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与玫瑰树》程予鹿

8、上学第一天

　　乔子晋对这里显然熟门熟路，将车开到钟老师别墅门口，二人一起下车，被一个正要进门的应该是同期来上课的大眼年轻小帅哥看到，他一脸惊讶看着他们。

　　乔子晋主动伸出手打招呼，“你好，乔子晋。”

　　小帅哥连忙伸出手回握，“你好，徐奕宁。”

　　他们一起进客厅，其他来上课的人都已经到了，大家坐在客厅沙发上分别自我介绍，分别是高挑美女宋洁、稍微有点胖的纪树桐、前TVB演员余时时、还有一个居然是代曼。

　　上课时间到后，助理叫大家一起到练功房。今天练功房和昨天面试对比，镜子全部被遮住，练功房内摆了八张带桌板的黑色滑轮椅和一块移动黑板。

　　钟老师进来，今天穿得比较正式，一身白色职业套装，还化了淡妆，站在黑板前，面向他们。

　　说道：“今天第一天上课，我们先讲一下课堂纪律，别人我不管，做我的学生，必须首先要服从，现在是服从我，以后拍戏是服从导演。”

　　“想要做个好演员，首要条件是不能迟到，如果在我的课堂上迟到三次以上，那么，请自动退学。”

　　“以后拍戏，更不能迟到，要是因为你一人拖慢整个剧组的进度，让所有人等你，那会是很大的损失，剧组的一分钟不止工作人员、演员，还有无数机器、设备在运转，希望你们不止考虑到自己，也要为全剧组考虑。”

　　钟老师歇了一下，又继续，“我们课程先讲理论，后续也会接一些剧组的龙套角色给你们实践。”

　　“演员是一个需要体验和观察生活的职业，从现在开始，无论你们走到哪里，经过哪些地方，请睁大你们的双眼，去观察从你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去揣测他们。”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职业？他的职业习惯让他有什么特殊的与众不同的习惯？他刚刚做过什么？现在到哪里去？今天心情如何？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带着这些问题思考，将这些能量储备起来，等有一天，你演到相似的角色，就将它拿出来，让你成为他。”

　　“现在——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

　　第一节课后休息，施南星出去上厕所，代曼也跟在后面一起过去。两人在面盆前相遇，代曼边洗手边亲切问她，“南星也是因为有新戏所以来钟老师这急训的吗？”

　　施南星摇了摇头，“不是。”

　　代曼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你居然推掉工作专门到这来上课的吗？好有决心哦！真羡慕你！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施南星不好意思，“也......还好。”

　　代曼脸上露出揶揄的笑，“但我还听到一个消息，说你刚被《秀色可餐》剧组退掉，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才来上课的吗？”

　　施南星变了脸色，“和你有什么关系？”

　　代曼娇笑道，“还真的是这样啊！”说着手又捂住嘴巴笑了几声。

　　“真是不凑巧，我刚刚接了这部剧的女主呢，到钟老师这来上课就是为进组做准备，不像有些人，自己没实力，就会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炒作，抬咖位，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施南星现在明白了，她这是在为当初海报上的角色排位的事找她茬，施南星没做声，伸出手去扯镜前储物柜的擦手纸，擦干净手上的水后，转身欲走。

　　代曼见她要走，在她身后抢了几步，装作亲密，像狗皮膏药一般黏上来。

　　“怎么？你现在不找你那位传说中的男朋友跟你炒绯闻，争角色了？”

　　“要说娱乐圈不公平也确实是不公平，说公平也是有公平，某些人靠不入流的手段得来的东西，注定不属于自己，真正有本事的人，还是得靠实力说话。”

　　施南星忽然停下顿住，对着她，非常诚恳地说：“对不起。如果因为我的举动给你带来什么不好的感受，我道歉！”

　　代曼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她会道歉，或者说，她不是以道歉为目的的奚落她，她只是想发泄，发泄被羞辱的感觉，发泄别人看到海报时投射在她身上嘲弄的目光，她想让施南星也同样遭受这些。

　　男卫生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乔子晋慢吞吞洗过手，边用纸巾擦手边朝她们这边走来，说了声“抱歉！”从她们中间穿过去，擦肩而过的时候肩膀撞到代曼。

　　施南星：屋子那么大，偏要从她们中间过，几个意思？

　　代曼却忽然发作，“乔子晋！”

　　乔子晋一边用纸巾一根根擦着那几根似乎特别精贵的手，一边斜过眼瞥了她一眼，手指举到头顶，作了一个酷酷地道歉的手势。

　　向前走了几步后，又停下，依旧是那副拽拽的模样，看着施南星，“你同她道什么歉？”

　　施南星：......

　　代曼一跺脚，声音提高了几分，“乔子晋，你什么意思？”

　　乔子晋：“字面上的意思！”

　　代曼愠怒，“乔子晋，别以为你还是人人捧着的大明星？如今，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走到街上你都要把脸捂着，防着别人朝你扔臭鸡蛋吧！”

　　乔子晋回过头，眼神渐冷，指着施南星质问，“海报是她做的吗？是她叫制作方用她的位置取代你的位置吗？都不是，凭什么让她跟你道歉？”

　　代曼冷笑，“如果不是你们炒绯闻，制作方会改变原来的排位？”

　　乔子晋点头，“所以，你不敢找制作方去要公平，跑到这，找你可以欺负的，她，要，是不是？”

　　代曼看着他，张口结舌，脸憋得通红，也没想起反驳的话来，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瞪了他一眼，转身走掉。

　　施南星拿眼偷瞄他，小声，“那个......要上课了......”

　　乔子晋冷冷斜了她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也懒得搭理她，转身走掉。

　　施南星：......

　　课程结束后，同学互相告别，她挥手同他们拜拜，眼角余光扫到代曼已经先走，她看了一眼乔子晋，乔子晋仍旧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施南星有些讪讪，出门开车返程。

　　回去后坐沙发上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给乔子晋发消息，“你干嘛同她争执？要是她同媒体爆料你在钟老师这上课的事，可怎么办？”

　　过了很久，施南星收到回信，五个字，“管好你自己。”

　　施南星气得丢开手机，将记的笔记拿出来复习，体会她说的表演概念。

　　下午午休后，又戴上帽子口罩，在公寓附近的商场找了一家临街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坐在窗边，看过往的人来来往往，一边看一边记录。

　　一直坐到日暮，在商场里随便找了家餐馆点了一份沙拉吃完后回家。

　　晚上她想着很久没给妈妈打电话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那些娱乐新闻，想着，给妈妈拨去视频，电话响了会，才被接起，“星星！”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精气头十足的声音。

　　施南星看着那头，似乎黑黑的，“妈妈，带着金币在散步吗？”

　　“是啊！”妈妈说着蹲下身，将狗带到镜头里，“来，给姐姐打声招呼。”

　　金币吐着长长的舌头，呼哧呼哧冲着施南星哈气。

　　施南星笑了笑，问妈妈，“最近还在做家教吗？太热的话就别做了，小心累到。”

　　妈妈不置可否，“开着空调，有什么好累的，以前当老师的时候，夏天连风扇都没有，还不是照样过。”

　　施南星知道妈妈一辈子好强，不欲与她多争执，看这样子她也并没有关注网上的新闻，松了一口气。

　　“对了，前天我一个学生的妈妈说要给你介绍男朋友，我把你的电话给她了，有没有人联系你？”

　　施南星无奈，“妈妈，跟你说了好多次了，不要跟我找男朋友，我现在没精力去谈。”

　　施南星妈妈板起脸，“我还不知道你？你又不像那些很红的明星，忙得脚不沾地，你那点水平，我还不知道？既然不怎么忙，干脆就把时间挪出来谈恋爱，结婚有小孩了妈妈给你带。”

　　施南星无语，习惯性的沉默。

　　妈妈又再三嘱咐，要是那个男生联系她，就好好同别人说话，不要敷衍。

　　施南星没办法，只得喏喏答应，要是不答应，她妈妈可以引经据典中地来说服她。又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晚上临睡前忽然想起，手机前几天有个陌生电话加好友，她怕是黑粉或者骚扰电话，没有通过，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妈妈说的那个人。

　　躺床上犹豫了会，还是点了通过。

　　然后关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