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芳令记》沈沉心

25、25 暗流

　　十格格一天天地长大，她的容貌综合了芳嫔和皇上两人容貌中最佳的部分，而且据太后说极其酷似皇上小时候的样子，分外惹太后疼爱。
　　芳嫔倒没想到，自己生的只是女儿，太后都那么高兴。后来她也琢磨过来了，太后的出身是什么？不过是先帝府里面的一个格格，在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堆里一站，说不好听的就是贱妾而已，当年生下乾隆爷的时候就算她是生母也没有权利抚养自己的儿子，十格格和皇上长得特别相像，又多了几分幼女特有的粉妆玉琢，太后压抑了多年的母性爆发。
　　喜欢果实，自然太后也不会忘记果树，芳嫔受到了太后的赏赐，太后也算是实在，直接赏下了放光的金银元宝。芳嫔收下元宝后，又加紧收敛了一下自己，暂时不使用什么手段争宠，因为太后回宫后她就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微妙的气氛流动在这宫里。
　　小燕子最近和晴儿混得比较熟，她也找机会和芳嫔通气，芳嫔也劝告她：你现在一定要比之前更加小心，你和晴儿来往的时候一定不要说出什么特别的话，皇太后一时没有发作不等于她就放下了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义女格格，她一定会暗自去查，但是你不能自乱阵脚。
　　天气慢慢转暖，芳嫔有些懒洋洋的，太医请了平安脉后说是暑热，开了一些药汤。芳嫔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最近心思太过，按照后世来说就是劳累过度内分泌失调，靠饮食调理就差不多，那个太医说的暑热也许有一点，但绝对不用喝药汤，看来是自己的十格格最近太受太后宠爱，宫里的有心人怕自己再生个阿哥讨了宠，自己的地位已经是九嫔之一，再升一步可就是妃子了，愉妃死了之后皇上大有随便再提拔几个妃子的意思。
　　嗯，试试这东西浇花比贡茶好还是差吧。药汤被芳嫔一滴不剩地倒进了她养殖的盆栽里，然后她慢慢地松了松土，然后叫扇儿进来把盆栽放到屋外晒晒。有问题的东西，芳嫔不但不入喉，连放进嘴里装模作样都不会做。几天过后，盆栽长得郁郁葱葱，但是叶子的颜色似乎不太正常，芳嫔在众嫔妃面前恬淡地笑着，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几天后，西藏土司巴勒奔走了，塞娅没能当上五阿哥的侧福晋，她在大街上游逛的时候碰到了一位当同知的都统家公子，那位公子文采不佳但仪表堂堂颇有勇力，塞娅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位都统公子合适，皇上最后封了这位都统公子贝子，和塞娅成亲一起回藏区。芳嫔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都统公子，但那位都统是满洲八旗出身，他儿子年纪不大就能当上同知自然不算是庸才，都统公子怎么说地位也比当伴读闲职的福尔泰强，塞娅自己愿意就好，福家少了一个和塞娅成亲的福尔泰，就少了个帮令妃争宠的有利筹码。
　　既然西藏的土司这个外客走了，芳嫔感觉宫中的暗流也就要爆发出来了，她这些天也琢磨透了，宫里的这些异样感的来源百分百是太后。太后回宫名义上是为了自己小儿子端亲王世子的死，但肯定不是真的为这个。上辈子经历过的指南打北的事情太多了，芳嫔已经养成了随时听风的习惯。
　　太后心疼端亲王肯定不假，但是端亲王死的时候她并没有回来，那时候没有什么需要她去调查的，端亲王夫妇死于反贼之手明明白白。她现在回来了，说明她觉得有事已经需要她出手了。
　　对太后来说，儿子死不死不会是第一位的，在宫中生活过一辈子的芳嫔知道，像太后这样的女人，宫中的权柄和体面才是她最重要的东西。那么太后这次回来，肯定是有些东西已经危害到了太后在宫中的权利和皇家体面。
　　小燕子这个义女格格当然涉及皇家体面，但是皇上肯定对太后讲明过这个格格不是民女而是他的私生女，把亲生女认成义女已经是皇帝维护皇家颜面的一种妥协，而且小燕子的封号相对于她皇女的身份来说较低，不过是多罗格格。说实在的，如果芳嫔是太后的话也不会感觉太刺眼，仅仅是对小燕子的来历还存疑罢了。
　　而宫中的权利太后是不肯放松的，她这次去五台山时间很长，足够一些有野心的人跳出来了。太后的权柄来源于她的皇帝儿子，妃嫔们的体面也来自于皇帝，如果有妃嫔的地位能让皇帝动容，等于分薄了太后的权柄，这是不能被太后忍受的，她是低等嫔妃出身，有了权势后更加不会放松。她现在回来了，恐怕会对近期看不惯的妃子们进行一番整治了。舒嫔、令妃和皇后，这三个人才是太后真正要整理的对象。
　　果然不出芳嫔所料，巴勒奔一走，太后就开始整顿家务事。尽管六宫之主是皇后，但是太后有皇帝儿子做后盾，皇后也不敢多说什么。太后要抓住宫中权势，打压皇后是必要的，她的借口就是皇后身边的几个孩子，前些日子宠爱十格格都成了伏笔。皇后为她的疏忽付出了代价，也许她不是不关爱十一阿哥、兰馨和十格格，但是一直病弱的十二阿哥是她亲生的，她没有理由不疼。太后训斥了皇后，列出一条条罪状：十二阿哥体弱是母后没有看顾好；兰馨公主都快十七岁了还没有指婚是皇后的疏忽；十格格这么可爱的孩子却在染上风寒的时候得不到皇后关心；十一阿哥的供给还比不上王府的......后面有些条虽然是皇后疏忽了，但是也有点欲加之罪的味道，但是芳嫔没有多做任何不该她做的事，比如为皇后求情，十格格和十二阿哥同时生病的时候，皇后把好药都给十二阿哥用上，十格格哪怕份例里面的都得不到，她永远都记得。
　　修理过皇后后，太后又对舒嫔做了一番训教。这个最近得宠的舒嫔按照芳嫔的记忆对比，应该是上辈子的那个叶赫那拉氏舒妃，兵部左侍郎永绶之女，只是年龄对不上号而且目前只是个嫔而已。舒嫔现在二十七了，她十三岁进宫，很快就生下十阿哥，可惜十阿哥体虚只活了两个多月，最近她才翻身重新受宠大有封妃之兆，多半也是深宫磨练出了些争宠的手段和借着令妃怀孕的东风。皇上为了舒嫔竟然对克善之死表现淡漠，这肯定会刺激到太后。芳嫔分析宫中现在皇后和令妃对峙互相分权的局面是太后乐于见到的，再出现一个搅混水的舒嫔，太后手中的权柄又要无形中分散，她必定不愿意。整治舒嫔太后也有办法，当然不能说她引诱皇帝连亲弟弟的儿子死了都不哀痛，那样就会显出皇帝凉薄。太后只是召集了众嫔妃在慈宁宫，给一些妃嫔赏赐了元宝、笔墨之类的小东西之后，赐给舒嫔一盒补药：“舒嫔最近也辛苦，生十阿哥就重重伤了身子，虽然不能再生下个阿哥，但是哀家也不能不体恤。”舒嫔登时脸色就白了，芳嫔看在眼里，心中不得不感到太后的毒辣。舒嫔生下十阿哥的时候是不是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芳嫔并不知道，但是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果舒嫔真的年纪轻轻就决不能生子，她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张扬地争宠，多半是伤了身子后经过多年调理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可是太后这么一赐药而且金口一开，她就算真的能生恐怕这盒药下去也生不出来了，不能生子年纪又不小，皇帝厌弃她也就是一两年的事，也许不用一两年，令妃生下孩子后，舒嫔再争宠就应该不容易了。
　　但是世事难料，芳嫔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舒嫔的脸白了一下之后突然晕倒，把旁边的其他妃嫔都吓了一跳，皇太后也不敢怠慢，叫来太医。
　　“恭喜太后娘娘，是喜脉。”太医回答。
　　舒嫔身上有孕了，虽然只有一个月，但是她已经算是胜利了，虽然太后已经对她表示不善，但是她已经有孩子作为保障。芳嫔能看出来太后的惊讶和怒火，舒嫔虽然逃过一劫，但是她已经被太后重重地记恨了，她生下孩子之后的命运，也许要仰仗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