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塞陀监狱》泠泠夜

20、第 20 章

　　他没有接受他，可他也并未真正的拒绝他。

　　安德鲁垂下眼睑，怅惘一笑。

　　阿兰身上好香……让他沉迷的香，他低下头，凑近过去，狠狠嗅闻一口。

　　“如果能解开它就好了，”他以指尖挑起了阿兰的项圈，“阿兰的信息素好香，我想闻更多。”

　　“你能闻到我的信息素？”阿兰倒真有些疑惑了，他身上戴了那么多抑制环，竟还能被嗅到信息素的味道？

　　“越高等级的雌虫，对雄虫信息素越敏感，更何况这个抑制环根本无法完全收拢你的信息素，不知道是太过劣质还是什么原因。”安德鲁说。

　　——是刻意的。他们都知道真实原因。

　　阿兰挑眉轻笑，“你是在向我炫耀你的高等级吗？”

　　安德鲁认真的纠正道：“是雌虫面对心仪雄虫时旺盛的表现欲。”

　　阿兰垂眸淡笑，不接话。

　　他没有完全接纳他，他便知道此刻自己应该立即离开，而非深夜还赖在一个珍贵雄虫的房间不肯走，显得他十分饥渴，也非常无礼。雄虫是最讨厌这样死缠烂打的雌虫的，但安德鲁却觉得阿兰不会讨厌他——以这种理由。

　　不应该相顾无言，那会让阿兰觉得无聊。安德鲁想了想，开始讲述自己在军中时的见闻趣事，他在军中时位高权重，接触的事物及看法自非常人所及，现在以一种轻松的态度聊起这些，很快令阿兰沉浸其中，一双绿眸亮晶晶的，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求知若渴的，活像听雌父讲睡前故事的小崽。

　　讲到有雌虫在高空隐蔽定点速降训练中因为没能计算好落地点及时打开虫翼而一头栽进地面把脖子都撞歪时，阿兰忽然打断他，用一种遗憾的口气道：“可惜我没资格从军……”安德鲁失笑，顺着他玩笑道：“阿兰去做个文艺兵倒是正好的，唱唱歌跳跳舞。”说着他就见阿兰很是敷衍的笑笑，又不接话。

　　聊的多了，阿兰便似有些困了，躺倒床边，用那双绿眼睛定定瞧着安德鲁，这或许是逐客令的意思，安德鲁思忖着准备告辞，却又被阿兰轻轻拉住袖口，“去哪里呢？”

　　“哪里也不要去，”他说着，语气极温柔，“就在这里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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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睡着了，阿兰睁开眼看天色，天光微亮，东方既白，早操的钟声同时响起，“你昨晚没去集合，也没回宿舍睡觉，安德鲁先生，不要紧吗？”

　　安德鲁回答：“惩罚手段无非是那几种，以我的身体素质还能承受。”

　　“那早操集合你要去吗？”

　　“不去，既然都是惩罚，多与少于我也没有区别。”

　　阿兰从床边坐起身，在床边趴了一夜的安德鲁也顺势站起，往他肩头披了件衣服，伸手牵他下床。

　　“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洗漱吧。”

　　走入庭院，安德鲁惊讶的发现这里的洗漱设备竟是一口井和相连的水管，拎起淋浴软管打开水龙头试温时他狠狠皱眉，“冷水？……没有烧水器具，没有洗澡桶，没有脸盆……穆尔是逼你去公共浴室！他巴不得你被……”

　　阿兰笑笑，眉宇间似有些无奈，又似乎有些别的意味，反而安慰他道：“别激动，安德鲁，他有他的想法，我也有我的做法。”

　　安德鲁没问他什么做法，总归从这几天的风言风语里早已透露了些小道消息。想起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事发经过’，安德鲁眼神从阿兰脖子上的项圈转了一圈儿，低头只拿冷水漱口。

　　“别多想，安德鲁先生，我的信息素，目前只对您一个人开放。”

　　安德鲁原本有些冷肃的眉眼柔和下来，“我该走了，阿兰，如果你愿意，以后的每顿饭我都会等你。”

　　阿兰抿嘴轻笑，略带点儿调侃，“您也总得给其他人留点儿机会是不是？”

　　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安德鲁一愣，抚摸了一下自己的眉角，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好吧，”他点点头，只能说，“我会一直在老地方，如果你想，总能看见我的。”

　　他最后克制的握了握阿兰的小臂，出门离开。

　　“嘭”

　　“吱——呀——”

　　诡异巨响倏然震动四周，阿兰走出花房，只看到安德鲁远远的背影，他身旁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不知被什么东西拦腰截断，正在缓缓倒落。

　　安德鲁站在大树倒落的正下方，脊背上张开的庞大虫翼正折拢着收回，回过头，衣领处不知何时沾染上了零星的新鲜血迹。无视了正朝他当头笼罩而下的巨大阴影，朝阿兰温和的笑笑，“阿兰，外面风大，快进去吧。”

　　阿兰闻言，竟也没有好奇心似的，配合的点点头转身就回了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