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久弥新》石希

2、曾经

　　记忆回溯，当年初遇历历在目，那真是一个热血沸腾的夏天啊！

　　七月初，校足球队和财大足球队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友谊赛，最终以3:1的比分战胜了财大队。

　　黄承就是赛场上那位横空出世的那个少年，上半场第20分钟，他在禁区内巧妙地摆脱了防守球员，然后一个干净利落的抽射，足球直挂球门右上角！

　　如此的游刃有余，就像在球场拼杀多年的老将。全场欢呼。

　　女生们的尖叫声疯狂又热烈，她们或许不懂球，但懂帅哥。这少年，轮廓就像卡卡那样明朗，五官如雕刻般精致，眉目间藏不住的英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江湄凌当时是校报记者，手中相机几乎成了她的第二只眼睛。她的目光紧盯着场上的每一个细节，黄承的每一次冲刺，传球，最后进球的画面，都被她定格下来。

　　比赛散场之后，江湄凌被球队队长张帅邀请参加晚上的庆功聚会。

　　江湄凌先回寝室换了一身衣服，把相机里的照片都导出来存在电脑和云盘上，和室友晴晴一起去庆功宴的酒吧。

　　路上晴晴一直在翻手机里黄承的照片，一个劲儿夸赞：“听说，他好像比我们还小两届，大一的，过了暑假大二，也就19岁？19岁就这么厉害，关键人家还长得帅，唉，光长这样就逆天了，还会踢球…..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哈…..”

　　说着拿手肘碰了碰江湄凌。

　　江湄凌：“我也不知道，等会儿你亲自问问他？”

　　她们走进包间的时候，球队的队员们已经喝上了，另外还有几个女孩子，是队员的女友们。

　　江湄凌因为是队长张帅的朋友，她和晴晴直接被安排坐在张帅身边，坐在她们斜对面的，就是黄承。

　　这个角度刚好有足够的空间，仔细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张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脸，看一眼便是怦然心动。

　　灯光下，他和白天很不一样，褪去了球场上的锐气和锋芒，整个人柔和了很多，伴着音乐，像那夏夜里最好的情人。

　　张帅开了几瓶香槟，泡沫溢出瓶口，淌在透明玻璃桌面上，男孩们每人拿一瓶，随意地举在手中，女孩子则矜持一点，倒在杯子里，大家杯子碰瓶子，一时间情绪高涨。

　　“来！庆祝我们的成功！兄弟们辛苦啦！”张帅提议。

　　“干了！”

　　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喝完这一轮，再来了几轮，便开始玩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就是转动啤酒瓶，瓶口和瓶底对着的两个人扮演情侣表演节目，节目呢就是唱歌，跳舞什么的，由其他人指定。

　　开始转第一轮，黄承便起身去上厕所，江湄凌开始有些紧张，唱歌跳舞她一向不擅长的，当众表演节目更是让她生怯，她喜欢的是摄影，这种能藏拙不露怯的，可以自己一个人独自琢磨的兴趣爱好。

　　第一轮转到晴晴和球队的后卫，被要求拥抱和亲嘴。

　　拥抱就很简单了，那后卫男孩直接把晴晴抱了有三分钟。亲嘴就有点难为情了，两人磨磨蹭蹭，最后男生在晴晴脸颊小鸡一样的啄了一下，又自罚一瓶酒，算是勉强过关了。

　　第二轮是张帅和一个女孩，那女孩子正好是队员的女朋友，因此也不好要求过分了，便叫他俩扮演情侣表白，几句话就了事了。

　　第三轮，瓶子开始转转转，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江湄凌心砰砰直跳…….

　　黄承上完厕所推门进来，瓶子就在他落座的瞬间停下，瓶口对着江湄凌，瓶底对着黄承！

　　人群开始沸腾起来！

　　江湄凌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他！随即又开始慌乱，他们会让她和他表演什么节目呢？希望别太难为情吧！

　　“直接亲一个！简单！亲嘴哈，亲脸上可不算。”有人喊道！

　　“亲一个！亲一个！……”欢呼催促声一浪过一浪，不断有人起哄着。

　　江湄凌脸上露出尴尬局促的表情，黄承脸上一直挂着笑，临危不乱，“这样，我们给大家跳个舞。”

　　说着不由分说地把江湄凌拉到一边，迅速做出跳舞的姿势，把手搭在她的腰间。

　　“给我们来个音乐！”

　　随即附在江湄凌耳边说，“没事儿，随便给他们扭几下就行，我根本不会跳舞，别紧张哈。”

　　一曲古典爵士音乐响起，两人随意舞动，灯光影影绰绰，倒也看不出跳什么，跳得好与坏也没人在意，但是氛围感，那是营造起来了的！

　　“白天的时候，我看到你给我们拍照了。”黄承在她耳边说。

　　江湄凌没想到赛场上，他还有时间和精力注意到她，也许是她拿着个相机到处晃动，太扎眼了吧，再加上，白天，她穿的是红色的裙子，想不被人注意也难。

　　“哦，我们校报要出一期新闻，报道这次的比赛。”江湄凌解释说。

　　“我知道。”

　　“是吗？”

　　“嗯，你是张帅的朋友，他跟我们说了，说你是学医的，但写文章很厉害，拍照也好。”

　　江湄凌没有说“张帅过奖了”“我其实也就一般，还在学习中”这样谦虚的话，因为感觉好别扭，说不出口，只是配合他的步伐，贴着他的身体，继续舞动。

　　闻到他的气息了，他应该刚洗了澡，身上还有淡淡的沐浴露的气息，半明半暗中实在撩人，好闻极了。

　　“我是学物理的，九月份开学就大二了。”

　　“嗯。”

　　“如果我们下次还打比赛，我能邀请你来看吗？”

　　音乐戛然而止，她没来得及回答他。

　　两人迅速分开。

　　大伙儿怎么能轻易饶过他们，强烈要求要亲一个才算数。

　　黄承：“这样，我自罚三杯，白的，这总够意思了吧，别为难别人女孩子啦。”

　　三杯下肚，江湄凌和黄承各自归位，游戏继续。

　　一舞过后，江湄凌直接不敢抬眼看对面的黄承了，目光一落在他的身上，一颗心狂跳不止，脸也涨红了。

　　晴晴问她：“怎么样，怎么样，跟黄承跳舞什么感觉？”

　　“那你呢，被那个男生亲脸什么感觉？”江湄凌白了好友一眼。

　　“就那样呗，没感觉。”

　　“你都说了，就那样呗……”江湄凌懒懒的，靠在沙发椅背上。

　　突然间觉得这屋子吵得很，也闷得透不过气。起身推门出去，到露台透透气。

　　没多久，黄承也推门走出包间，来到露台。两人是默契还是故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你怎么也出来了？”江湄凌笑着问他。

　　“我出来醒醒酒。”

　　“你还好吧。”忍不住关心地问他。

　　“还好，没醉。”

　　“嗯，那就好。他们玩得太过了。”

　　“也没事儿嘛，大家开心就好，难得赢球。”

　　“嗯。听说财大队很厉害的。”

　　“是的，但我们比他们厉害。”黄承一脸的骄傲与自信。

　　江湄凌笑，认可。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下次打比赛，我能邀请你来看吗？”

　　“当然，我会去的，谢谢。”

　　“那我留个你的电话？”

　　“行，1393721…..”

　　“微信也是这个号码么？”

　　“是的。”

　　“我也加一下你微信，好吧？”

　　“嗯。你加吧，我通过。”

　　加上了。她看到了他的头像，是个足球。

　　“对了，我叫黄承，你备注一下名字吧。”

　　“我叫江湄凌，湄是三点水，眉毛的眉，凌是壮志凌云的凌。”

　　“好的，我已经备注了。你白天拍的照片，能发一些给我吗？我想留个纪念。”

　　“没问题，我晚点发给你。”

　　陆续地有人到露台透气，他们俩不好单独待太久，就都陆续回包间了。

　　那晚过后，他们有微信联系过，江湄凌给黄承发了一些他踢球的照片，他说了一些谢谢的话，礼貌而客气。

　　那期的校报出来后，江湄凌约他下午的课后在学校食堂门口见面，送了一本给他。黄承为表感谢，请江湄凌吃了一顿饭，就在学校食堂二楼，吃的小炒。

　　吃饭的时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黄承说国庆节他们有一场和师大的比赛。江湄凌说我那时已经不在校报了，没有任务在身，可以专心看比赛了。

　　黄承说：“那太好啦！”少年难掩青涩的笑意。

　　吃完饭散了散步，聊一些学校新闻，毕业动向什么的，然后黄承把她送到宿舍楼下，看着她上楼才离开了。

　　上楼梯的时候，江湄凌总是脚步很慢，想心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表白呢？”那种隐隐的期待让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泛红。

　　想想当年，他给她的那份悸动，也够甜的。

　　一股冷风吹来，江湄凌打了一个寒颤，思绪也收了回来，望向对面下棋的人。

　　那盘象棋还没下完呢，她看到黄承拿了一个“车”，正在思考下一步策略，有个老头子在催他了。

　　江湄凌没再继续看下去，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往地铁站走去。

　　不知怎么的，总感觉身后跟着一个人，怪怪的，一回头，可不是么，黄承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跟着呢，埋着头。

　　风大，他把羽绒服的连帽戴起来，紧了紧。

　　看江湄凌回头，黄承就抬腿迈开步子，几步追上了她。

　　江湄凌没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聊两句？”黄承撵上她，和她搭话。

　　“没什么可聊的。”

　　“也行，那我不打扰你了，慢走。……对了，那个……很快，你就会和我一起工作了。”任谁也听得出来，他语气里是有些痞坏的。

　　“什么？”江湄凌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