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大院之涤荡》常山渐青

12、胆大心细沉住气

　　“其实，叫不叫官场都无所谓，都改变不了问题的本质，反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汪小勇直言道。
　　“小勇所言甚是。”老汪肯定道。
　　“虽说是江湖险恶，不行就撤，可是对于从政这条路来讲，一般情况下是没有退路可言的。”汪大勇幽幽地说道。
　　“一个人一旦到了一定的位置，他就不仅仅代表他自己了，他的身后往往还有一大帮子人要依靠他，仰仗他，听他的号令呢。”老汪言辞恳切地说道，他十分赞同大儿子的这个意见。
　　“有时候一个人身上所承载和代表的东西，并不单单是狭隘的物质利益，而是一个方向，一类价值观，一种看法或行为方式，甚至是一个寓意深刻的符号和标志……”汪大勇不禁侃侃而谈起来。
　　“俺大哥说得对！”小勇像憨厚的沙僧一样不时地夸奖道。
　　“再说了，碰到困难绕着走，遇到风险就缩头，别管什么事唯恐落在自己头上，就怕缠在自己身上，那是乌龟王八蛋干的事，那是鸵鸟热衷的举动，男子汉大丈夫哪能玩这一出啊，是吧？”老汪随即又热情似火地讲道，意在鼓励自己的乘龙快婿不畏艰险，勇猛出击。
　　“总而言之一句话，胆大心细沉住气，有勇有谋干到底！”紧接着他又用了一句特别豪迈而深刻的话，来鞭策眼前的董开疆。
　　“社会上大部分坏人其实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一帮子唯利是图的小人，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叫信仰，什么叫追求，而且他们也没有经过专业化和系统化的学习和训练，所以压根就不是你的对手。”汪大勇大胆地接过父亲嘴里的话题，专心致志地对着妹夫说道。
　　“就是说，邪不压正！”汪小勇及时总结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汪大勇说。
　　“你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市委常委、区委书记，往那一站，代表的就是上级的意志，集体的力量，人民的信任，面对那些为非作歹的不法之徒，那些贪赃枉法的坏家伙，你有什么可怕的？”老汪同志豪情万丈地说道，就像在搞战前总动员一样。
　　“我现在这样说，并不是让你在到任之后鲁莽行事，就知道一味地蛮干，而是想让你在大的策略和方向上，能够保持一种藐视各种对手的超然雄心，然后在具体的战术问题上再精心地研究，谨慎地对待，稳妥地操作，切实做到战略和战术相结合，一鼓作气打垮那些歪风邪气的制造者，彻底干掉那些心存侥幸的贪污腐败分子！”他接续说道，一股浓浓的正义之气从胸膛当中油然而生，直达嘴边。
　　“处理任何矛盾，你只要没有私心，那就相当好办。”汪大勇稍后又如此说道，对妹夫的关爱之意也是溢于言表。
　　“上边的政策其实都是好的，各级领导的心意往往也是好的，问题就出在基层的执行力上，出在个别干部的思想认识上……”小勇趁势也跟着说起来，大有长篇大论的趋势和意图。
　　“有时候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老汪说。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社会传播学方面确实存在这样一个的定律，那就是越是负面的东西往往越容易扩大化，越容易引起大众的强烈关注和热烈讨论……”大勇不慌不忙地论证道。
　　“所以呢，我一直都这样认为，那就是青山区的情况应该没有外界传得那么糟糕和恶劣，很多人其实就是被吓住了，想当然地觉得那个地方又穷又乱，老百姓又刁又钻，当官的又懒又贪，小痞子小混子横行霸道，鱼肉乡里，完全就是一个危险系数极高的烂摊子——”老汪从容不迫地论述着，分析着，不辞劳苦地给自己的女婿加油打气。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汪小勇同学大声说道，同时用热切的眼神看了看亲爱的妹夫。
　　“说实话，我是没有那个真本事，我要是有那个真本事的话，我早就主动向领导请缨，调到青山区大干一场了。”他随后又道。
　　“人贵有自知之明。”汪大勇揶揄道。
　　“你看看，你们弟兄俩又开始演双簧了。”老汪笑道。
　　“试问天下哪个男人不想高官厚禄，飞黄腾达，做个人中龙凤，从而实现仗剑走天涯，快意又情仇的理想？”小勇意犹未尽地说道。
　　“世间又有哪个女人不想长得倾国倾城，风情万种，跟着自己喜欢的男人享尽人世间的富贵风流？”他又说。
　　“谁受人恩情不想尽快地报答，谁被人欺辱不思毅然奋起反击，谁愿意当一个碌碌无为的酒囊饭袋？”他再道。
　　“然而，”他忽然又拐了个大弯，坏笑着说道，“现实生活是要靠实力说话的，人的见识和能力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暗中标好价格了，就看你能不能买得起了……”他终于说到了问题的实质，亦即他就是那个“买不起”的人。
　　谁能买得起？
　　这个屋里恐怕只有董开疆能够做到了。
　　“开疆啊，下一步就看你的了。”老汪语重心长地说道。
　　“黑夜给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它来寻找光明。”董开疆听后呵呵笑道，用一首顾城的诗进行了回答。
　　“有人说，经济社会发展的速度和红利，能否在满足了贪官污吏的欲望之后，还能拿出一部分来化解人民的不满，这是现在社会所有问题的关键所在，我对这句话就不太赞成！”汪大勇淡淡地说道。
　　“我觉得发展中出现的问题，一定要放在发展中去解决，光是阴阳怪气地发出一些容易误导别人的奇谈怪论，是不能解决现实问题的。”他目光坚定地说道。
　　“有道是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现实社会真正需要的是一些愿意扑下身子去苦干和实干的人，是不畏流言蜚语勇往直前的人，是坚定信仰大踏步迈进的人……”他继续温热而执着地说道。
　　董开疆听得非常认真，他知道这位大舅哥的水平。
　　他在和汪小梅结婚以后，听妻子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从前老汪家还在临州市居住的时候，有一回市领导和几位来自德国的重要客商举行会谈，商量引进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啤酒生产线一事，结果有关部门安排的德语翻译突然生病了，直接导致会谈没法进行。
　　临时再从正常渠道找别的翻译来干活，显然十分耽误事，毕竟远水不解近渴啊，总不能让一帮子身份尊贵的老外在那里干坐着吧？
　　几位有头有脸的市领导可急坏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建议，是不是让邮电局查一下，全市有没有订阅德文报纸或者杂志的，如果有的话，那个订阅者应该会德语。
　　市领导一听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不失为一条巧妙的应急之策，于是赶紧安排市邮电局的领导去查，结果这一查才惊喜地发现，临州市还真有人订阅德文报纸，而且只有一个人订阅，那个人就是汪大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