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员工[无限]》逢仙

2、第二章

　　白喜又等了两个小时，观察到走廊彻底安静下来，才开门小心翼翼往外探。没办法，如果她要在这里好好生活和生存，就需要走出去，加深对周围的环境的了解。

　　门外一条直线型的走廊，空空荡荡，一眼可以看到头，一层楼有8户人家，每户人家左右及对门结构排列整齐。

　　白喜这间门牌号是【504】，属于靠中间的位置，和【506】相邻，中间夹着上下楼的过道，过道上【5F】的标识非常显眼。

　　楼梯对面是一台显示已亮灯，正在运行状态的电梯，有人乘坐电梯下楼，如果白喜要上电梯就要等到下一轮。

　　骨碌碌——
　　不规则的球状物体在地面滚动的声响。
　　其中几个顺着高高低低的台阶一路滚落，直到撞到坚硬的墙壁才停下来。

　　“小姑娘，能劳烦帮忙捡一下东西吗?”

　　白喜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位看着行动不便利的老妇人，头发花白，面色苦恼。只见她扶着栏杆，颤颤巍巍俯下身去捡乱跑的苹果。

　　但似乎这种大幅度的动作对她而言还是有些困难，刚捡起一个就累得腰部和腿脚酸痛，只好缓声向附近的白喜求助。

　　老妇人浑身打理得十分整洁，衣着面料和裁剪都很精细，神情和蔼慈爱，很贴合故事里礼貌和善的邻居阿婆的形象。

　　在见识到半夜制止噪音的上层邻居和举止怪异的隔壁邻居后，对比之下，这份亲和力自然而然被放大。

　　墙角的苹果很圆也很红，每一个颜色和大小均匀完美，就像是复制黏贴出来的。手碰到表层的皮，摸上去带着轻微的磨砂感，掂在手里轻飘飘毫无实感。

　　白喜愣了一下，手上动作有一秒的迟缓。

　　“怎么了?”老妇人疑惑的问。

　　白喜可以很明确的分辨出，那个声音就从她的后背传来，就像是有人贴在自己脑后在耳边发出碎碎的气音——明明阿婆离自己有整整半层台阶的距离。

　　“小姑娘是有什么问题吗?”那声音又问。

　　“阿婆，你这个苹果看着真新鲜，在哪买的?”白喜挤出牵强的笑，头低得更下了，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整个后背就像突然处于麻痹状态，肌肉仿佛僵硬到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白喜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笑容大概很虚假又丑陋，比起骗别人更像是在骗自己。

　　“就在小区外面那条街上的便利店，你喜欢吗?喜欢我送你几个?”背上的声音问。

　　“那实在太不好意思了！”白喜腼腆地笑笑，手里动作加快，“可家里还放了一堆水果，再不吃就要坏掉了。”

　　帮阿婆将四散的苹果一个个捡回塑料袋里，笑着给完好无损的塑料袋打了个结实稳固的结。

　　白喜简单做了一下心理准备，反复告诉自己“表情不能崩”，调整心态后才转过身。

　　老妇人依然扶着栏杆，在转角的位置看着自己，看着和刚刚没两样。

　　“阿婆，您的苹果，拿好。”手里的塑料袋递回去。

　　老妇人一连说了几个“好孩子”，邀请道:“小姑娘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正打算煲排骨汤，可以留下来吃个晚饭。”

　　“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天天吃外卖不健康。”

　　这份“热情”实在是——
　　让人头皮发麻。

　　白喜心想，这些个邻居就没个正常的吗?她现在的心态就像是在高空走钢丝，每句话都是斟酌斟酌再出口，脸上笑到面部肌肉都冻住了一般。

　　如果她还有回去的一天，一定要报个表演班学习一下表情管理。

　　“谢谢阿婆！”白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实际上也的确很为难，“可我最近在减肥，就不麻烦阿婆了。”

　　她惴惴不安地说完，有点担心接连的拒绝引发不好的连锁反应。

　　老妇人语气遗憾:“啊……那真可惜，唉，还想多和你聊聊，和你们这些年轻人聊天感觉自己都好像跟着年轻了几岁。”

　　白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跟着附和似的干笑一下。

　　老妇人犹疑片刻，朝白喜的方向倾过来压低声音:“小姑娘，你得小心你隔壁那个小伙子，有时候我路过瞧见他直愣愣站在你门口，不说话也不敲门，干看着，怪渗人的。”

　　这件事白喜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见过猫眼里隔壁邻居扭曲的表情后，白喜就把他拉入表现异常需要警惕的名单。

　　但白喜还是一双眼睁大，配合做出惊讶的表情，身子也倾过去些:“啊……这样么……”

　　老妇人目光温和:“所以你一个人住着要多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帮忙，可以来701找我。”

　　“谢谢阿婆，您慢点儿走。”白喜点头，露出一个长辈眼里标准的乖巧笑容。这次她有进步，笑容已经自然许多。

　　楼梯间的灯是老旧的钨丝灯，墙壁上没有窗，光束从侧面墙壁打下来，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随着老妇人的移动，浓稠的暗色也跟着一起活动，就像活过来了一样，最后融入上楼方向照射不到的阴影里。

　　既然有电梯为什么不坐电梯呢?

　　白喜视线投向电梯，电梯门口外面屏幕上的红字正显示电梯停在【5F】，她过去按一下恰好能赶趟。

　　很寻常的电梯，干净整洁，可以看见金属门上的银色光泽划过，新的就像刚从厂生产出来组装完成。

　　可这样的电梯在这种废弃楼栋一样的环境里就显得不太寻常。

　　白喜视线一转，楼梯一路向上或向下，每层楼的光亮全靠拳头大小的灯泡支撑着，光影明暗交错，楼道曲折回环，从栏杆的缝隙往下看，莫名会产生一种说不上来的头晕感。

　　视线不过逗留的几秒，就忍不住收回来了。

　　是坐电梯还是走楼梯？
　　截止至目前，白喜没做过这么艰难的选择题。

　　总不能一辈子缩在房子里不出去也不下楼……
　　这种想法不太现实。

　　白喜站在电梯前犹豫不决，电梯的反光面清晰地照出白喜的样貌，明明是曾经在镜子里见过很多次已经非常熟知的模样，此时看着却有些陌生，陌生到白喜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脸。

　　“不要进去，这里没有电梯。”中年男子叫住白喜，白喜悚然一惊，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搭在电梯按键上。

　　她像是触电般立刻收回手，扭头去看说话的人。

　　中年男子一身腱子肉，腰间搭着一个军绿色的尼龙包，头发像是很久才会修理一次，额前的碎发已经有些遮眼，胡须更是浓密，围在唇周有一圈，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像个野外探险家。

　　他的眼神很正气也很锐利，说话简短直接：“我和你一样，也是昨天刚到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几个人，现在准备去一楼集合，你要一起吗？”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有一些疑问，其他人大概也存在和你一样的疑问，集合后我会统一解答。这个副本里大部分是新手，现在都处于对环境茫然不知的状态，时间比较紧迫，需要尽快进行信息交换，减少违反规则的可能。如果后续还发现其他人，可以直接将整合后的信息告知。”

　　白喜知道这个世界无法仅凭外表区分那些诡异的生物和正常人，甚至这个世界除她以外还有没有正常人都是一个问号，但是她总是需要采取一些措施打破面前的僵局。

　　中年男人看出白喜的意动，又笑着道：“我们是同一类人，外来者和原住户在新手副本里其实很好辨认，看上去疑神疑鬼，做事犹犹豫豫，总是要试探试探再动手的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外来者，不过这个方法出了新手副本就不太好用了。但也不排除有人警惕性强，特意伪装成原住民的样子迷惑我们，但是别人这么做应该是有自己的顾虑，我尊重对方的想法，合作有合作的好，独行有独行的好，各有选择。”

　　新手副本？
　　白喜捕捉到一个关键词，略一思量，她还是暂时先把问题压下去。

　　中年男子带领白喜走的是楼梯，他提醒：“按照我的经验，楼梯也不一定是绝对安全的，所以一定要小心，不要离我太远了。”

　　“好的”白喜依言和对方保持大概一米的距离，照着他的动作一只手贴在墙壁上，尽量走的都是被灯光照到的地方。

　　两个人一层一层楼下去，一直走到大厅。

　　大厅已经有四个人在等待，白喜环顾一周发现墙壁上悬挂着半人高的告示栏。

　　【■■小区居住守则】
　　【规则一】邻里交流应保持和谐友善原则，面对邻居提出的合理诉求可以提供相应帮助。
　　【规则二】■■小区并未安装电梯。
　　【规则三】■■小区处于未交付状态，无法聘请物业服务公司，如果看到物业管理中心请勿进入。
　　【规则四】按照业委会成员共同确认，外卖不能上楼，需统一放置在门口的储物机内。
　　【规则五】居民楼内用电为临时用电，仅在工作日上午8点至12点，下午14点至18点通电，为保持电器正常使用，需提前为电器储能。
　　【规则六】居民楼内用水需前往一楼供水间备水，供水间内水源未经三级清洁，不可以直接饮用。
　　【规则七】每日18前需将垃圾送至小区外的垃圾处理堆放处，小区内未配置清洁人员，请勿在小区内乱扔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