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翼——灵剑秘史》流冰

15、第十五章 刑讯

　　“爹爹，爹爹，昨日女儿夜观天象，中宫天极星耀眼非常，环之匡卫十二星亦是如此，句圜十五星月却愈发黯淡。中宫天极星，王也，指的必是爹爹您了，那环之匡卫十二星乃藩臣，想必是我朝重臣，紫宫内星峦大耀，咱们秦国最近必是好事将近。至于那句圜十五星，属杓，曰贱人之牢，指的必是峦了，想必那家伙肯定命数急转直下。”蝶翼对占星之术也只是了解，若是说观察如此入微，那是万万不能的，只是胡诌一通拍拍马屁让国君高兴一下是了。
　　“哦？此话当真？”国君捋了捋胡须，有些探究地看着蝶翼，蝶翼这番话有理有据自然是说得他心花怒放，不过无事献殷勤，恐怕……“蝶儿，依你所见，这好事所指何事啊？”
　　“看近来爹爹烦心的事儿肯定与那峦有关了，而且自行刺之日至今那刺客的伤也该好了，蝶儿猜，峦这事儿就快结了，到时咱们不管是治峦小竖子的罪还是跟晋国要个说法都是咱们有理。”
　　“哦？”国君捋了捋胡须，有些探究地看着蝶翼，这个丫头……
　　“报——”正想着，门外有人来报了。蝶翼心里却咯噔一下，要求还没来得及说呢！寒羿怎么来得那么快？“万校尉求见——”
　　“哦？”国君扫了扫蝶翼，“宣——”

　　“国君，刺客寒羿昨夜自首，臣已经把他打入大牢，请国君示下。”对于平常刺客以万里凝校尉之职完全可以自主审讯，不过这刺客可是国君当日答应了给蝶翼审的，虽是君无戏言，不过蝶翼好歹也是堂堂公主，让公主审刺客，难保当时不是国君一时戏言，但愿只是戏言。
　　“爹爹，你当初答应让蝶儿审刺客的，君无戏言，爹爹说话一定是算数的对不对？”万里凝话音刚落，蝶翼就喊了起来，这个时候还来得及，就算当日是戏言，今日先把国君的后路堵死，寒羿若是落在别人手里，乖乖可不得了，那个呆子就死定了。
　　原来这丫头早就知道这件事啊，什么夜观天象，蝶翼的性子，国君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丫头性子浮躁，各家的东西懂是懂的，若是精于哪一家，恐怕……也罢，小孩子贪玩，便让她试试也无妨。“蝶儿，你有几成把握？”
　　“十之八九。”蝶翼自信地说，心里又加了一句，如果那呆子开窍的话。
　　“打算用什么法子逼供？”
　　“聪明的法子。”蝶翼冲国君调皮一笑，“要是告诉了别人干脆让别人去好了，要是什么都告诉别人多没意思啊？就像算命，要是咱们都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爹爹，你说是不是？”
　　“就你这鬼丫头歪理多。也罢，你去吧，不过要万校尉带侍卫随侍在旁，免得刺客伤了你。”
　　“啊？”这摆明了是监视，凝哥哥倒还好说，性子耿直，可是其他的侍卫就难说了，“谢爹爹封蝶儿为主审！爹爹万岁万岁万万岁”，蝶翼跪下大礼而拜。哼，说是随侍，我自封个主审官，到时还不是我说了算。蝶翼心里小心盘算。
　　蝶翼眼珠一转，国君早已明白，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好了，蝶儿，随万校尉去审案吧。”

　　按规矩，审案时要公开在衙门审，衙门外常常有百姓围观，真是头疼啊。那么多人的时候，怎么才能对寒羿那个呆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呢？猛地又想起一件事，糟糕！大大的糟糕！
　　好歹她和寒羿，若是未来夫人审他，肯定心里是不舒服的。苦思半天，若是要凝哥哥代审，恐怕凝哥哥要动刑她阻止会招怀疑，若是……对了！
　　凝看着蝶兰居中中走出的蝶翼，不禁长大了嘴巴，“你真的是蝶翼？”
　　蝶翼穿上了官服，带了两撇胡须，两叶柳眉加粗了至少两倍，高高翘起，并成两剑须眉，原本吹弹可破的白色皮肤变成了黝黑发亮的麦色皮肤……看到凝的表情，蝶翼一笑，一双灵动的眼睛晶莹闪亮，粗着嗓子豪放地说，“万校尉，请。”
　　“啊？哦，请！”凝跟在后面，那眼睛的确是蝶翼没错，虽说他早已见识过蝶翼的易容术，不过今日的变化实在是……

　　细细想来，自己这庭审官还当得真是无趣，人家审案都有个原告被告，被告死不认帐，与原告唇枪舌辨，庭审官在上面不停地拍着惊堂木，好不威风。可是自己倒好，审了个什么案子嘛！若说原告便应该是爹爹了，可是爹爹才没那闲功夫过来，再说这被告，便是寒羿一人了，可是寒羿也没有死不认罪啊，人家是来自首的。再说疑犯峦，有十八九个胆子也不敢把他放出来啊，除非不想知道真相，虽说和峦斗是很有意思，可是寒羿的小命她可不能不管。还是等寒羿招出了峦再把峦给抓出来了吧。可是怎么才能让寒羿那个迂腐的呆子把峦招出来呢？就算要告诉寒羿他的身世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啊。唉。难办啊！
　　更可恶的是，刚刚在大堂之上，寒羿一口咬定都是自己做的，无人主使，还编了个身世，说什么长兄在卢阳一役中被杀，尸骨无存，为替长兄报仇他才去行刺秦王……没想到他平时呆呆傻傻，撒起谎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把个蝶翼听得一愣一愣的，若不是早就清楚寒羿的事，真的被他骗了去也难说。刚才那个寒羿真是该死……
　　“罪民寒羿，自幼与兄长相依为命，怎知卢阳一役中，惨死沙场，兄长之仇不能不报，罪民愚昧，以此仇加在国君身上，便带了十几个杀手，去行刺国君。”
　　“哦？”蝶翼学着爹爹的样子捋了捋胡须，“既然是刺杀国君，你的人何以出现在蝶兰居公主的居所？难道公主也是谋刺的对象吗？”
　　“是，当日若不是公主带兵擒了咱们将军，这卢阳一役，晋国怎么会败？”寒羿一直低着头，想着如何应付官差替公子顶了罪。
　　这么说是埋怨我了？蝶翼恨恨地想，好啊，你个寒羿，原来你一直都怪我赢了卢阳一役，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第二天的审讯由刑部大堂改成了牢房，换了一个肤色白皙身着月白色长衫的主审官。皮肤虽是白皙，却长了一双剑眉，双眉炯炯，隐隐的有股压人的气势和威严。
　　“寒羿，到底是谁主使你的？你招还是不招？”那白衣官员厉声责问。
　　“寒羿为长兄报仇，无人指使。”
　　“哦，你的嘴还真是硬，来人哪，把她带上来！”
　　寒羿一怔，难道还有刺客没有死？待到人带上来，寒羿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士兵带上来的竟是蝶翼！蝶翼身穿一身白色刑服，头发披散，脸色惨白，似是瘦了不少，难道……寒羿哆嗦了一下，把脑子里的不安赶走。
　　“大胆蝶翼，你身为我大秦公主，竟勾结晋国刺客行刺国君，弑君屠父，不忠不孝，我虽是你长兄，奈何忠义不能两全，且你所犯之罪实是滔天，为人子者，绝容不得你，来人哪，上刑！”说着，那白衣官员撂下一个行刑的牌子，命一个兵士拿了夹棍上来。
　　寒羿急了，跪着爬到前面，“大人，这与公主无关，罪民只是在公主处避难，公主心慈，不忍杀我，这刺杀之事，从头至委，与公主无半分关系！”
　　“哦？无关？”白衣官员邪邪一笑，“蝶翼平时就发扬跋扈，恃宠而骄，怎么会无关？再说，行刺一国国君那么大的事，若无同谋，岂是凭你一个小小侍卫就执行得了的，那同谋，恐怕不是个公主便是个王子，哼，蝶翼是怎么接应你的？你招还是不招？”
　　寒羿听得官员一番话，不禁暗暗心惊，蝶翼早就说过她虽一朝得宠，但宠不能眷顾终身，终有一日得了罪，下场比庶民还不如，只是这话怎会应得那么快？看这官员的样子定是个皇子，想必想趁此机会拉下个公主或公子，蝶翼曾说过她有个同母的哥哥，他虽没有见过，不过看蝶翼谈起他的样子，那哥哥必是极疼蝶翼的，这样一来，不是蝶翼的哥哥也要遭殃？没想到他寒羿不但不能给心爱的女子幸福，竟还要连累她的性命，这可如何是好？可是公子……“大人明察，这事与公主无半分关系，罪民在行刺前根本不认得公主……”
　　“不认识，”官员脸上似笑非笑，“当日峦进宫觐见，蝶翼自屋顶摔下，是峦身边的哪一个侍卫救了她，这事儿可是大殿上几十双眼睛一起看到的，怕是那时，你们就暗中勾结了吧？后来，峦每每去蝶兰居求见公主，恐怕你也是在的吧？这数来数往不要说暗度陈舱，就是私情……”官员转向蝶翼，“蝶翼妹妹，你说呢？”
　　蝶翼不屑地看了那官员一眼，“便有私情又如何？我有没有行刺爹爹，爹爹自会明察，不用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可惜啊，蝶翼妹妹，真不巧，今儿个我可是主审，这是三还是四可是我说了算！蝶翼妹妹，我劝你还是招了吧，免得受些皮囊之苦，瞧瞧，口如含珠丹，指如削葱根，腰若流纨素，哥哥我怎么舍得对你用刑啊？”
　　“那些莫须有的事儿，休想我顺着你说半个字儿！”蝶翼不屑的偏过头不去看他。
　　白衣官员的脸色转为阴狠，“好，即是如此，来人哪！夹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