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25世纪》温温娘

7、第 7 章

　　小云死了，死在了和黎厘笑着道别的这一夜。

　　醉梦俱乐部的女人说，小云用自己的命，给她妹妹换来了治病所需的钱。而黎厘也从她们口中知道小云所说的那个和黎莫很像的男朋友的下落。

　　他死了，两年前就死了。为了帮小云筹集她妹妹所需的医药费死在了格斗场上。面对小云的死亡，醉梦俱乐部的女人们似乎并不伤感。她们说，死亡对于小云是解脱，因为小云终于可以去找她的爱人了。

　　可黎厘得知小云的死讯后，沉默许久。
　　小云的死亡彻底让她认清了一个现实。那就是这个世界会吃人。而她再也无法回到那个和平，宁静的国度了。

　　从那一天起，黎厘开始克制自己。尽量本本分分当好一个端酒送酒的服务员，不再和任何客人搭话，因为不搭话也就不会建立感情，这样也可以无视很多事情。

　　黎厘慢慢理解了谢安安的沉默，还有她的那句：
　　“你会习惯的。”

　　可沉寂了几天后，黎厘猛然醒悟。
　　不行，她怎么能放任自己融入这个世界，变得和谢安安一样沉默，和地下城的那些人一样麻木。

　　醒悟过后，黎厘打起万分精神，试着努力把日子过得精彩一些。

　　地下城十层有一个旧货市场，里面摆着许多对于25世纪的人来说很古老，但对黎厘而言很熟悉的物件。

　　黎厘拿着工资，把空荡的一室一厅给渐渐填满，布置成自己记忆中家应该有的模样。而黎莫也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床。

　　林吉，在收房租的时候进去看过一眼，这一回他终于没再穿工字背心，日渐寒冷的天气让他套上了长袖。看到大变样的屋子后他一脸怪异。
　　“没想到你还喜欢复古风，但别说，这一弄还弄得挺好看的。”

　　转眼黎厘睁眼来到这新世界也有三个月了，黎厘没多说什么，很痛快交了下一个季度的租金，然后把一直打量着屋子的林吉请出了门。

　　林吉都换了衣服，黎厘也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和黎莫似乎不怕冷。对于日渐寒冷的天气，他们并没有什么感觉。

　　可他们身上的谜题太多了，想不明白的何止这一点。不管如何为了不显得怪异，黎厘觉得还是得采购一些应季的衣物。

　　衣服还是在地下城买。

　　这三个月，黎厘也发觉了地下城和地上城贫富差距大，消费水平不对等的原因。一模一样的东西，地上地下价格可以差出好几倍。

　　地下城就好比是一个人工成本极低的工厂加批发市场，地上城就是一个巨大的华丽绚烂的商场综合体。简单包装下，只要摆在地上城的商铺里，价格就猛涨。

　　黎厘带着黎莫在地下城中四处穿梭，买到了衣服正准备回去时黎厘瞄到了一个老熟人。

　　畏畏缩缩探头探脑的猥琐样，黎厘一眼就看到了。
　　“刘三，出来吧。躲着干什么？”

　　“好巧啊！”
　　刘三憨笑着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刘三刚走出来，黎厘就能感觉到她身后的黎莫身体猛然变得紧绷。黎厘瞬间后悔了，她叫刘三做什么？

　　可叫都叫了，刘三也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了。
　　“你们来买东西吗？”

　　黎厘随意嗯了一声，然后上下扫视着刘三。

　　刘三被黎厘的眼神打量得背脊发毛，下意识就摆手：“我最近可没有干坏事。”

　　黎厘盯着刘三的脸，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否是真话。刘三坚定地拼命点头。黎厘移开视线。

　　“没干坏事就行。继续保持。我们还有事。走了。”

　　黎厘拉着黎莫就要走，刘三急忙出声。
　　“等等。”

　　黎厘顿住脚步：“怎么了？还有事。”

　　刘三又是嘿嘿笑了两声：“我有个工作想介绍给你们，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黎厘眯起眼眸：“我们抢了你的钱，杀了你大哥二哥，你还要给我们介绍工作？”

　　黎厘只觉得离谱。刘三却挠了挠脑袋，嗫嚅道：
　　“也不是亲的大哥二哥，就是拜把子，拜把子的。”

　　黎厘无语，不想和刘三再多说。
　　黎厘拔腿要走，刘三一着急想去拉住她，可手还没碰到黎厘，他的手就被黎莫一把抓住。

　　咔嚓一声，刘三的手以诡异的角度向后翻，同时他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声。惨叫声吸引了周边人的注意。黎厘下意识就把刚给黎莫买的围巾塞进了刘三嘴里，堵住了他的惨叫声的同时拖着他就往角落里走。

　　还没走到角落里，刘三已经疼得满头是汗，整个人打着颤。

　　一个成年男人，被黎厘像抓小鸡一样抓进了角落里。刘三背靠着墙，黎厘站在他面前一脸不耐。
　　“刘三。我已经有工作了。我不需要工作，你能听明白吗？下次再试图碰我，就不是断只手了。”

　　刘三拼命点头，完好的那只颤抖着从嘴里取下围巾。“我知道你有工作。可我想介绍的工作，可以赚很多钱，很多很多钱。”

　　黎厘一把揪住刘三的衣领，眼神锋利。
　　“你怎么知道我有工作？”

　　“唔……”
　　刘三瞪大眼睛。
　　完了，说漏嘴了。

　　刘三捂住嘴，又一次摇头。黎厘不信他，侧头。
　　“黎莫，揍他。”

　　眼看着高大的男人朝他走来，刘三一脸惊恐。
　　“我说我说。”

　　黎厘抬起手让黎莫停住脚步。
　　“说。”

　　刘三：“这地下城我都熟，你把光脑拿去重置，那个老板一眼就认出来了。那老板和我说的。我知道你们住在地下城一层，还在酒吧工作。”

　　黎厘挑着眉，沉着声音：“所以今天不是凑巧，你跟踪我们。”

　　黎厘还没怎么样呢，刘三先软了腿，从她的手中滑跪到了地上。

　　刘三跪在地上眼泪纵横，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吓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欠了债，他们……他们要杀我。我只是想求你们帮帮忙。如果我介绍你们去格斗场工作，格斗场会给介绍费的。你们这么厉害，也一定能在格斗场赚到很多钱的。”

　　醉梦俱乐部的女人们在讲述小云男朋友的时候讲过格斗场，那是一个充斥着暴力，血腥，还有很多疯子的地方。

　　所以刘三想介绍他们去格斗场工作？

　　刘三用完好的那只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两张黑色的信封，递到黎厘面前。
　　“这是格斗场的门票。你们可以先去看看再决定。”

　　黎厘歪了歪脖子，头一次升出了想把人脖子扭断的念头。上一次是她下意识的意外，这一次，是她真的想扭断他的脖子。

　　黎厘的悲怜会给小云，但绝对不会给刘三这样的人。黎厘不想和刘三再纠缠。在纠缠下去她真怕自己动手。

　　“那你忘了吗？我也是会杀人的。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拧断你的头。”

　　常年混迹于阴暗面的刘三自然立马察觉到了黎厘眼神还有气势的变化。
　　危险！！！
　　刘三蹭一下起身，丢下门票，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跑的时候还不忘了喊：“去看看，看看又没事的。”

　　黎厘本想任由那两张门票丢在地上，可转念一想，万一能转手卖钱呢。于是她弯腰，把门票捡了起来。

　　把门票随手塞进一个袋子后，黎厘就打算走。可走了两步发现黎莫没有跟上来。她顿住脚步，扭头。明天，就看到黎莫正盯着那条被刘三随意丢在地上已经脏了的围巾，一脸不开心。

　　看着他那样，黎厘哭笑不得。
　　“再给你买一条，买一条新的。”

　　黎莫这才拔腿跟上黎厘。

　　“为了奖励你刚刚保护我，再给你买冰淇淋还有糖行吗？”

　　“那不要冰淇淋，都要糖。”

　　“行。那就都买糖。”

　　回去的时候，黎厘碰到了林吉，穿着一身长袖长袖可他脚上还是趿拉着那双破拖鞋。那天他虽然把拖鞋甩掉了，当着黎厘的面死活不回头捡回去。但是黎厘第二天出门，就没看到拖鞋了。估计是等她关门后，又偷偷捡回去了。

　　林吉年纪看着不大，但是个家底丰厚的包租公。黎厘租住的屋子连着一排十几间都是他的，黎厘每天看他不是收租就是躺着，日子很惬意。

　　黎厘看到林吉的时候，他正收租呢，对方是个老人，带个孩子，租金拖欠了很久了。林吉骂骂咧咧。
　　“都让你拖了三个月了，还要欠多久，下个月再拿不出来。就给我赶紧滚蛋。”

　　黎厘正好走过，同样的话，她上个月已经听林吉骂过了。可人不好好还是住着吗？

　　林吉骂完之后，踢了踢他脚边的袋子。
　　“拿进去吧，别饿死在我房子里了，把我房子变成凶宅。”

　　说完之后，林吉翻了个大白眼。刚转过头就看到黎厘站在自己的房门前幽幽看着他。林吉一慌眼睛一瞪。
　　“你……你看什么？”

　　黎厘朝他招招手：“我有事请教请教你。”

　　黎厘说话的同时，人高马大的黎莫一脚踢开了卡住的铁门。

　　林吉有些心虚，别又是因为这破门吧。不是他不修，是没人修啊。

　　黎厘露出自以为最和善的表情。
　　“我真的有事问你。”

　　林吉将信将疑，也不进黎厘屋子，就站在门边。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黎厘无奈，她也没那么吓人吧。但看林吉死活不进屋，她也没办法。只能从袋子里拿出了那两张信封包装的格斗场门票走到林吉身边。

　　“你帮我看看，这两个转卖的话能卖多少钱。”

　　林吉有些不耐烦：“你要卖什么破东西啊。”

　　可当林吉低头看清黎厘手里的东西时，他直接瞪大了眼睛，一声大喝：“卧槽！”

　　看到林吉的反应，黎厘瞬间明白了，值钱，老值钱了。还好她给捡回来了。

　　黎厘刚想把门票收回去，林吉大喊一声。
　　“等等。”

　　喊还不够，林吉还差点上手。发现黎莫就在旁边默默盯着他，林吉一个刹步，及时顿住了动作。

　　林吉稳住身型后，凑到黎厘身边。很近，又不至于碰到她身体的距离，一改平时的凶狠模样，对着黎厘很是谄媚。

　　“黎厘，打个商量呗。别转卖了。卖我吧。我给你抵房租。抵一年的。抵一年的怎么样。”

　　现在的屋子一千二一个月，抵一年也就是一万四。林吉还不用掏钱，单纯用房子抵。这生意也是给他做明白了。

　　想到林吉对隔壁拖欠房租老人的态度，黎厘也没有多犹豫。把门票一递。
　　“行，给你了。”

　　反正是免费得来的，能抵一年房租也行了。

　　林吉欣喜若狂，但总有一种趁着别人不识货占别人便宜的感觉。

　　“这可是赤血格斗场的门票啊。一票难求啊，你就这么给我了？”

　　黎厘无所谓：“我又不感兴趣。”

　　林吉如珍如宝打开黑色信封，里面是一张闪着镭射光的卡片。看到卡片材质的时候，林吉整个人已经僵住了，看到卡片上信息的时候，林吉更是嗷了一声。

　　黎厘侧目：“怎么了？”

　　林吉声音都颤抖了：“第……第二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