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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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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挥手告别,明叶天直望着秦甄的马儿没了踪影,才忍泪上车。
秦佑臻心急如焚,一路打马如飞。走到离少林还有一天的路程,但见各路英豪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七嘴八舌议论不休。
二人越过人群,秦佑臻悄声道:“咱们不在受邀之列,如何上山?难不成跟他们一样在山下傻等?”
甄刚一笑,低声道:“这有何难?”
想到甄刚最喜翻碑盗墓探寻古籍,秦佑臻摇头叹道:“难道大哥连少林高僧的坟墓都敢挖?真是缺德到家。”
甄刚啧了一声,瞪眼道:“里头的奥妙大了,你怎么会懂其中的乐趣?”
见秦佑臻不屑,沉脸道:“有本事自己上山,看方丈大师理不理你?”
秦佑臻忙赔笑道:“若能活着回来,我就告诉大哥一件惊天大秘密。是关于,关于那个七什么八什么的。”
甄刚眼睛一亮,急道:“《七宝八相图》?”
秦佑臻得意道:“不管什么图,反正我知道在哪里。”
甄刚喜的双手发颤道:“你为何不早说?”
秦佑臻道:“你又没问我。”
甄刚才要再说,忽听有人在旁恨道:“常湛不过朝廷鹰犬,竟也在相邀之列,真是气煞活人。”
又听一个女人声音道:“咱们微不足道也就罢了,怎么连万琴山庄庄主,都不入少林之目?”
见是万锦棠与璩女侠,秦佑臻催马向前走开。二人瞧见甄刚,便一同上来说话,三人寒暄几句又各自赶路。
因惦记秦佑臻方才所言,甄刚追上细问,秦佑臻皱眉道:“你整日研读什么星空图,可知四季变换,宇宙无边,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说完左右张望一回,焦躁道:“如今情形,我哪有心情谈论这些?”
甄刚见状只得忍耐不提。行至一处弯道,见无人留心,两人快步进入一处茂林。走了大半日,来到一处荒芜山坳,解马自去,在一块大石边坐下歇息。
此时夕阳垂落,万道霞光斜射,钟声响处,一片飞鸟掠过。秦佑臻倦意袭来,歪在石头上慢慢睡着了。醒来但见繁星满眼,一弯新月挂在树梢,四周寂静一片。
因不见了甄刚,秦佑臻轻声急道:“大哥?”
等了好大一会儿,忽见甄刚兴高采烈的跑回来,欢喜道:“你说的不错,若照此思路寻找,《七宝八相图》指日可待。”
秦佑臻伸了个懒腰,望向天边道:“也不知明姐姐和二哥他们到家没有?”
甄刚道:“谁同你说这个?”
秦佑臻道:“你都不担心么?”
甄刚道:“哪个常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
秦佑臻哼了一声,笑道:“学的倒快。”
看看天色,甄刚盘算道:“时候差不多了,准备上山。”
秦佑臻登时精神抖擞,走去小白身边,轻抚马背道:“若等不到我回来,就自己下山去吧。”
小白低头在主人肩膀蹭了又蹭,眼中亮光闪烁。秦佑臻把心一横,转身离开。
不知走了多久,在一处被杂草淹没的大石前停下,甄刚掀翻石头,拔出匕首在地上一戳,闷响过后,露出一个尺余宽的洞穴。两人鱼贯而入,只在洞中爬出数丈远,秦佑臻已累的满头大汗。
不知过了多久,猛觉前方宽敞起来。甄刚晃动火折,在地上摸出一支蜡烛点燃,沿着四壁轻轻摸索。秦佑臻这才看清自己所在,原来是个山洞。稍顷,在一处凹陷的石壁上用力一推,头顶登时现出一个斗大空洞。穿过空洞,身子忽然下滑,砰的一声闷响,跌坐在一片松软沙土上。又走了一段路,忽听一阵淙淙水声,甄刚道:“这是少林山后的清泉,再走片刻,便能听见大雄宝殿的木鱼声。”
秦佑臻将信将疑,只摸索着奋力前行。就在筋疲力尽之时,甄刚忽然站住,低声道:“上头便是了。”说着取出僧衣僧帽道:“千万小心。”又掏出颗丸药,附耳道:“吃了它,十二个时辰内任凭天外飞仙,也察觉不到你的呼吸。”
秦佑臻接过吞下,示意再多给一颗,甄刚虽然不舍,耐不住秦佑臻缠磨,只好照做。
进到殿中,油灯迷离,微光中夹杂着香烛的气息,四下一片静寂。甄刚侧耳听了听,瞟了一眼更香,一指殿顶东南角的横梁,拉人跃上,悄声道:“这里狭窄,正合你容身,千万小心。”说着便要跃下。
秦佑臻急道:“你去哪里?”
甄刚笑道:“如来圣手自然要借我佛金身。”说完飘然落地,在佛龛前一晃,隐身不见了。
秦佑臻将腰中绳索牢牢系在梁上,靠在一角朝下望,偌大宝殿内除了灯花爆结之声再无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撞钟响起,阳光射进殿来,佛像沐浴晨光,显得格外宁静安详,看的人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殿前格门全开,四个须眉皆白的和尚引着七男二女走来。一眼瞧见走在最后的常湛,秦佑臻鼻子发酸,眼泪涌出。
来人中除了弥蓝山老主师徒孙三人,便是峨眉悲天师太同弟子冯二中,梵净麦掌门同弟子花善之,以及南柱仇掌门同徒弟封盈泉。
见客人落座,方丈大师向身旁一个和尚道:“有劳无尘师兄同无心师弟将西域第一魔带到这里。”
两位大师起身道:“是。”
秦佑臻见状暗道:“原来他们就是无尘和无心两位大师。想必挨着常湛的那位,便是无念大师咯。”
两人才要出去,花善之起身恭敬道:“希望大师暂时不要提及今日之事。”
在座众人除去几个大和尚和冯二中外,都点头赞成。冯二中耐不住道:“花师兄,为什么不能说?难道还怕那老魔头不成?”
花善之一笑,轻声道:“冯师妹,世间最善变的唯有人心。西域第一魔虽在少林修行这么多年,只怕未必真的脱胎换骨。晚一刻知道,心中来之不易的平静便多留一刻,”
冯二中截话道:“难道他还妄想走出少林?哼,凭他什么飞天叟,今日敢来,便叫他爬着走。”
秦佑臻听闻不禁咧嘴一笑。
只听悲天师太道:“中儿,胡说什么,还不给我坐下悄悄的。”
方丈大师笑道:“阿弥陀佛。冯女侠为人直爽坦诚,老衲倒是十分赞赏。”
冯二中躬身笑道:“多谢大师夸赞。”
众人一笑,无尘无心也就出了大殿。正自闲话,一个和尚匆匆走来,双手合十道:“方丈,各位贵客,昆仑飞天叟等客在山下同江湖朋友不知因何事争吵,继而动起手来。”
方丈大师皱眉道:“无念师弟,你赶快去瞧瞧。”
麦掌门深知无念大师为人,听说起身道:“大师见谅。这昆仑飞天叟本是应约而来,山下豪众更是一片助我之心,两下都是客,却要以大局为重。依在下看来,不如请盖源真人同往,也好约束同道中人。”
无念心中正不知如何应对,忽听叫盖源真人同往,忙点头道:“如此最好不过。”说着看向弥蓝老主。
老主道:“源儿,今日之事非比寻常。不可叫人挑理,更不许有人生事。”
盖源真人躬身道:“是。”
秦佑臻置若罔闻,一颗心只在常湛身上缠绕。一会儿想他到底信不信自己杀了樊林青,一会儿又想若盖源真人逼他来杀自己,他又当如何。
正自百转愁肠,忽听殿外无念大师朗声道:“启禀方丈师兄,贵客驾临。”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矮小面容红润的小老头笑呵呵走进来,拱手道:“昆仑飞天叟见过方丈大师。”说着环视一周,笑道:“小老儿不过一介草莽,却惊动中原武林诸位泰斗前来迎候,实在罪过。”一面说着猛然双臂扎起,好似一只金雕般双掌变爪,直取冯二中面门。
这一暴起来的太快,方丈大师口中喝道:“休要伤人。”跟着飞身去接他这一掌。谁料昆仑飞天叟假意去踢方丈大师左掌,身子一个翻转,恶狠狠扑向弥蓝老主。
常湛纵身跃起,左足点向其太阳穴,右掌扫向其心窝。昆仑飞天叟一惊,随即向后躺倒。双掌如刀,直直削向常湛双足。常湛凌空背转,双掌推向其面门,逼得飞天叟闪身避让。
两人眨眼间斗过三十招,花善之同封盈泉看的心惊肉跳,见昆仑飞天叟出手狠辣,不觉替常湛捏了把汗。秦佑臻更是屏息凝气,只看了一会儿,便觉头昏脑胀几欲干呕。
二人激斗正酣,忽听殿外一个沙哑的声音道:“两位施主且慢动手。”
昆仑飞天叟听闻此声,忙向后跃开,望着来人,快步上前跪倒,哭道:“师父。”
原来说话之人便是西域第一魔。
身后无心大师和声道:“慧明,这便是想要见你的客人。”
昆仑飞天叟望着西域第一魔,惊讶道:“师父,你,”说着起身摘下师父头上僧帽,拉他道:“徒儿已大功告成,今日便可一雪前仇,替大师兄讨回公道。”回头望向常湛,冷冷道:“小子,你是谁,报上名来?”
常湛道:“弥蓝山盖源真人座下,常湛。”
昆仑飞天叟哈哈大笑,指着盖源真人道:“真人?哈哈,小子,劝你还是早日离了贼窝,省的被伪君子玷污名声。”
常湛一镖弹出,飞天叟侧身闪躲,虽然避开,却被截下一捋胡须,不由得勃然大怒。
方丈大师见状走去两人中间,和声道:“慧明,此事乃你我两家宿怨,与旁人无关。今日当着诸位贵客,自当将是非曲直说个明白。”
说完将昆仑飞天叟如何下战书,如何扬言对付少林和中原武林的话说了一遍,叹道:“施主,老衲说的可有错处?”
昆仑飞天叟笑道:“句句属实。”
方丈大师道:“当日之事,慧明俱已认罪。施主若完璧归还本寺之物,老衲愿放慧明下山,以解你我恩怨。至于施主,还望心存善念,万不可再造杀戮。”
西域第一魔怔怔道:“大师肯放我回去?”
方丈大师道:“不错。只要令徒将我半本《达摩无上经》还来,你便可随他下山。”
昆仑飞天叟双手抱胸,笑向身后一个面皮黝黑满脸虬髯的汉子道:“彭九哥,把经书拿来。”
方丈大师点头道:“阿弥陀佛。原来是沙漠九身蛇,彭施主。”
那人听闻少林方丈大师冲口念出自己名号,忙拱手一礼,脸现得色,从怀中取出一个红布包递上。
常花封冯四人并未见过沙漠九身蛇,只听闻他轻功了得且最善用蛇毒。此刻听其名号,不觉望向其人。
昆仑飞天叟打开红布包,取出半本经书,向方丈大师道:“大师请过目。”
方丈大师未及多想,伸手接过,细细查验。正欲说话,猛见无尘无心两位大师忽然抚胸倒地,不觉一惊。
西域第一魔见状仰天大笑,脱下僧衣摔在地上,怒道:“老秃驴,这等道行如何困得住我?”
常湛急向方丈大师道:“小心经书有毒。”
方丈大师只觉双手一凉,暗道不好,忙将经书抛下,运内力抵御毒气。
昆仑飞天叟冲常湛喝道:“好小子,你倒机灵。”
冯二中气的骂道:“好不要脸。”
昆仑飞天叟冷笑道:“我有言在先,今日此来,首要便是接我师父出牢笼,二则要将少林铲平,”
冯二中不等说完,拔剑怒道:“白日做梦。”说着长剑刺出,使全力砍向昆仑飞天叟。
昆仑飞天叟一面闪躲一面笑嘻嘻道:“冯家妹子,你这火爆脾气倒合我心意。等做了中原武林盟主,封你盟主夫人如何?”
冯二中气的黄脸变红,一剑快似一剑,恨不能登将对方剁成肉酱。昆仑飞天叟见峨眉剑法精妙,虽然口中调笑,却也不敢大意,暗自凝神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