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银狼毫与金玫瑰》夏鼠沃辣

5、Chapter 5

　　夜色深沉，艾斯黛拉睁开了双眼。

　　她感到自己的胃部在翻腾。

　　安吉利娜一语成戳，她似乎真的吃坏肚子了。

　　忍耐了一会，那种难受的感觉并未消失，反而愈演愈烈。艾斯黛拉终于忍受不了，翻身下了床。

　　脚尖碰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艾斯黛拉低头一瞧，就对上两只如灯泡般的眼睛。

　　“克莱…”艾斯黛拉险些发出惊呼。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压低声音问，“想出去走走？”

　　绒毛蹭过她的脚腕，泛起一阵痒意。克莱标志性的眼睛也随着他的动作消失在黑暗当中，艾斯黛拉只能依靠克莱的“色彩”勉强分辨他所处的位置。

　　雾蓝色的影子在黑暗中快速移动，几下便接近至寝室门口。艾斯黛拉有些无奈地看着克莱的背影，好吧，猫咪的脾气总是有些独特的，她早应该知道的。

　　艾斯黛拉推开寝室的门，跟着克莱走出寝室，外头的灯火早已熄灭，黑漆漆的一片。艾斯黛拉握着魔杖，小声念道：“Lumos(荧光闪烁)”。

　　魔杖的顶端亮了起来，艾斯黛拉借助光芒，走下盘旋的楼梯，来到了公共休息室。

　　克莱的速度很快，艾斯黛拉还未将连通公共休息室的门完全打开，他就已经从门缝间钻了出去。

　　淡淡的光芒自门缝中透入，艾斯黛拉推门的手微微顿住。此时已是深夜，按常理来说，壁炉中的火早已熄灭。

　　她小心将门拉开，将脑袋探了出去。

　　一个瘦削的黑发男孩正背对着艾斯黛拉。他半蹲着，身旁放着一只装着火焰的果酱罐。蓝色的火焰在其中跳动着，光芒正由它散发而出。

　　艾斯黛拉就这么看着男孩轻轻抚摸着克莱乌黑的脑袋，克莱也不躲不怒，任由他摸。

　　她从小就是猫嫌狗厌的体质，当初在咿啦猫头鹰商店，连猫头鹰都不肯搭理她。克莱还是她小时候在路边捡到养大的流浪猫，也是唯一一只肯搭理她的小猫。

　　克莱并不亲人，一般只有艾斯黛拉和安娜贝尔（也就是艾斯黛拉的母亲）能和他亲近。艾斯黛拉从未见过他对陌生人如此温顺。

　　胃部的不适在提醒艾斯黛拉她下楼的目的，但她此时却有些进退两难了。

　　不过艾斯黛拉从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她犹豫了一下，就伸手将门完全打开，并故意弄出了些响动。

　　男孩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猛地站起身，些狼狈地转过头。

　　与他目光相碰时，艾斯黛拉有些错愕：“布莱克？”

　　微卷的黑发，几缕发丝随意垂落在额间。肤色苍白，有一双醒目的灰色眼睛。正是安塔里斯·布莱克。

　　艾斯黛拉已经回想起了她曾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姓氏——布莱克家族，崇尚纯血的魔法世家。

　　拥有这个姓氏的安塔里斯，无论从家世背景，还是他拥有的“色彩”来看，都很符合艾斯黛拉对斯莱特林的印象。因此，这个不走寻常道路的布莱克给艾斯黛拉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安塔里斯的眼睛微微瞪大，有些惊异地打量了艾斯黛拉一眼。随即，他收敛神情，恢复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摸样，脸色差得像是艾斯黛拉欠了他几百个金加隆。

　　他没有和艾斯黛拉友好交谈的意思，抿着唇转过脑袋，拾起发光的糖罐便迈步走向休息室角落。

　　令艾斯黛拉没想到的是，克莱竟也跟着站起身，一副要跟上去的模样。

　　铲屎官地位大危机！

　　艾斯黛拉觉得自己喝了杯放多了柠檬汁的饮料，她眼神幽怨，目光灼灼地盯着克莱的背影。

　　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克莱的步伐微微一顿，最终还是扭转身子，十分优雅且矜持地走到艾斯黛拉身边，蹭了蹭她的裤腿。

　　艾斯黛拉的目光立即柔和下来，将刚刚所想都抛之于脑后。猫咪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忘我地吸了一会猫后，艾斯黛拉抬起头时，视线恰好与安塔里斯相触。两人对视了几秒，安塔里斯先垂下眼眸，视线下移，像是突然对地面的花纹起了极大的兴趣。

　　真是有些奇怪，他整个人的气质明明是阴郁的，眼睛却出奇的明亮，像是穿透云雾的明星。

　　安塔里斯刚刚并不是在看她，艾斯黛拉很确信这一点。

　　或许，他也是个猫奴？

　　品味不错。

　　缩在角落扶手椅中的安塔里斯一半身体被火光映照着，另一半则没入阴影当中，仿佛将被黑暗所吞没。艾斯黛拉注视着这个画面，心中突然有了些探究地冲动。

　　“他叫克莱。”艾斯黛拉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看了眼正在梳理自己皮毛的克莱，仿佛在与空气对话：“他今晚或许会待在公共休息室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过了好一会，当艾斯黛拉以为自己不会得到任何回应时，安塔里斯开口了。

　　少年本应是清亮的嗓音有些沙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艾斯黛拉一愣，安塔里斯则一脸好整以暇。

　　“我会当做没看见你。”他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不太真诚的微笑，补充了一句：“即使你打算做一些违反校规的事情。”

　　瞧他那副神情，倒显得是艾斯黛拉有求于他。

　　“……”艾斯黛拉嘴角一抽，也不好反驳。毕竟夜游总比她吃多了闹肚子来的体面。

　　………

　　次日。

　　“艾丝，你的头发要掉到麦片粥里了。”

　　艾斯黛拉猛得抬头，眼皮依旧在打颤。

　　昨晚闹肚子，折腾到了下半夜。艾斯黛拉现在只觉得头脑昏沉，身体虚弱。

　　“你昨晚应该去找庞弗雷夫人。”安吉利娜担忧地看着艾斯黛拉：“你的脸色看上去差极了。”

　　“现在也可以。”艾斯黛拉又打了个哈欠。她昨晚也想过找庞弗雷夫人，可她怀疑自己如果独自去寻找庞弗雷夫人，或许就再也回不到寝室了。

　　她也许应该向弗雷德和乔治借活点地图——这是一张神奇的地图，它记录着霍格沃茨的各种密道，被弗雷德和乔治称为捣蛋者的宝藏。

　　“你该庆幸今天没有魔药课。”艾丽娅用叉子插起沾了巧克力酱的面包，朝艾斯黛拉晃了晃，开了个玩笑：“还想吃吗？”

　　“不。”艾斯黛拉面无表情。

　　撑过一天的课程，艾斯黛拉没顾得上吃晚餐，回到寝室倒头就睡。当她再次醒来时，已经错过了晚餐时间。

　　安吉利娜和艾丽娅给艾斯黛拉留了一份较为清淡的晚餐，但它们显然无法满足她的胃口。

　　为了不在晚上饿得睡不着，艾斯黛拉决定去一趟厨房。感谢母亲曾经无意中提起这个地方。

　　那是为所有霍格沃茨师生提供食物的地方，就在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附近，有一扇门藏在画着一碗水果的画后面。

　　艾斯黛拉来到公共休息室，想向韦斯莱孪生子借活点地图。

　　“他们晚餐时就不见踪影了。”他们的好友李·乔丹摊了摊手。

　　也许是躲起来搞他们的新发明了。艾斯黛拉不太意外。

　　安吉利娜和艾丽娅都不在公共休息室，克莱也不知道躲到了哪个角落，艾斯黛拉只好独自踏上寻找厨房的道路。

　　或许是在霍格沃茨中穿行了一天，也或许是艾斯黛拉又唤醒了一部分记忆，她没有在路上迷失，顺利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条宽阔的石廊，火把照得四周很明亮，到处装饰着令人愉快的图画，上面画的主要是吃的东西。

　　艾斯黛拉找到了那副画着水果的画，伸手轻轻挠了挠那只碧绿的大梨子。梨子蠕动起来，哧哧笑着，突然变成了一个很大的绿色门把手。抓住它把门拉开，面前出现了另一番景象。

　　这是一个很高的大房间，面积和礼堂差不多，周围的石墙边堆着许多闪闪发光的铜锅和铜盆，房间另一头有个砖砌的大壁炉，许多裹着有霍格沃茨饰章茶巾的家养小精灵在其中忙碌奔走，看见艾斯黛拉时，他们一个个满脸堆笑，鞠躬，行屈膝礼。

　　他们的行为让艾斯黛拉觉得很不习惯，她曾经也试图劝说家养小精灵们不必如此。但家养小精灵们显然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都不为所动。

　　在谢绝了第五个试图帮忙的家养小精灵后，艾斯黛拉终于备好了材料。她打算给自己熬了一锅“砂锅粥”——没有砂锅只有粥。白米在铜锅中咕噜咕噜地翻腾，切段的菜叶在其中点缀。淡淡的香气钻入艾斯黛拉的鼻中，引得她肚子直叫唤。

　　待粥体变得浓稠，艾斯黛拉回忆着母亲的教导，往粥中撒了些盐粒与白胡椒粉，略作搅拌(做这个动作时，艾斯黛拉总会联想到魔药课，这真令人倒胃口)，一锅青菜瘦肉粥便煮好了。

　　艾斯黛拉的注意力全在香气四溢的白粥上，因此当她乍一眼看见一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身影时，吓得差些没握住手里的碗。

　　指尖被滚烫的液体溅到，瞬间染上了红晕。艾斯黛拉轻轻“嘶”了一下，连忙将碗放到桌面上。

　　“抱歉，卢平。”金色的影子……呃不，是塞德里克·迪戈里，他有些歉意地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吓到你了吗?”

　　“没关系。”艾斯黛拉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撇开脑袋——这会显得很不礼貌。明明她已经在努力地忽略迪戈里身上的“色彩”了，它却依旧是那么明亮。

　　“这是砂锅粥。”艾斯黛拉没话找话地说着，朝还在冒着热气的碗点了点头——梅林的胡子，她总算找到理由不与迪戈里对视了：“你或许也想尝尝？”

　　“好啊。”

　　“这样啊，那就不……嗯？”艾斯黛拉的话语微微一顿，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迪戈里。

　　“怎么了？”他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

　　“没有……”艾斯黛拉觉得一口气闷在了胸口，她刚刚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你敢吃我做的东西。”她小声嘟囔道。

　　艾斯黛拉虽然一直自诩是一个偶尔会违反校规的纯良学生，但大部分人显然都将她与韦斯莱孪生子划上了等号。格兰芬多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不要从红头发三人组手上接过任何开封过的食物，否则将会变得不幸。

　　艾斯黛拉曾无数次澄清自己从不会在食物中添加奇怪的东西，然而不幸的是，她的所有证言都在乔治和弗雷德的恶作剧中变成了无力的辩白——他们在艾斯黛拉的巧克力蛋糕中加了几滴会使人舌头变色的整蛊药水，而这块蛋糕正好被艾斯黛拉送给了奥利弗·伍德(他是格兰芬多魁地奇的守门员，同时也是队长)。

　　艾斯黛拉要承认，伍德大声指挥他们时不断变色的舌头的确很有趣，但让他变成这样完全不是她的本意。很快的，便有流言传出——艾斯黛拉为了报复伍德无休止的训练，选择用蛋糕整蛊伍德。

　　想到这儿，艾斯黛拉叹了一口气——往事不堪回首。

　　“为什么不敢？”迪戈里帮艾斯黛拉将铜锅转移到了桌面上：“它看上去很美味。”

　　“我指的并不是这个，”艾斯黛拉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学着弗雷德的语气，装模作样地道：“大名鼎鼎的红头发三人组，你不认识？”

　　“噗嗤。”迪戈里被艾斯黛拉的语气逗笑，他很配合地点了点头：“久仰大名。”

　　“那你还敢吃？”见迪戈里没有掉头就走的意思，艾斯黛拉又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你比格兰芬多们有勇气。”她揶揄道。

　　“当然…但不是因为勇气。”

　　艾斯黛拉捧起自己的碗，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咸鲜的味道蔓延上味蕾，稀稠顺滑的米粥顺着食道滑下，给饥肠辘辘的胃部带来一阵暖意。

　　“那是为什么？”艾斯黛拉更疑惑了。

　　在升腾的白气中，她听见迪戈里语气轻松地说：“因为你不仅是红头发，更是艾斯黛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