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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忘却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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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夫人的兄长是楚老爷,她自是知晓楚老爷与叶老爷之间的恩怨,可她又阻止不了自己的儿子石尤风迎娶叶老爷的女儿,如今亲已结成,她改变不了,但她也不会让朝颜好过。
第二日请安奉茶时便给朝颜难堪,一会儿嫌茶太烫,待朝颜添加了凉水后又嫌太凉,最后更是假装不小心将开水倒在朝颜手上,还出言侮辱她是灾星,一出生就克死了母亲,遇到她就没好事,警告她离自己儿子远点,不要以为嫁进了石府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识相的赶紧滚。
临走时石夫人的婢女灵儿还警告她今日之事不许告诉公子,否则有她好果子吃,最后还不忘凶巴巴的来一句滚。
这种屈辱朝颜早就习惯了,只是她手上的伤还是被石尤风发现了,他问朝颜谁做的?朝颜谎称是自己不小心烫伤的。石尤风自然看出她在撒谎,但他没有拆穿,而是去给她拿了烫伤药膏,还亲自帮她涂药,这是朝颜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关心。
石尤风去找石夫人质问,自从他脚伤之后全府人都怕他,就连石老爷他也不放在眼里。石夫人吓坏了,不过她还是坚持说是朝颜奉茶时不小心烫伤的与自己无关,没想到石尤风直接一掌击碎了石夫人屋内的茶壶,警告她以后谁要是胆敢欺负他夫人,这就是下场。
自那之后即便石夫人再怎么讨厌朝颜也只能言语欺辱她罢了。
在石府待了两年,这两年日子虽平平淡淡却也知足,不再是那种在酷暑难耐的夏日里还被蚊虫扰得无法入眠,也不再是那种在寒冷冬日里被冻得瑟瑟发抖,有人嘘寒问暖的日子真的很温暖。石尤风对别人冷酷无情,却待她很好,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也给了她梦寐以求的尊严与温暖。这两年石尤风也很少发脾气了,自从脚伤之后他便性情暴躁,对生活失去了热情,终日郁郁寡欢的,朝颜的到来就像一束光温暖了他的心。
只是好景不长,朝颜恶疾复发,她去看了城里那些有名气的太夫,只是所有的太夫都告诉她同样的结果,她这恶疾日积月累已经渗透五脏六腑,怕是时日无多。
近日朝颜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一日,正巧恶疾发作,她不想石尤风看到自己那副狼狈的样子,更不想自己死在石府,让石尤风愧疚,于是假意对他发脾气,想让他与自己和离。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朝颜甩开石尤风的手,大声说道:“我受够了,我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很讨厌你,每日面对你这张脸我就觉得恶心,你放我走吧,我求你给我和离书让我走吧。”
石尤风被她这番话气到了,怒斥道:“叶朝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我讨厌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你要娶的人,你要娶的人是叶府千金叶潇潇,不是我。”
“叶朝颜你是猪脑子吗?要我说几遍你才肯相信我要娶的人是你,是你叶朝颜不是什么叶潇潇,自从第一眼见你画像我就喜欢你了。”石尤风从怀里取出画像。
朝颜一把抢过画像无情的撕碎了,大喊一声“够了。”
“你今日为何这般反常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是不是威胁你了?”
“没人欺负我,也没人威胁我,是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你放我走吧,我求你了,放我走吧。”
看着朝颜苦苦哀求的样子石尤风很是心疼,可叫他如何放手,他不知道失去朝颜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过得很开心,因为有你在,哪怕是睡冰冷的地上我也能安然入睡,你一个小小的微笑,我就能开心一整日。”
朝颜回忆起了她刚入石府的时候石尤风每晚都做噩梦,但只要一抓住自己的手他就能平静下来,突然她嘴角流血了,朝颜立马转过身去,擦拭掉嘴角的血,身体变得很虚弱,她不能让石尤风看到,于是她又心狠起来。
“别再说了,其实我早就心有所属,我以为我能忘记,可是我错了,即便再过去十年,二十年我还是忘不了他。”
这话深深的伤了石尤风,他抓住朝颜的双臂将她转过来,很伤心的问她“你说你早就心有所属,你忘不了他,那我呢?这些日子我们又算什么?你待在我身边明明是那么快乐,你告诉我,可否对我动过心?哪怕是一刻?”
朝颜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说:“没有。”
石尤风放开了双手,悲伤的说:“好,我答应你,我石尤风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答应,今日天时已晚,和离书我明早给你。”说完他便走出屋,连屋门都不关。
朝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流泪了,其实她心里很难过,跟石尤风相处的两年,她虽未曾对他动心,但每日都过得开心,只是自己时日无多,他还有很长的日子,不必为了自己活在悲伤痛苦中,此时离开,他只会难过一段时日,自己也知道就算给她再多的时日她对石尤风始终没有儿女之情,她有的只是感恩。
这一夜朝颜未眠,石尤风借酒消愁。
第二日朝颜在屋里等了很久,她在等和离书,而石尤风始终未来,朝颜只好去找他,她问了石九,石九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他告诉朝颜“公子昨夜一人坐在屋顶上饮酒,此时还在上面,兴许是喝醉了。”
朝颜叫石九不要去打扰他,让他好好睡吧。原本是想来拿和离书,她又怕石尤风酒后反悔,他这个人喜怒无常的,万一他后悔了不让自己离开就麻烦了,反正自己都要死了,和离书拿不拿都无所谓。
朝颜走后石尤风大病一场,此后更是喜怒无常,冷酷无情。
三年后
朝颜的病好转了,很快就会苏醒,她已经沉睡三年了。
当初离开石府她便跳江自尽,或许是她与楚凌一注定纠缠,她再一次被楚凌一救起,得知她的病情,楚凌一不惜瞒着家里谎称外出游历求学,冒着生命危险去神医药谷求薛神医救她。神医药谷本就难寻,神医更是不好求,为了救她,楚凌一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历尽千辛终于找到药谷,先是在谷外跪了三天三夜,而后更是答应做药人给薛神医试药。
“那丫头就快醒了,你小子为何看起来不开心?”神医问。
楚凌一站在药泉谷边上,一脸的悲伤,他说:“我该离开了。”
“你不等她醒来?”
“恳求神医答应我个请求,待她醒来莫要提起我。”
“你这小子我还真是看不透,你说你当初为了救她可是连命都不要,如今这丫头终于要醒了,你却要走,这几年不管我怎么问,你始终不说,可我看得出你对她用情至深。”
“神医误会了,我与她之间并未儿女之情,还望神医遵守约定。”说完楚凌一便离开了神医药谷。
朝颜醒来却忘却了以前所有事,神医给她把脉,她的病已经无碍了,至于这记忆,或许是病魔损伤了脑部神经,加上昏睡了三年,这才忘记了。
神医骗她说是自己的徒弟,悬崖采药时不慎跌落伤到了脑子,失忆了。
自此朝颜便留在神医药谷学习医术
十年后
朝颜执意要离开神医药谷,她觉得医者就该为人治病,而不是藏身于山谷之中白白浪费了这身医术。神医年事已高,朝颜天赋异禀,他原本打算将毕生所学都传授于朝颜,只是朝颜觉得以她的资质此生恐怕都无法传承神医的医术,这十年来,无一人来山谷求医,她不明白整日专研医术的意义何在,她也不想此生都待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谷里。
朝颜知道不管她说什么神医都不会答应她离开,于是她选择了偷偷出谷。在她刚要踏出神医药谷的时候神医出现了,还未等神医开口,朝颜就坚定的说:“我心意已决,还望师父成全。”说完便要走。
神医愤怒的说:“你不过学了十年的医术就敢口出狂言,你所谓的治病救人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罢了。”
朝颜听这话自是不高兴,她从未这么想,在神医药谷十年她从未见过有一人前来求医,她知道世人并非无人生病,只是无人知晓神医药谷罢了。
“颜儿从未这般想”
“你当真要走?”
“是”
“好,你今日要是敢踏出谷门半步,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师父您非要这般逼我?”
神医没有说话,朝颜沉默了一会,她以为师父这是为了不让她离开才说的气话,于是她还是选择走出山谷大门。神医气坏了,他冲着朝颜大喊“逆徒,今日我与薛颜从此恩断义绝,此生不许薛颜踏入神医药谷半步。”
这一字字就像一把刀扎进朝颜的心,她回头,神医却将大门关上,朝颜冲过去想要推开门只是晚了一步,大门已经紧紧关闭,朝颜不停的拍打大门叫师父开门,叫他听自己解释,自己真的不是贪慕虚荣。
神医并未开门而是说了一句“你我不再是师徒,今后你要是敢踏入神医药谷半步,我必将打断你双腿,挖掉你双眼,废掉你的医术,然后赐我自己一杯毒酒。”
朝颜在门口跪了两日苦苦哀求神医开门,第三日她想明白了,师父心意已决就算自己跪到死他也不会开门,既然师父误会自己出谷行医是为了追名逐利,那自己便用行动证明是他错怪自己,大喊一声“师父您保重,颜儿走了。”后便离开了神医药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