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保卫战》常山渐青

18、请瓦西里出山

　　几位暂时没有女人辖制的大龄浪男肆意吃喝了一晚上，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过得好不快活。
　　肆无忌惮地爽完之后，大家开始谈正经事了。
　　“瓦西里，还是让王小明和李乐和你谈吧。”亚历山大用含混不清的语调说道，他是中间人，剩下的事情当然要交出去了。
　　“说吧，两位来自南边的先生。”瓦西里硬着舌头说道。
　　“瓦西里先生，基本的情况是这样的，”领头的王小明率先发言了，这是他义不容辞的任务，“统帅临来之前郑重其事地安排我们了，让我们找你谈谈如何建立真正有效的数学模型，以便顺利地解决对来自地外的海量电磁信号的观测和分析问题……”
　　“嗯，我明白——”瓦西里迷迷瞪瞪地说道。
　　“目前，我们已经着手在中国的四川盆地建立一套全新的电磁信号观测和接收系统，此前我们已经把有关的技术资料发送给你了，相信你应该能明白这套系统的创新之处。”小明接着说道。
　　“知道，它叫竹筛工程，统帅亲自领导的工程。”瓦西里道。
　　“没错，竹筛工程。”小明回道。
　　“这个竹筛工程就是巧妙地利用四川盆地的地理特点，删繁就简地建立一个超大型地面锅接收装置，用它来接收来自地外的各种电磁信号——呃，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超级天线。”他接着说道。
　　“是的，基本的原理我已经弄明白了。”瓦西里说。
　　“那好，接下来就让李乐和你谈谈建立数学模型的问题吧，毕竟他在数学方面的造诣还是非常不错的。”小明说。
　　“好吧，瓦西里先生，”李乐坐直身子接话道，“目前我们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没办法分析接收到的海量信息——”
　　“那是当然的了，这就好比你乘船去看大海，面对海面上连绵不绝的波浪，你怎么能分析出那些波浪到底在表达什么意思呢。”瓦西里若有所思地嘟囔道，一脸的严肃和认真之意。
　　“然而，电磁信号并不是大海上的波浪啊。”李乐直言道。
　　“没错，所以我才要说，所有的比喻都是不恰当的。”瓦西里忽然之间又十分清醒地说道，一改前面晕晕乎乎的样子。
　　“在科学世界里，根本就没有比喻容身的地方！”他又道。
　　“那是各种宗教喜欢的干的事情。”小明说。
　　“所以，我对任何宗教都不感兴趣！”瓦西里道。
　　“是的，有一次我在某音上看到一个视频，一个年轻的和尚正在那里道貌岸然地说佛讲法，他为了证明人是有前世的，就举了一个例子，他说人类记不住小时候的事情，难道小时候就不存在了吗？”李乐十分气愤地讲述道，一想起这个破事还气得肚子疼呢。
　　“无稽之谈！”瓦西里道。
　　“愚蠢至极！”亚历山大说。
　　“只能骗傻子的骗子！”王小明说。
　　“当然了，傻子是骗子的经济基础，骗子是傻子的精神支柱，我们也要理解他们之间这种共生共存的特殊关系。”他接着说道。
　　“漂亮，老王，你太言之有理了！”亚历山大叫道。
　　“所以，当时我就忍不住回复了几句，我说：你记不住小时候的事情，这不要紧，你的父母记的，你的邻居和亲戚记的，另外还有各种照片和视频，都可以证明你确实有过小时候——”李乐道。
　　“那么，请问人的前世有谁记的呢？”他继续说道。
　　“另外，你有确凿的证据吗？”他接着回忆道。
　　“就是想用比喻，那也不能瞎比喻啊！”老亚附和道。
　　“这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嘛。”李乐愤慨地说道。
　　“这种垃圾和尚懂个狗屁！”老亚忍不住骂道。
　　“所以，后边我又加了一句话：我观此僧六根未净，欲心颇重，巧言令色，眼神风动，绝非善类。”李乐又道。
　　“不知道从哪里学了半瓶子佛学知识，就敢在哪里沽名钓誉，妖言惑众，这种一文不值的鸟僧人到处都是。”小明说道。
　　“这种人连一点最基本的逻辑训练都没接受过，就敢在网上胡说八道，混淆视听，祸害老百姓，确实可恶。”老亚痛骂道。
　　“恶俗啊，恶俗，愚昧啊，愚昧！”小明仰天叹道。
　　“哦，刚才说到哪里了？”瓦西里随口问道。
　　“波浪，连绵不绝的波浪。”李乐提醒道。
　　“对，波浪，波浪不是电磁信号，但是它在某些方面和电磁信号又非常相似，比如数量都特别庞大，内容都特别单调，很容易让观察者失去信心。”瓦西里风轻云淡地解释道。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我们已经知道海浪并不能表达什么特定的信息，并且也没有人利用海浪来传递信息，而对于来自外太空的那些海量的电磁信号，我们则完全不知道它究竟是天然产生的，还是由某些智慧生命发出来的，这就是目前最大的障碍所在。”王小明非常严肃地讲道，他代表众人说出了大家心中共同的疑惑。
　　“解决之道就在于发现规律——”瓦西里沉思道。
　　“在无规律中发现规律？”李乐问。
　　“然也。”瓦西里说。
　　“任何由智慧生命发射出来的电磁信号，必然有着一定比例的重复性的内容，比如汉语中常用的词语也就是几千个，通过对汉语语音的解读，就能轻松地发现一些重复的音节，对吧？”瓦西里说。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李乐说。
　　“任何语言都是这样的。”小明补充道。
　　“可以推测，地外文明肯定也不例外。”瓦西里说。
　　“所以，接收和解读是当前最为要紧的工作。”李乐道。
　　“还有一个因素也很重要。”瓦西里说。
　　“什么因素？”小明问。
　　“接收和解读者的脑子。”瓦西里说。
　　“统帅早就考虑到这个重大问题了，所以她已经安排另外一批人去做如何尽快提升人类大脑功能的事情了。”小明说。
　　“关于接收外太空信号方面，据我所知，伟大的竹筛工程目前进展良好。”酒量最差的李乐及时地补充道。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和分析那些海量信号了。”瓦西里闭着眼睛说道，他显然有些疲倦了。
　　“所以啊，还得老伙计你亲自出山！”亚历山大恭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