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一葛一]参商》绛之雪

1、参商

　　【一葛一】参商（文笔渣，个人设定有，勉强充作贺文，慎入）

　　葛力姆乔，你是否相信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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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圈袅袅向上升腾，逐渐散开，夹在手指间的纸烟末端不断释放出浓重烟碱味的暖光，与黄昏时分逐渐亮起的路灯相映成趣，靠在路灯下嗤嗤笑了一声，丢开了指掌之间尚未燃尽的烟，径自走开。

　　一道影子兀自在身后拖得老长，倒像是另一人守着身边，不相离弃。

　　我们是为了什么站在这里。

　　死神，你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里。

　　喂奸商我饿了快做饭！

　　蓝色头发的死神用手中的竹筷子敲击着桌面，线条明朗的脸庞上是毫无掩饰的不耐，青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摇着扇子就是只喝茶不说话的男人，就差跳起来冲着他来上一拳了——是这样即便披着庄重的死霸装亦显得张扬不羁的魂魄，所幸是落在了老谋深算前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也算是倒尽了霉。

　　得啦得啦，难得上我这儿吃顿饭，就等拿一下子会死还是怎的？好歹也算是老客户了。不要这么焦躁不安啊，浮竹家的小豹子。

　　你才浮竹家的你全家都浮竹家的！

　　吃慢点——我说浮竹好歹也算贵家子弟，怎么教出了个饿死鬼？浦原喜助的扇子掩着口，看着苍蓝色头发的死神狼吞虎咽吃下铁斋做的饭菜，微微一哂，目光一转落在青蓝发死神视若珍宝即便是用餐亦是不肯解下的巨大斩魄刀，忽而感到寸寸苍凉涌上心头。

　　对了，死奸商，过会儿再帮我看看斩月，他最近似乎出了一点小裂痕。

　　浦原喜助凝视着那把用白色绷带胡乱缠起来的巨刃，沉默了半刻，高声答道好啊可是小豹子记得要按时付款哟XDDD

　　然后闭上眼，没让拍案而起的青蓝色头发死神瞥见双眼里极度的疲惫倦怠。

　　我们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死神，你来到这里的缘由你是否明白。

　　奸商。

　　嗯？

　　浦原喜助总算是收拾好了心情，睁开眼睛，瞥见蓝色的小豹子正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看。怎么？他扯了扯嘴角，觉得这只小豹子不是一般的有趣。

　　蓝色头发的死神咬着筷子说道我以为你在想什么难过的事怕你想着想着就死了。

　　……什么话。

　　不要乱说话——还有，给我说实话。浦原喜助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老老实实端坐着的小豹子，隐藏在帽檐阴影之下的眼眸锐利无比。

　　蓝色头发的死神咬着筷子，死死瞪着浦原似乎是在为自己鼓舞。

　　死奸商我要去虚圈参加远征你要是敢跟浮竹那个混蛋一起拦着我我就抽飞你再说。

　　浦原喜助呷了一口清茶，目光平静而且淡然。

　　别想。

　　蓝色头发的小豹子当即暴走掀桌，嘴里咕哝着为什么不准怎么跟浮竹那个老好人一样固执明明都已经是七番队担任末席了为甚还是不准浦原喜助是个死奸商云云。

　　他打开扇子掩住嘴唇，一双金色眼睛似笑非笑。

　　不管怎么说，就是不行。

　　……这毫无道理！让那些战斗力远远不如老子的家伙平白无故去虚圈送死——浦原喜助你什么时候变成一番队那个死老头那么迟钝愚蠢了啊！

　　浦原喜助的手指在死神声嘶力竭破口大骂的同时不为人知地颤抖起来。

　　他叹息着揉着眉心。淡淡地说道浮竹托夜一来信嘱咐我照顾好你，浮竹是不会害你的，你知道。

　　蓝发的死神一下子噤声，神色委屈并且不悦，却是不再多说一个字。

　　我知道。

　　蓝色头发的死神丢开了筷子眼神落在远处，声音晦涩沙哑。

　　我都知道的。

　　死神，你的勇气可嘉。

　　然而这还不够。

　　你能够举起你手中的刀刃，杀了我吗。

　　奸商，我必须去虚圈参加远征。时间不多了我就要回去了——你明明知道的。

　　算我求你。

　　无论如何，让我参加远征军。

　　浦原喜助看着暴躁的小豹子低声对他说出这些词句，内心荒凉的部分陡然柔软，走上前去揉了揉对方蓝色的头发，感到了相似的灼痛感。

　　好烫。分明该是暗淡的颜色，分明是冷艳的月光。

　　三个月，我管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遇见什么，在三个月内活着，之后我会差人来接你。如你一无所获被尸魂界责罚或怎样，我一概不管。

　　给我好好活着，这是你仅有的可与我交换的筹码。

　　没有任何人的支持没有浮竹京乐夜一暗中的扶持没有朽木家的默许，虚圈白色的沙子令性格暴躁不安的小豹子感到了一阵直直涌上血液的兴奋。

　　他是天生适合杀戮。

　　他是死神。

　　毫无杀伤力的基立安，稍稍令他有了点成就感的下级亚丘卡斯，接下来会是什么？瓦史托德吗？

　　蓝色头发的死神挠了挠脑袋，一下子守住了步子，愣愣地不知道对眼前穿着死霸装的橘色头发的人说什么好。他原本就不擅长与同事交流，七番队大多数时候亦是冷清，此次半路私下进入虚圈参加远征军，也只不过同总统领打个照面登记在册，随后便各奔东西，一意杀伐不休。

　　在过分荒芜的夜晚，甚至月亦是虚伪，而那个人站在足下的白色细沙，仿佛几十年如一日凝视高高的在无限延伸的黑暗之中，唯一一轮不完整的月。

　　呼吸之间若有若无的灵压——是个高手。

　　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站在这里，不眠不休。

　　你也是——死神吗？

　　橘色头发的人转过身来，背光地，看不见他的容颜，他却觉得定然会是一张线条明朗的脸庞，无法勾勒，模糊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而那人只是一步一步走近，不说话。

　　他后退一步，下意识握住身后巨刃的刀柄，尽管他不曾感到恶意，然而身为冥道引路人与杀伐者双重身份的警惕，他依然握住了刀柄——刀体上的白色绷带缓慢解开，被风吹起，猎猎作声。

　　死神？

　　他分明听到一声哂笑，然后便是缓慢推进到耳中的声音——你身后的斩魄刀很有趣，叫什么来着？

　　此刻他的手指牢牢紧握刀柄，而后他昂首看向那人，大声地说出了斩魄刀的名字。

　　下一秒直逼而来的，便是异常强大的灵压，与闪烁在对方之间的红色光芒。

　　——王虚的闪光。

　　他听见那人几乎是调笑着说出这个名字，而他的血液一瞬间趋于冰冷，而后沸腾起来。

　　虚妄之境唯一的主宰——虚王黑崎一护！

　　勉强躲过虚闪，他感到血液的温度不断上升不断上升，周身发热，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疯狂的厮杀，是潜藏在内心的野兽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咆哮。

　　斩月刀身上的束缚完全解开，他低声念了句万解，黝黑细长的剑身在苍白的月光下反射微光，而周围的空气因着彼此节节攀升的灵压而显得稀薄并且窒息。

　　他的兴奋升到了最高点——没想到虚圈的无冕之王能够被他遇上——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而浦原喜助的话语也早就被他丢到天外。

　　——他是被战斗的本能指引的野兽，而眼前戴着面具的橘色头发的男子亦是如此。

　　来好好厮杀一场吧……死神！

　　我们无法丈量生与死，却倾心于斡旋于生死之间逼近极限的快感。

　　只差最后一点，他们之间用性命相搏的欢愉几乎已臻化境，然而浦原喜助撕裂了空间，径自插入已经撕咬多次的两头野兽，背对着橘色头发的虚妄之王说道我来接你，葛力姆乔。

　　留在青蓝色头发死神眼中最后的虚圈景色是橘色头发的虚妄之王背过身独自踏着白色的细沙，独身远走。

　　你是否见过死亡——遑论人类的因果锁裂，虚的粉碎，与整被吞噬，他并未曾见过一个死神真正的死亡。

　　而身体日渐衰弱的浮竹有一天对他说，我走后你要好好过。

　　那时候他手中的茶杯一歪，滚烫的茶水径直浇在手掌，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皱起眉头说道老好人你在胡说什么。

　　那时候他还天真地以为死神是不会死去老去，除非虚的吞噬撕裂，又怎会想起真央灵学院刻意地避讳隐匿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亲眼看着浮竹的身体像人类一样迅速地冰冷，从指尖开始透明，不断向身躯的中心扩散蔓延，灵子不断拆解，最后化作甚至死神也看不见的威力。

　　弄到最后，什么都不剩下，是连灵子的存在亦非常稀薄的『遗体』，是死神最后一种宿命。也许很久之后那些化为更小的颗粒的灵子可以再度聚合凝结成灵子，灵子在不断凝结成了一个孤孤单单的新的魂魄。

　　而浮竹却是真的死去。不会再有第二个浮竹。

　　对于死神而言的生命竟是绝望苍凉，他此前甚至未曾意识到过，相对于失去了心堕落着获得力量的虚，死神倘若不付出些什么，又怎能得到与之抗衡的力量。

　　说到底，无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提线木偶。

　　不是黑的胜了白的，便是白的胜了黑的。

　　完整的吞噬，却是不能的。

　　唯有柔弱无力的整，真真是无牵无挂，只待转生亦是罢了一生。

　　虚王黑崎一护是尸魂界的禁忌，而我虽然不曾作此愿景你能老实听话亦应允了你进入虚圈——三个月，现在你会到尸魂界眼见着浮竹的死去，我想你应该明白你应该作甚么。

　　葛力姆乔，现在京乐浮竹先后去世，往后的日子你是只能一个人盘算合计。

　　黝黑皮肤的女子神色疲倦，华丽的和服束缚住的肢体显得颀长秀丽，而她的倦怠与隆起的腹部则显得更为鲜明。

　　浦原那边我打过招呼，如你出入现世多多依赖他为上。

　　浦原喜助凝视斜倚在门口的身影，觉得悲喜交加因而不能言语。

　　木屐帽子，你这样看起来很傻。

　　已经不复少年的青涩声线，然后相似的说话风格到底令人感到熟悉安心。夕阳残余的光勉强地投射在一眼望去便知不好打理的发上，映出了柔和的橘色光芒。

　　然后握不住扇子的浦原喜助声音嘶哑强作淡定，说道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

　　——奸商？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另两个人一震，尔后是擦着头发穿着浴衣的蓝发死神小声咕哝着抬起了眼眸。

　　这是一桩多么奇妙的事。浦原暗地里赞叹着造化奥妙，一边不动声色令左右两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左手的虚圈之王，与右手的小死神。

　　嗤。

　　琥珀色的眸镶嵌在末端微勾的凤眼，端的令人感到美丽犀利，橘色头发的虚瞥了一眼蓝色头发的死神，吃吃笑了——你看我做什么，小豹子。

　　而蓝色头发的死神毫不犹豫马上丢下筷子宛若饿狼扑羊一般扑上去——扭打开来。

　　谁准你叫我小豹子！谁准你用这么讨人厌的眼神看我啊啊啊！

　　而那凤眼似笑非笑，瞥了一眼作壁上观的木屐帽子奸商，嘴角翘起来。

　　今晚我借宿。

　　为什么我要跟你住一起为什么我一个死神要跟你一个虚住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欠木屐帽子的钱是我替你偿还清爽的，老实点吧，小东西，

　　橘色头发的男人皱起眉瞥了一眼碎碎念个没完的死神，嘴角慢慢勾起来，不然你用别的方法还债？

　　……啥。

　　始料未及的纠缠在一间破屋子里进行，葛力姆乔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听见对方一声轻飘飘的“缚道之一塞”，而后自己被最不擅长的鬼道给收拾地服服帖帖，橘色头发的男人的笑脸不断凑近一直到了他的脖颈。

　　轻轻吻着，无比珍惜地用唇瓣摩挲。

　　而后自是一夜缱绻——同样是始料未及的，葛力姆乔的尖叫□□连带着欢愉折磨一晚上都没消停，直到天亮才得到解放，倒在床上无力喘息。

　　葛力姆乔无法思考为何仅仅见了一面就能够发展到如今的田地，然后昨夜恍惚之间，他确信自己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带着哭腔的葛力我爱你。

　　真相自然是不能去问黑崎一护——靠吃完了就跑还有没有爷们儿的风范了！——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浦原喜助。

　　我不知道。

　　摇着扇子一派自然的浦原喜助令他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多留几日。洗掉你身上他留下的痕迹再回去。

　　去死啦浦原喜助！

　　他却是不知道，浦原是希望他能够将那人留下的灵压痕迹，一并清除。

　　一番队来人，需要葛力姆乔你走一趟。

　　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站在这里。

　　死神，回答我的话。

　　远征军之中因他对亚丘卡斯与基立安的剿灭功勋卓著，被总队长叫去准备颁奖事宜。葛力姆乔坐在浦原喜助的小店子，对着满桌子的好菜只是啃筷子傻笑。

　　笑什么？你不吃铁斋的好手艺我可吃了啊。

　　他总算从一个不被人待见的小席官成了万众瞩目的荣归英雄，声名鹊起的同时有关于他出身的难听话也开始悄悄蔓延。

　　葛力姆乔耸了耸肩，毕竟是没奈何的事——他到底是不记得自己前生的记忆，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名字会与过去曾经出现在虚圈的大虚重名。

　　事实上，他也并不能存了这份深究的心思——调任尸魂界新任四十六室候补席确实是个足够分量的苦差事，不喜欢文差也得做不是。

　　一日在整理文书之时，他无意之间翻出了一份废弃的追杀令。

　　死奸商，给我开门。

　　我们的生与你们的死是一场风花雪月过后的沉淀，是谁也不会去挂心的惨淡结局。你们的斩杀，我们的吞噬，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无有意识却真实存在的循环。

　　若你听进了我说的话，便立刻从这里滚回你的尸魂界。

　　当初的荣归英雄黑崎一护为什么会迅速堕落成为虚妄之主……为什么我同当初的十刃如此相似……浦原喜助，请你告诉我！

　　葛力姆乔，回去尸魂界后要记得我跟你说过应该注意的一切。

　　浦原……

　　回去。

　　如你倾尽死神之力维护他散开的灵子，说不定能够护他无碍。

　　一护，你是否真的想好要这么做——为一只王虚实在不必如此费心。

　　我意已决，是非毋需你们为我担心。

　　虚圈死去所化成的灵子是不能流向尸魂界——我无法忍受他就这样被作为养分吞噬，纵然这是三界千年来的法则——我亦是无法忍受。

　　即便堕落成虚？

　　——最坏不过死在他手上，也没什么大不了。

　　白色的细沙，橘色头发的死神，蓝色头发的王虚。

　　白色的细沙，橘色头发的王虚，蓝色头发的死神。

　　死神，你知道你需要的是什么吗。

　　他抬起眼，异常坚定的说道，替我打开穿界门。

　　我要去虚圈。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