还给你，你烧了它，开开心心地嫁人去吧。”芳嫔按着自己给小燕子编的那个故事的套路，对金锁说道。
　　金锁还有疑问，但是芳嫔慢慢地都给她解答了。
　　当金锁离开的时候，芳嫔知道，她成功了。金锁不会再是紫薇的忠实奴婢了。
　　宫廷中的艰辛让金锁更加明白命运要自己把握而不是指望着主子，眼见她自己摆脱奴婢身份成为人上人的机会，她绝不会无动于衷。真假格格的问题她也许一开始是坚信紫薇是格格，但是她内心却不可能不倾向于唾手可得的富贵，芳嫔亮出的两张纸只是催化剂，金锁之前和扇儿有联络的时候，已经顺嘴把她自己是哪年开始当奴才的事都说出来过，虽然有掩饰，但是按照这个时间，找来旧纸陈墨，按上几个模糊的手印炮制一张卖身契很容易，夏雨荷买奴婢当然不是官府记录的奴才，盖上什么印章金锁哪能那么了解？夏紫薇手里也许有金锁的卖身契，但是既然这个小姐都是假的，哪份卖身契是真的也就理所当然了。金锁识字不多，两张纸的意思她只能勉强理解，但是这就足够了。小燕子有可能真，紫薇说不定假，有可能真的小姐放她自由放她荣华富贵，说不定假的小姐一直拿自己随便使唤，屡屡连累自己，而且就算她是真的，自己的奴婢身份也不会改变。并且......一直对自己很好的芳嫔娘娘很善良，她有自己的女儿，和小燕子间也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她没有必要为小燕子来骗自己。
　　金锁选择在芳嫔的房间烧了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