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保卫战》常山渐青

9、杰出校友杜升

　　“刚才你提到了CRISPR问题，那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约翰逊喝了一口自己公司生产的“哞哞哞”牛奶之后，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知道，现在美国的反对它的浪潮很高。”布兰琪道。
　　“是的，势力非常强大，而且行为还很极端。”
　　“所以你们才把研发的主要地点逐步放在了国外？”
　　“差不多是这样吧。”约翰逊道。
　　“杜升那边，对于使用CRISPR研发相关药物的持什么态度？”布兰琪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同时认真地享受菜煎饼发出的香味。
　　她本来想问那边的大环境是什么样的，但是却没好意思说出口，因为她认为那纯粹属于另外一个性质的问题，并不适合在餐桌上谈论，哪怕是在家庭内部谈论也不适合。
　　“相见恨晚。”约翰逊得意地回道。
　　此时他的模样就像一个久负盛名的超级学霸，在和一个后进生讨论数学问题时，所采取的那种较为迁就的态度一样。
　　他认为自己在搞企业生产和经营方面，比他老婆强一万倍。
　　“选择合作伙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没错，就像选择婚姻伴侣一样重要。”约翰逊呵呵笑道。
　　“你对这个杜升了解多少？”妻子问道。
　　“你知道这个人吗？”丈夫反问道。
　　“不知道，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普通，太平常了，在中国简直都烂大街了。”布兰琪非常随意地说了一句假话，因为一个人的名字是否普通和她是否知道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十几年前从北方农业大学毕业的，毕业后就开始在自己的家乡从事养猪行业，然后逐步发展到一个大型畜禽养殖集团——‘鹏程万里’养殖公司——要知道，这对于一个农村孩子来说，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约翰逊颇为敬佩地讲述道。
　　“看来，你对他做过一番深入的调查。”布兰琪微微笑道。
　　“跟你学的嘛。”约翰逊逗趣道。
　　“就算不跟我学，你也会这种操作。”妻子道。
　　“是的，这是生意人的必修课，绝对不能马虎。”
　　“他在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布兰琪在抿了一小口安东尼世家后欣然问道，她今天说的话明显有点多。
　　“经贸英语。”约翰逊故作平常地回道。
　　“什么？”布兰琪十分惊奇地说道。
　　“你不用感到诧异，他就是学经贸英语的。”
　　“天啊，他竟然玩起了跨界操作。”
　　“而且人家玩得还很好，并且老本行也玩得很溜。”
　　“就是说，他和你交流起来根本就不用带翻译。”
　　“没错，他的美式英语口语说得甚至比我还溜，还地道。”
　　“人才，绝对的人才！”布兰琪竖起大拇指赞道。
　　“他是当地的英雄人物，当然也是北方农大的杰出校友。”
　　“就因为他养猪养得好？”
　　“是的，毕竟英雄不问出处嘛。”
　　“这可真够讽刺的。”布兰琪很没水平地感慨道。
　　“什么？”这回轮到约翰逊不解了。
　　“我是说，他的母校怎么好意思宣传他呢。”
　　“为什么会不好意思？”约翰逊非常好奇地问道。
　　“宣传他什么？”布兰琪说，“宣传他英语学得好？”
　　“难道他的英语学得不好吗？”约翰逊歪着头问道。
　　“好，简直太好了。”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失败的典型案例，尤其是对于经贸英语那个专业来说——”布兰琪思忖了半天之后说道。
　　“成王败寇，历史和现实不都是这样吗？”
　　“也是。”布兰琪轻轻地叹息道。
　　“你发财了，你有钱了，你成功了，你放屁都是香的，你是穷光蛋，你失败了，你落魄了，你说话就是放屁，不是吗？”约翰逊略显粗鲁地说道，一看就是社会经验极其丰富的角色。
　　“听君一席话，胜读三年书啊。”
　　“如果我没有钱的话，如果我不是我爷爷的孙子的话，如果我没有一个好爸爸的话，那么我们家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大堆人恭恭敬敬地伺候我们呢？”约翰逊骄傲地说道。
　　“是的,家里到处都有人问我，‘Can I help you?’这种感觉确实很好，简直舒服得要命。”布兰琪跟着附和道。
　　“好了，还是让我们回到CRISPR这个问题上来吧。”约翰逊举了举高脚酒杯提醒老婆喝酒，然后又如此说道。
　　“是的，还是这个问题比较有意思。”布兰琪道。
　　“因为我早就发现，反对这种先进技术手段的人，通常都是一些文化层次比较低的人。”约翰逊口无遮拦地说道。
　　他也是一个喜欢和妻子谈论比较有争议的话题的男人。
　　“是的，有些人不过就在反对一些概念罢了。”
　　“而且他们根本就不懂得那些概念的真正内涵。”
　　“没错，他们先凭空制造出来一些虚无缥缈的似是而非的概念，然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去反对那个无辜的概念。”布兰琪有些不屑地议论道，在这个问题上他和丈夫的观点较为一致。
　　“在社会领域，这种现象尤为突出！”
　　“比如说？”布兰琪诱导说。
　　“比如说，有人把‘House’当成‘Palace’。”
　　“嗨，故意混淆视听呗，都是老掉牙的做法。”
　　“所以，我们更需要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一个敏锐的头脑。”约翰逊颇有感触地说道。
　　“然也，然也。”布兰琪哈哈大笑道。
　　“不过，这和反对CRISPR有什么关系呢？”布兰琪故意问道。
　　“都是一个娘的孩子，都是一个鼻孔出气。”
　　“哈哈，你说得太形象了。”布兰琪脱口赞道。
　　“就连你这个外行都明白，大自然当中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CRISPR操作，比如说玉米的花粉飘到了苹果的花朵上，比如说公犀牛把母河马当成了求偶的对象，比如说蜻蜓想和蚊子搞对象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