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保卫战》常山渐青

74、问计智多星

　　“好了，孙燕，把田莱前一阵子整理出来的那份调查报告，简单说给我听听吧。”邱香有些不堪重负地说道。
　　“好的，统帅。”孙燕干脆利落地说道，作为统帅的小跟班和得力助手，她清楚地知道这一阵子统帅确实太累了。
　　“关于何英明董事长最近几年来的重要言行举止，田先生给出的报告明确地指出，随着他在蓝莲花集团内部所担任职位的不断提升，以及他自身总体社会地位的快速攀升，这个人越来越热衷于声色犬马和灯红酒绿了，越发喜欢追逐功名利禄这些东西了，而对于BSO给他安排的各项工作任务，却越来越不在意了——”她接着汇报道。
　　“听到了吗，刘工？”邱香略带疲倦地问道。
　　“听到了，统帅。”手里拿着一瓶柠檬水的刘标说。
　　“而且，他还拿着BSO的大量经费，去疏通和打点各种上层关系，企图往更高的位置上攀爬——”孙燕有些厌恶地说道。
　　“一个企业老总，再爬，又能爬到哪里去？”刘标问。
　　“他相信学而优则仕，以及商而优则仕！”孙燕说。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古老的民间故事。”刘标冷笑道。
　　“哦，说来听听，也好解解闷。”邱香颇有兴趣地说道。
　　“说是鲁班手曾经下有过这样一个徒弟，”刘标抬着一张棱角分明的瘦长脸缓缓地说道，“他觉得自己已经实打实地学会师傅的全部手艺了，于是就不愿再帮着师傅干活了——”
　　邱香和孙燕都没听说过这个小故事，于是听得非常认真。
　　“可是师徒二人分开以后，”刘标颇为深沉地继续讲道，“单凭一个人的能力，谁也做不了太大的活，于是鲁班就造了一个木头人帮他拉大锯——这个自作聪明的徒弟后来听到这件事情了，连忙跑到师傅家里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偷偷地量了量木头人的尺寸，回家后就照原样做好了一个，可是他做的木头人根本就不会动！”
　　“嗯哼，好戏来了。”孙燕呵呵笑道。
　　“于是他就跑去亲自问鲁班师傅，”刘标接着说道，“师傅，我做的木头人与你做的木头人，它们的尺寸和外观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是为什么我的就不能帮我干活呢？”
　　当邱香和孙燕听到这里时，其实已经猜到故事的结尾了。
　　“然后鲁班大师就问这个徒弟了，尺寸你全量对了吗？”心细如发的刘标微微地笑道，“徒弟就说，全量对了，肯定一模一样！”
　　此时，邱香和孙燕都快要笑弯腰了。
　　刘标板着脸继续讲道：“鲁班接着问他，那你量心了吗？然后徒弟就说，啊，对，师傅说得很对，我确实没量（良）心。”
　　“鲁班就说了，你既然没良（量）心，那又怎能做好可以帮你干活的木头人呢？”冰雪聪明的孙燕接过刘标的话茬，笑嘻嘻地说。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邱香随后说道。
　　“田博士的调查报告中还显示出这样一个小细节，”孙燕忽然又提到了其中一个非常关键的内容，“那就是，何英明董事长曾经拿着从孟绀仁老板那里划过来的巨额资金，去干了很多完全不能见人的私事，具体内容我就不再逐一汇报了，统帅应该能够猜得到——”
　　“嗯，和我此前想象的一样。”邱香略显伤感地叹息道。
　　“作为BSO内部位置比较高的人物之一，而且他还是名牌院校混出来的计算机博士，竟然不知道这样一个基本的事实，那就是在BSO看来，地球上的任何人都是没有任何隐私可言的。”刘标冷笑道。
　　“无非就是BSO想不想知道，以及需要不需要知道的问题。”孙燕捂着嘴呵呵笑道，其实她对BSO的了解比其他任何人都多。
　　“鬼迷心窍了呗。”邱香一针见血地指出。
　　“而且，他本人对于BSO在最近几年获得的飞速发展，了解得也不是太多，他的思维还停留在N年前呢。”她随后又如此分析道，已经在心理上把何英明明白无误地打入冷宫了。
　　“智多星，说说你的办法吧。”邱香沉思了一会儿后，说。
　　“统帅这是在批评我呢！”刘标非常不好意思地笑道。
　　“不，我这是实话实说。”邱香道，一副秋高气爽的样子。
　　“说到底，何英明这个人的智商其实并不低，所以我个人认为，可以通过合适的方式，稍微吓唬吓唬他就行了。”刘标说。
　　“稍微敲打他一下？”邱香问。
　　“是的，统帅，”刘标狠狠心说道，“然后，如果他这家伙识相的话，就应该知道以后如何做人了。”
　　“以后要彻底放弃他吗？”孙燕问。
　　“只要他不和BSO作对，就可以留他一条命。”刘标说。
　　“好吧，具体行动就由你亲自策划和实施吧，如果还需要帮手的话，可以去找田莱先生，他手下也有好多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可供你随时调遣。”邱香十分信任地说道，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属下明白。”刘标孔武有力地说道。
　　其实，他是田莱同母异父的哥哥，让他去找田莱帮忙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总揽全局的邱香当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刘标，事情要做得漂亮和稳妥一些，既不能给我们今后的事业发展留下太多的隐患，也不要伤及他的性命，毕竟我们BSO是一个纯粹的科学组织，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优秀集体，而不是一群让人感觉可怕的乌合之众，更不是由那种不完全长脑子的街头小混混，和那些劣迹斑斑的社会垃圾组建而成的。”邱香进一步嘱咐道。
　　“好的，统帅，刘标明白，毕竟咱们都是文明人嘛。”刘标终于愿意摆出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说话了。
　　轻松愉快地商量完对付何英明一事之后，三个人又谈了一些别的闲事，然后刘标又问，“离开峨眉山之后，统帅打算去哪里呀？”
　　按理说，他是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可是因为眼下的谈话气氛显得非常轻松活跃，所以他也就趁机打问了一下，而且就连他自己也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统帅对他的信任又加强了好几分。
　　“呵呵，在没正式破解A信号和B信号之前，说句老实话，我身为BSO的统帅，哪有心情到处闲逛啊。”邱香较为感性地说道。
　　“罗马也不是一天两天建成的，统帅没必要这么着急上火的，有时候跑太得快了，反而会远离最初的目标。”刘标十分中肯地劝慰道，此话说得颇有哲理，叫邱香不得不由衷地信服。
　　“那么，你以为破解信号的关键点在哪里？”邱香随口问道，其实她压根就没指望刘标能提供出什么特别有价值的意见。
　　“当然还是佩奇粒子和阿普射线了！”刘标毫不犹豫地说道。
　　“为什么？”邱香赶紧问。
　　“不为什么，就是一种纯天然的直觉。”刘标十分执拗而搞笑地说道，同时也为自己的无厘头表现而感觉有些难为情。
　　“嗯，或许你说得对——”邱香两眼久久地凝望着苍茫的远方，嘴里轻轻地说道，思绪早就飘到无始无终的浩渺宇宙中去了。
　　后来，邱香和孙燕又在峨眉山游玩了两天，就结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