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玉桂梦吾

3、遇见

　　餐厅里，有两个人的身影，一大一小的对坐着
　　“阿弗靳哥哥，好久不见，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小林深歪着脑袋问他，小腿够不着地一晃一晃的
　　与林深的端正格格不入的是狼吞虎咽的阿弗靳
　　简直吃没吃相，坐没坐相——简称没眼看
　　“小深儿，等哥哥我饱餐一顿之后再回答你好吗？”
　　“好”小林深笑脸盈盈的看着他，像看着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主要是第一次见这么没坐姿的人
　　他就静静的看着他吃，也不着急，差点没给阿弗靳看不好意思了
　　林渊火急火燎的赶来“深儿，过来”
　　“速度还真快呀，林司令”语调阴阳怪气的
　　“你的部下我尽心尽力的演了一场大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亲你家小孩一口跟要你命似的”
　　“吃你的饭，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林渊轻瞥了他一眼，满脸嫌弃
　　冷峻的侧颜，眉峰轻轻上挑，棱角分明，周身的气度与环境格格不入
　　“诶诶诶，你什么眼神，我虽然现在邋遢了点，但是我收拾好了之后，好歹也是海底一枝花”
　　本事不大，口气挺大，脸皮也就一堵墙这么厚
　　阿弗靳有话要说：得了啊，再说我可就过分了，都强调了几次了，我还要不要脸了
　　你还有脸呢？
　　“莫回，你看他老是……”阿弗靳转头对着莫回撒娇，可是莫回自觉把头转向一边，阿弗靳心冷了一大截
　　不管阿弗靳怎么喊叫，莫回都无动于衷，全程一副：别叫我不关我的事，勿cue
　　阿弗靳不知道前几天的事，一直对着莫回疯狂叫嚣
　　小林深看着这一幕，眼睛弯弯的，笑的不亦乐乎
　　“哥哥，你怎么来了，你忙完了吗”抬头看着林渊
　　林渊把小林深提溜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小林深也顺势圈住林渊的脖子
　　“来陪你吃饭”
　　“好”知道哥哥是来陪自己的就开心得不得了的林深
　　小家伙很容易就满足了，不像某个只会画饼的家伙
　　“小深儿，都多大了，还要哥哥抱，羞羞！”阿弗靳摆了一个鬼脸给林深
　　小家伙听见这话，也感到无所适从，脸渐渐红成一团，想松手下来自己坐着
　　林渊却抱着他没有松手
　　“深儿，别听他胡说”
　　再次传来冰冷的射线，阿弗靳也识相的闭了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深儿别听他的，因为阿弗靳没有哥哥，他没有人抱”莫回也来补一刀
　　“莫回你居然背叛我，好呀，世界皆与我为敌”
　　小林深就咯咯笑个不停
　　嬉皮笑脸几分钟，也该正经了
　　“恕属下无能，未能得到重要资料，去过那些家伙的老巢几次了，机密文件放在核心室，里三层外三层的的严防死守，连个蚊子都进不去。他们的技术丝毫不逊色与我们，甚至有一些核心技术更优与我们，我们在海里，他们在陆地，理应不会存在共处”
　　说到这里，阿弗靳暗示性的看了林渊一眼
　　一个眼神足以：海底的技术，陆地也有，不用猜就知道有叛徒，并且长时间与敌方取得联系。
　　“他们现在研究的是大脑克隆技术，只要出现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提取基因，再复制，后移植到机甲芯片中，每个机甲都有能领导的能力，跟人的区别就是没血没肉，这根本就是开挂，这和克隆人有什么区别。重要的是那些机甲用的是核能，核子碰撞产生的能量，威力不容小觑，我们也该做好准备。对了，上次你派我查的那件事”阿弗靳眼神暗示。
　　莫回这次没有假装看不见，柔声到“小深儿，跟干爹去玩好吗，你阿弗靳哥哥带了许多稀奇玩意儿给你”
　　林深征求性的看着林渊，待林渊点头，他才喜笑颜开，蹦蹦跳跳的走了
　　“你就不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吗？好歹我们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小深儿的身世到底是什么！你忘记林司令是怎么死的吗？”阿弗靳一想到那件事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林渊也不恼，不冷不热的回了句“无可奉告”
　　阿弗靳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许过激。
　　“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抓来一个人，可以操控电力系统，但是他的力量不稳定，经常失控，导致基地的电力系统经常瘫痪，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全部是靠着电力维持，没有电，再厉害的技术也束手无策，虽说重型武器也是依靠核能来输出，但是核能并不能为我们所控制，你也知道万一战争开启，没有足够的武器，我们里里外外都受限，那可是一个大灾难。我见过那个人”阿弗靳没在继续往下说，看着林渊，没见林渊吭声，而是低着头陈思。
　　林渊在听见“控制电力系统”就愣了一下，思绪飘到了从前。
　　“爸爸，这次深海运动，我真的可以跟着一起去吗”小林渊兴致勃勃的问林北，清澈的眼睛发着光，语气也是止不住的激动
　　“当然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有些沧桑，但依旧铿锵有力的回答
　　一直纤细，娇嫩的手抚摸着林渊的头
　　“渊儿这么开心呀，也是，你期待了许久了”嗓音的温柔的。
　　眉间柔和，散落的头发显得愈加温柔。
　　转头却变了一点语气，叮嘱道
　　“林北，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他要是回来受伤了，唯你是问”
　　“别说受伤了，这小子掉一根头发，我都回来负荆请罪”
　　林北快速走过去，伸手把妻子揽入怀里，醋溜溜的“夫人只关心这小崽子，我就是不重要，被你晾在一边了”
　　裴汝双假意推开他，只是这点力气，对经战多年的林司令没有什么作用
　　娇嗔道“都老夫老妻的，孩子的醋也吃，丢人”
　　小林渊看着父母你贴我我贴你的，识相的把头转过去，心里喃喃：不知羞
　　基地里平静祥和，充满欢声笑语，但是外面可就不一样了，谁又知道那写暗流里藏着什么
　　士兵早已严阵以待，防护手腕配备齐全，蓄势待发，势不可挡
　　“出发！”一声令下，各自上了自己的潜蛟号，往深渊里去
　　深渊顾名思义，是广袤无边，充满黑暗的，是藏匿不住的危险
　　越下潜，周遭的温度越低，不过他们自身的机器手腕可以调节温度，让他们与平常无异
　　可见范围也越发的缩小起来了，若是没有灯，肉眼是根本无法看清的
　　“前方不明生物向我方靠近，警告！警告！”
　　提示刚结束，就有几只深海生物撞向潜艇，不，那是一群深海巨物
　　“快往上浮！快！”
　　却来不及反应，就被撞得横七竖八了，等鱼群散去，灯一盏接着一盏的灭了
　　“司令，我的电力系统瘫痪了”
　　好在通讯手表可以使用
　　紧接着是数个声音“司令我的电力系统也瘫痪了”
　　“司令……”
　　没有电的加持，设备失灵，缓缓停在半崖上
　　林北皱着眉，叮嘱林渊“渊儿，你待在这里，父亲一会就回来”叮嘱好就出去了。
　　“难道是刚刚的撞击？不，不可能，撞击不会让所有的电力系统都瘫痪”
　　副将也赶来汇报情况“司令，刚刚那群生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都往别处游去了，我们的电力系统全部瘫痪了，应该是收到了电力冲击”
　　听完汇报，林北的眉皱得更厉害了：深海有磁暴，但是绝对不会在这里，下潜不过百米，不可能遇到。
　　“爸爸！”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林北的思考
　　黑漆漆的深渊，林渊游得飞快，但是是闭着眼睛，毕竟小孩子，总是会有恐惧感
　　可惜黑暗中看不清，林司令只能听声辨位
　　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靠感官了
　　“渊儿！我不是叫你在艇上等我吗？”语气带着点恼怒，蹙起的眉头更显威严
　　“爸爸，有声音！小宝宝的声音”林渊低着头，不太敢直视父亲
　　“瞎说，深海怎么会有婴儿，也就我敢带你出来了”
　　“司令，你仔细听，真的有”
　　林北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我老了？怎么没听见？
　　旁边有个胆子小的紧紧贴着同伴，颤抖着说：“小婴儿怎么可能出现在深海”
　　接着传来幽弱的的哭声，像是哽咽
　　他似乎也听到了，大叫一声：“啊！婴儿”
　　两眼一翻，竟然晕过去了
　　他的同伴没脸看他，见过把别人吓晕的，但是自己把自己吓晕的还是头一次，怪稀奇的
　　心里无语：真是个人才
　　那群人越发的安静，周遭的一切都冷了下来，那个哭声慢慢的，慢慢的微弱下去，直至听不见。
　　林北带上副将前去查看，只能靠刚刚的声源，一点点捕捉
　　后头的林渊悄悄跟上
　　不远处的海崖，在黑暗中透露着一丝光亮，好在游近一些可以看清
　　林北靠近了才发现：真是个孩子！不免有些震惊
　　那孩子见到他们也就不哭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们不停转动
　　“啊！小宝宝！”林渊这一出声，把林北和副将吓得半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副将摸着林渊的头，“你这跟踪技术可以呀，连你爸都没察觉”
　　小林渊骄傲的抬起头，心里得意的很
　　他伸出手，戳了戳小宝宝的脸，白白嫩嫩，□□弹弹
　　碰完就伸出手去抱，动作小心翼翼的
　　小宝宝一眨一眨的看着林渊，竟把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低头亲了宝宝一口
　　小宝宝抬手触碰他的额头，谁也没有发觉，一个极其微小的光球进入了林渊的额头
　　小宝宝也在悄悄变化
　　腕上的通讯器传来声音：“司令，电力系统恢复了，就在你们走后不久”
　　其实不止这里的电力系统瘫痪，陆地上的人类基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全都瘫痪了。
　　林北瞧了瞧这个孩子，有点不明所以，怀疑也只在脑海闪过一瞬间，就熄灭了。
　　回到基地，众人商量要拿这个孩子怎么办，刚刚低头沉默不语。
　　倒也不是他们不想，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军事基地个个都是糙汉子，动作没轻没重的，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真怕伤了孩子。
　　最终还是林北打破沉默：“我带回去”
　　“司令夫人她……”
　　“她会同意的”
　　接着想把孩子抱起来，可孩子大哭起来，谁也不让碰。
　　可能他自己也意识到让别人为难了。
　　“爸爸我来吧”这孩子一被林渊抱起来就停止了哭泣。
　　待他不苦，林北想靠近他，把他抱过来，结果一靠近他就开始大哭起来。
　　最后是林渊把他带回了家。
　　裴汝双看着林渊怀里的宝宝，脸上溢满笑意伸手要抱过来。
　　林渊后撤一步，摇摇头对裴汝双说：“妈妈，宝宝只要我抱”坚定的目光一起回应着裴汝双。
　　裴汝双疑惑问到“怎么回事？”
　　这句话显然是问林北的，林北也没有藏着掖着，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林北说完，不给直视她的眼睛。
　　一米八的大高个畏畏缩缩的样子属实有点好笑。
　　裴汝双听完之后开心的不得了“捡了个宝贝回来，这小脸圆嘟嘟的真可爱”
　　裴汝双碰到他的时候，笑着回应她，似乎是认可了。
　　她把孩子抱过来，他也没有哭“哪有你们说得那样，这孩子多乖呀，肯定是你凶神恶煞的吓着他了”低头亲了一口又一口。
　　林北感觉遭受到了暴击，血量一直蹭蹭减。
　　林渊记忆犹新，想起林渊小时候的模样，还总黏在他身边，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看着这一幕的阿弗靳毛骨悚然。
　　“林渊！林渊！”
　　待林渊回过神来，脸又冷了下来。
　　差点忘了还有这碍事的家伙在这里。
　　“十年了，小深儿的心智一直成熟不起来，成长也比人类慢了一倍，怎么办？难道你能让他一辈子让他留着你身边？一点方法都没有”
　　“走一步算一步吧”充满了无力。
　　深海聆听着他的诉说，告诉他该释然了，他却孤身行向那深渊，为了寻找那封尘已久的答案，或是永远找不到。

　　回到房间的林深，玩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莫回坐在他身边，准确的来说是躺着，到哪都改不掉这个坏习惯。
　　“干爹，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小脑袋时不时的往门外看，期待看见某个身影。
　　“小深儿才多久，你已经问了好几遍了”莫回无奈。
　　某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说就出现了。
　　林深的眼睛突然亮了 。
　　“哥哥！”林深起身飞扑过去。
　　他也顺势把林深抱在怀里。
　　“好玩林深哪里会知道这些玩具并不是阿弗靳带回来的，而是林深亲手做的。
　　小家伙手里还拿着玩具，想必是极开心的，“好玩！”
　　“既然你回来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莫回抬手揉了揉头发，懒散的伸了个腰，缓缓起身，眼里不知何时布满了倦意。
　　“干爹，你刚那不是在陪我吗，你完成什么任务了”
　　小家伙突如其来的提问，让两个人束手无策。
　　好在小家伙并不打算深究，“干爹不再玩一会儿了吗？”.
　　娇滴滴的语气，毋庸置疑是在撒娇，跟个女孩子一样。
　　他本来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不过性别是男的。
　　莫回被这个可爱冲击到了，果然撒娇非常受用，正当莫回想松口，某人就冷不丁的打断。
　　这个好字就被硬生生的卡在嗓子里。
　　“深儿，干爹陪你了很久了，该让干爹回去休息了，不能让他累坏了”
　　林渊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这话怎么话中有话呀，表面对他关心至极，其实是在暗示他快滚吧。
　　这样的话，莫回想留也没办法了，毕竟这里有一尊大佛。
　　“深儿，干爹先走了，明天儿再来看你”这个儿化音带着些许趣味。
　　“干爹，拜拜”小家伙礼貌的回应。
　　最后房间只剩下哥俩儿，林深被林渊圈在腿中，小家伙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游戏，时不时偷看林渊在干嘛。
　　林渊无意识的环视房间,一切的布置都是暖色系的，为了小家伙长大能活泼开朗些，把原本冷色调的布置都换了，毕竟林深比较重要。
　　房间算得上干净整洁，当然除了他面前这堆玩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即便是海底世界，同样保持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习惯。
　　小家伙的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困了也舍不得放开手中的玩具，小孩子对新的玩具总是这么爱不释手，从林渊那个角度看，像小鸡琢米，怪可爱的。
　　林渊起身抱着他去收拾干净，自己也收拾一番，把小家伙放在床上轻轻的哄睡。
　　待他睡着，林渊又忍不住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小家伙不舒服的哼唧两声，他才放轻力度，像是怕失去怀里的人，明明已经在怀里了，却不得安心。林深对他而言是珍视的，是重要的，是能把他从深渊边缘拉回来的人，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