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雪回春》种桃子的农民

19、南国

　　回宫后，顾世之开怀大笑：“这次你做得很好，经南北地掌门商讨，今年派各宫掌门亲传弟子一同下山围剿魔物，你可愿意？”

　　也就是说她终于可以亲手杀渊魔了？山屿内心激荡，“弟子愿意！”

　　“去找你落师姐拿法库钥匙，自己挑几个趁手的用吧......”

　　山屿拿到钥匙后打开法库，看到法库里面的墙都由圆润的珠子组成，散发着闪耀的光辉。里面的天材地宝已经堆积如山了，在宝珠的照耀下银光闪闪。

　　山屿原想着多顺走些法器，却发现每当有一个法器被拿起时，墙上的明珠便会暗下一颗。

　　看来多拿几个是行不通了，她想。于是她放下怀里抱着的一堆法器，开始仔细挑选。能挡伤害的法衣，能幻万形的机关棍，能忆时光的回溯链......她的手在那串链子上顿住，然后将它取了下来。

　　“师傅，这件法器我能用吗？”山屿敲了敲顾世之的房门，门一开，她就扬起笑脸。

　　正在打坐的顾世之瞟了一眼那法器，无谓的摆了摆手。等山屿回到寝房后，发现桌子上堆满了刚刚在法库中看见的法器。山屿愣愣的抚摸着那些法器，而后一股脑塞进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山屿与慕启星四人三日后一同出发，目的地是魔地。

　　魔地并非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它的入口变化多端，有时在一棵树后，有时在一块石头底下，有时又就在一个人的面前。浮山师祖曾推算过魔地入口出现的规律，发现它是跟着衍地星而走的。衍地星每八年出现一次，红光闪烁，以东南西北的顺序而升。

　　八年前衍地星在东边的空中出现，因此今年是在南边，魔地入口也会在南边的某一处出现。魔地入口一出，千万只渊魔也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因此几人要趁魔地入口出现前，找到其确切位置，摧毁那道会出现无穷无尽渊魔的口子。

　　“魔地入口千变万化，难以寻找，但去往入口的沿途往往会零星出现几个渊魔，你们若是发现了渊魔，也就证明入口离你们不远了。这些年来，我们还发现渊魔喜换找偏僻的地方吃人。”仙台殿鹿玄机指向地图上的几个地方。

　　“牡眉镇、极云村、素衣村、经善镇。这几个地方距仙台殿较远，渊魔最有可能寻这几个地方饱腹，你们一定要格外注意。在杀渊魔的同时也要注意自身安全，若有危险，传音给我们，记住了吗？”她正颜厉色。

　　“是！”五人告别了各自师傅，一同踏往寻找魔地入口的路途。

　　“山屿，行侠不见了！是我不好，在它面前说你要下山了。这几个月它本就很想你，没成想在你走的这天它也突然消失了。”山屿刚要乘着剑跟着其他几人离开，就收到了许言之的传音。

　　原本山屿想着若在内门呆了一个月仍安然无恙，她便将行侠接过去。却不想从到的第一天起她便要学各种法术，每日每夜都必须与人比试，这样才能有资格和来自其他宫的人一同站在剑台上。她与许言之说明了原由后，接行侠的日子便一拖再拖。没想到今日会出这样的事。

　　她懊恼不已，知道错在她自己。“言之姐，你先别急，我现在去找它。”

　　“好，我和李声也在找，找到了与你说。”

　　“真是个麻烦精，重要关头竟然还要找狗。”姜与山看着落在后头的少女挖苦道。

　　山屿心里烦他嘴碎，但也为耽误了大家行程而愧疚，“很抱歉，几位师兄师姐，你们先出发吧，我之后......”话还没说完，绿诗突然指向她的背后。

　　“那是你的狗吗？”

　　山屿转头，行侠正鬼鬼祟祟的从石头后面冒出脑袋，下一刻就被绿诗虚空拽了过来。它稳稳的落在山屿的手掌上。

　　“哇，好可爱的狗。”青歌欢喜的摸了摸它的头，绿诗也凑了过去。

　　“你们......”姜与山张口欲催，慕启星拦下了他：“离衍地星出现还有三月，师弟不必着急。”姜与山气的甩袖便走，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无一人跟上，于是又停下了脚步。无他，只因他讨厌术法，至今都不会使用转移阵。

　　山屿抱着许久没见的行侠松了一口气，将找到行侠的消息传音告知许言之后，带着它一同去往了南国。

　　“呕。”刚出转移阵，姜与山便吐了出来。

　　“咦。”青歌捏着鼻子，朝他身上扔了个清洁术。

　　“梨山屿，你这阵法怎么这么晃。”姜与山怪向旁边的少女。因为山屿觉得自己实际经验不够，于是她提出让她来施转移阵法。其他人觉得她年幼，的确是锻炼的机会，因此都欣然同意。

　　山屿讪笑：“抱歉，姜师兄，我也没想到南国这么远，灵力控制有误，下次绝对不会这样了。”“我可不敢有下次。”他又吐了出来。

　　慕启星在他眉心一点，止住了他眩晕的感觉。

　　“山屿师妹，任何人都无法精确的把控天地灵力，而与山也是因为自己不擅使用灵力，反应才如此大，你无需说抱歉。”

　　姜与山忙着缓神，伸手指了一下慕启星又颓然放下。山屿看向慕启星，心想这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看起来清冷疏离，实则是最贴心和善的。

　　五人进入南国城门，一阵香气扑面而来。

　　“桃花膏，桃李面，肤白貌美，清透如水......”

　　“重云素衫境外人，簇蝶彩裙画中仙......”

　　“仙姑绳，同心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夫人，来瞧瞧？我看呐，这根青绳最适合你家郎君！”

　　山屿极目望去，路上熙熙攘攘，摊子琳琅满目，南国人的吴侬软语好似要甜进人的心里。“南国好漂亮啊。”她惊叹道。怀里的行侠也喜爱极了街道上的花香，咧着嘴耸动着鼻子。

　　“怎么这些摊贩多为女子？”姜与山皱眉不屑。

　　“哪有为什么，你在浮山城也没问过那些摊贩为何都是男子呀。”青歌翻了个白眼，拽着山屿的衣袖疾步向前走去。

　　“来，请你吃南国的梨花糕。可香甜好吃了！”

　　等她们两个走远后，绿诗面露不悦：“姜修士，在南国，还望你对女子放尊重些。没有人规定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做生意，也无需问女子做一件事的原因。你的外祖母既然总要与我们宫主比较，想必对南国的情况也了如指掌。这些道理竟然没与你说吗？”

　　姜玉山嗫嚅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攥紧了拳头。

　　等绿诗也跟着前面两人走远后，他狠狠的踢走脚下的石子。

　　“与山，你还年幼，所认知的世界不能由旁人与你将，而要你自己去看。无需奉姜宫主的话为真理，也无需厌憎与你不合的观点，更不必逼自己不问术法。”慕启星拍了拍他的肩。在多数时候，他都充当着开解姜与山的知心大师兄的角色。

　　“不用在我面前装了，要不是外祖父，恐怕你也一眼都不愿看我吧。”姜与山凶狠的甩开肩上的手。

　　自他记事以来，亲生母亲姜宜就不愿意看他，而他的父亲虽然对他也很好，但因忙于为他寻找治病的灵药，也疏忽了对他的照顾。只有瑶宫宫主，他的外祖母无时无刻的陪伴他，关心他。他的外祖父其实也很爱他，只是他好似更爱那个失踪已久的舅舅。

　　承悯真总是以一种愧疚的眼神看着姜与山，好似透过他看到了旁人。“阿江，都是我的错，你小时候也如此可爱，但比他要更加活泼机灵些。”于是脆弱又敏感的姜与山也不愿意去找外祖父玩了。

　　他一直都知道外祖父有个徒弟，比他大两岁。他以为自己能与对方成为好伙伴。只是当他满怀期待的想去结识慕启星时，对方只是冷淡的对他点了头便离开了。

　　之后姜与山听到别人嘲讽瑶宫宫主，说她的术法永远比不上仙台殿宫主，又何必效仿对方自立门派。他怒气冲冲的与那人争论，却因身子虚弱而晕倒在地。闭眼前的最后一刻他只看见慕启星冷漠的背影。

　　从那之后他便知道人人夸赞的慕启星只是一个自私无情的人罢了。而对他如此照顾，也不过是因为当初承悯真对慕启星说：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做外祖父也做不好，启星，你心怀大义，也成熟稳重，我最放心你，以后，还请你替我看管一下与山。他的外祖母寒了她母亲的心，他一个孩子却因此缺失了他应得的母爱。”

　　从那以后，慕启星便开始跟着他，讲一堆他不愿听又不得不认可的大道理。

　　青歌买了六份梨花糕、六个桃花饼和一大碗雪霞羹，碗足有三个人的头那么大。

　　“来来来，快尝尝这里特色。这家店是最出名的。”

　　山屿和行侠坐在位置上严正以待，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点心便上来了。

　　“香甜松软，入口即化，人间美味！”山屿连连点头称赞。她仿佛回到了狸山村，躺在村口那棵活了几百年的梨树下，整个身子都被梨花覆盖，全世界只有梨花香气。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行侠也嚎叫了几声，好似也在夸赞梨花糕的美味。

　　“好吃就行！我还怕不合你们口味。”青歌扬起眉梢望向因吃得太急，被梨花糕烫的直哈气的姜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