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 ...
-
十三、
被推开手的周墨斓怔住了，徐渡烦躁地将东西收进包里：
“你能不能别乱动我东西？”
话音刚落，周某就开始委屈起来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努了努嘴：
“不让我吃就不让我吃，凶什么嘛。”
说完还转身就走了，徐渡看着对方耷拉着的脑袋，叹了口气：
“你想吃我给你买新的，这个我得收着。”
周某坐到了沙发上，听他那么一说，居然又是把嘴一努：
“我才不要你买的呢，我自己又不是买不起，买的多没意思啊。”
真给徐渡无语完了，就想要手作的是吧？周某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果然是装的。
“爱要不要。”
他说完，抓上东西就进了浴室：“别再乱动我东西。”
徐渡站在花洒下，打开了热水，温暖的水流浸湿了身体，冲走了一身的疲惫。
虽然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不愿给对方吃，明明他对成妙确实没什么想法，要是换成欧阳皓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兄弟，他或许都能分给对方，但对于周某，他却总觉得，心情多了几分奇怪的膈应，好像这个人就不该吃这个东西，还有，这个人吃的话，会让他觉得有点……
心虚？
想到这，徐渡停下了冲洗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我为什么会心虚？我为什么要心虚？我又没做错什么。
“真是莫名其妙。”
徐渡烦躁地自言自语，干脆地再次站到花洒下，试图让水流带走被苦橙叶子纠缠的思绪。
莫名其妙肯定都是被对方给烦的。
出来的时候，周某躺在床上睡着了，他推了推对方，对方就迷迷糊糊地就进浴室洗澡去了。
夜晚，二人都睡得不错。
翌日一早，闹钟一响，徐渡应声而醒，欲直接叫醒睡在另一张床上的人，却又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人用被子把自己裹成雪白一团，只漏了个紫色毛茸茸脑袋、还在熟睡的样子，准备出口的声音又停在了喉头，自顾自地起身，去浴室洗了漱。
反正时间还有富余，再睡会儿也无所谓。
洗漱结束，看到周某还在睡，他才走上前叫醒对方。
作息一塌糊涂的紫毛习惯了中午起床，想这么早就把人叫醒，还得徐渡连拉带拽的，好不容易才能把人从床上抓下来，对方又迷迷糊糊顶着个鸟窝头进了浴室洗漱，徐渡开始收拾起了他们的行李。
这样干，到时候玩完了就能回来带上东西直接走，效率快点。
今日正式开玩，却让徐渡深刻地见识了什么叫“有钱能解决90％的烦恼”，富哥周墨斓买的SVIP票，不仅全程有导游，各种游玩项目走的还全是快速通道，路线规划最合理就算了，还连队都不用排，比他想的还要轻松，他就是陪着周某去体验各种项目——其中有一些他也觉得挺好玩的，体验感很不错，以及帮对方在各个打卡点拍照——他自己不爱入相，就只是帮拍了。
周某还去纪念品商店海淘了一波，徐渡看着人不看价格，哐哐往购物车里放东西的架势，更不由觉得在身后专职推车的他更像个小跟班了。
所以周某这些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有钱？
他看着最后结账的金额还有袋子里的大堆纪念品，再次发出情难自禁的疑问。
买完东西要继续玩，周某把买了的装饰品戴身上了，还非要他也戴，戴完了还要他合照，他不愿意，但又耐不住对方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站了过去，拜托导游给他们拍了一张。
拍完，周墨斓即刻高兴地跑过去了，从导游手里接过了相机，调到了相片显示页面，欣喜道：
“哇，拍得真不错呀，我等会儿就要蓝牙传手机里。”
徐渡走到对方身边，正准备也看看呢，却又听到对方特别高兴地说了句：
“这还是我们长大之后第一次合照呢，最近一次都是我小学五年级时候的事了。”
徐渡闻言一怔，不由有些诧异。
记这么清楚？他都记不得他们除了幼儿时期还有什么时候合过照了。
他是不爱照相，但架不住妈妈们喜欢拍啊，每次出门玩就要给他们拍，直到他上小学有了自主意识、强烈反抗之后事态才得以平息。
疲惫的一天结束，但也确实是尽兴开心的，开始返程的时候，换成了徐渡开车。
周某坐在副驾上捣鼓着买到的纪念品：“这些送给柯粒他们，”说着，转身往后座上把他的背包拿了过来，又从纪念品袋子里抓出一个玩偶钥匙扣，“这个给你。”
徐渡趁等红灯的间隙看了一眼。
“我就算了，”他说，“我不要，幼稚，不合适。”
周某又不满地看他一眼：“今天这事哥哥说了算，”说着，把钥匙扣往他背包拉链孔上一扣，“好了。”
徐渡：......
服了，同事都因为这人老往他兜里塞零食而误会他喜欢吃糖、给他送糖了，还搞这出，是要彻底搞垮他形象吗？
二人驱车抵达周墨斓订好的餐厅，准备过去吃晚饭。
然而，就在从停车处走去餐厅的路上，周墨斓却突然被路旁的某个异国小吃店吸引了目光，非嚷嚷着去买，徐渡没办法，随紫毛去了，只能在路旁等着，盯着手机时间，要是来不及他就先进去餐厅落座了。
然而这时，却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甜美又惊喜：
“诶，徐渡？”
徐渡回头一看，居然是成妙。
他不由下意识后退一步，和对方拉开了些距离。
对方没发现，笑容依旧甜美：“你怎么也在这？是出来吃饭的吗？”
“嗯，”他点了点头，“是。”
“好巧啊，我也是过来这边吃饭的，和朋友一起的，你是一个人吗？”
徐渡：“不，我在等朋友。”
“那好吧，”成妙笑着，倒是潇洒的，没了失落，“本来还想说你要是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呢，既然如此那就算啦。”
徐渡看着，心松不少。
或许成年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诶，对了，”对方眼睛一亮，“我送你的牛轧糖和饼干你吃了吗？味道怎么样？你送的那个巧克力棒确实很好吃呢，你在哪买的呀？”
问到这，徐渡又不由下意识心头一紧，抬眼寻了下紫色身影，发现对方不在，才看向成妙，认可道：
“味道不错，谢谢，但巧克力棒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买的，抱歉。”
“好吧，那我等会儿回去识图搜索一下好了，”成妙又笑了笑，“那我就先走啦，不打扰你了。”
对方和他道了别便结束了对话。
看着对方率性离开的背影，徐渡松了口气，看了眼时间，是时候去餐厅了。
该去找找周某了。
可一转身，却发现周墨斓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小吃店门口的座位上了。
周墨斓吃着食物，却看着桌面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走到身边都没发现。
最终，他只得唤了一声：“周墨斓。”
失神的周某怔了一下，抬头瞬间，徐渡居然再次在对方的眼中见到了送画集那晚只要再有一毫升就会决堤的水面。
徐渡也是心下一怔，什么意思？他们今天的相处不是都挺顺的吗？
可对方却很快神色如常，堆起笑来：
“聊完啦？”
他观察着对方的反应，试着点了点头。
周墨斓又笑了：“那走吧，我们吃饭去。”
说着，眸中的水色消失不见了，吃饭的时候，周墨斓全程笑哈哈的，吃得也一如既往的香，回家路上，他们的话题也还是投机，对方依旧抛梗不断，笑意不绝，可徐渡却还是觉得很不对劲，他们之间好似萦绕着若即若离的雾，又湿又沉，让人喘不上气来。
那是从对方心中某块笑容照耀不到的潮湿角落中散发出来的。
他的直觉很准，谁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诶呀，终于到家了。”
开门进了家，周墨斓长叹了一声，将纪念品都放在了玄关的储物柜上：
“累死我了，我先去房间休息会儿哈，你要是想洗澡就先洗吧。”
说着，换了鞋就往屋子里走。
“啪”
徐渡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扼住了对方加快的步伐。
护腕的布有些磨手。
周墨斓一怔，回头看向他时，眼神有些错愕，却又很快笑起来：
“怎么了？”
徐渡微不可闻地眯了眯眼睛。
装，还在装。
他伸手接过对方还提在手里的小东西，并连带着自己手里的一起放到了旁边的储物柜上，做好了“对峙”的准备：
“没什么。”
说完，上前一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周某闻言又是一怔，却仍旧很快转笑，挣起手来：
“我没有不高兴啊，你在说什么呢？”
声音出现了些许颤抖，徐渡知道他不可能猜错，对方另一只手也抓了上来，试图把他的手推开，又被他一并抓住了：
“不要瞒我，你知道我看得出来。”
周某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但也只是一瞬，再次堆起了笑，身形往后躲了躲，继续挣扎着：
“你说什么啊，我真的没有不高兴，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呢吗？”
徐渡自然不打算给对方逃脱的机会，跟上一步，手中力度加重：
“你觉得这么做有意思吗？装？”
声音都快抖得藏不住了，想唬谁呢？
瞬间，咸湿的海水涨潮，周墨斓沉默半晌，低下了头，却唇角颤抖着，终于不再强颜欢笑：
“这和你又没关系，我只是想去房间里休息一下而已，你就不能别问了吗？放开我，让我去房间里面休息一下就好了啊。”
水汽太重，潮湿得徐渡心脏都又闷又疼，不过：
“就准你追问我，不准我追问你？凭什么？”
他不会放手，也不允许莫名其妙的芥蒂出现，他就是要知道。
可对方却彻底垂下了脑袋，许久无言。
直到一滴泪水掉落地上，周墨斓说：
“......我不想再因为这些事和你吵架了。”
闻言，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过往瞬间被连根拔起，徐渡似乎知道对方忽然如此难过的原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