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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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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难得的......失眠了,这对睡眠一向不错的她来说是个挺难得的事情,但很明显谁也不想要这样的难得。
脑袋昏昏沉沉得发胀,酒精的影响以及生物钟的不满让她难受得不想起床,要不请个假?
在被子里来来回回挣扎了好几个汇合,终于在听到走廊中传来的关门声后让她彻底下定出门上班的决心,总不能比那个老女人差不是吗。
打着哈欠洗漱收拾,连头发也懒得整理,简单扎了个高马尾,看着镜子中带着浓浓黑眼圈的自己,这是即便化妆也盖不住的程度,索性懒得处理,随手扯过一个包,运动鞋踩踏在还没来得及被太阳晒热的大地,清新的空气稍稍缓解了混沌胀痛的脑海,一个因为思绪烦乱而被抛在脑后的事情终于缓缓浮出水面。
嗯,昨天的方案还没做,虽然本身也不打算做来着,但一想到今天会出现的老女人比锅底还黑的脸色,以及给邻居买见面礼的计划,江舟唇角微微抽搐。
好吧她已经能想象到那种尴尬了。
思索中她看了眼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吧,毕竟是中午之前给她来着,嗯就当给新邻居个面子。
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其实是台阶),默默达成了自我和解,江舟拦下了计程车,打着长长的哈欠赶到了并不怎么热爱的公司。
工位依旧是那个工位,电脑依旧是那台电脑,新建文件夹依旧是那个新建文件夹,唯一不同的是,江舟身后站了个脸黑得可怕,浑身气压低的能让开水降温几度的慕白芷。
“江舟,你能给我解释一些,为什么我要的方案一个字都没有。”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中挤了出来,光洁额头之上青筋跳动,嘴唇已经发白到近乎透明,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压制自己无边无际的怒火。
“......”并不怎么在意身后似乎随时准备掐死自己的慕白芷,江舟只是很淡定地敲下第一个字,好了现在不是一个字都没有了。
房间中的气压似乎又低了些,但这些对于江舟来说并不算什么,回头撇了眼脸色越来越黑的老女人,似乎是思索片刻她笑着开口
“吗,慕组长我记得您说的是,今天中午前给您就可以了对吧。”语调并没有阴阳怪气但却把您字咬的很重,坐在对面的同事疯狂向她使眼色示意她别说了,江舟全当没看见,又默默在空白文件夹中敲下了第二个字。
“你最好在中午前给我。”努力深呼吸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慕白芷近乎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说真的她很想把任务交给其他人做,但好巧不巧今天早晨大老板下达命令为所有人安排了紧急任务,无可奈何之下她也只能期望这个令人头疼的下属不会再给自己捅幺蛾子了。
打发走了讨厌的老女人,江舟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生物钟的抗议依旧在继续,但事情做了总要有个结尾,顶着昏昏欲睡的大脑十指机械地在键盘上游走,有几个瞬间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打了点什么上去。
比如酸奶要拌42号混凝土之类的?
好在清醒之后她将那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语删除,不然老女人的血压估计还要再上一个层次。
时间在指针的转动中一点点流失,终于在中午十一点半,江舟敲下了最后一个字符,事实证明人逼到一定程度上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当然数学题除外,啊扯远了。
点击保存,邮箱发送,江舟长长松了口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然而就当她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便看到慕白芷抱着一摞文件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眉头轻轻皱起,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了电梯中,江舟依稀记得昨天晚上这女人脚踝似乎受了伤,刚才她离开的时候,似乎依旧传的是高跟鞋?
“不要命的家伙。”嘟囔着,江舟却也懒得搭理,老女人怎么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已经把安排的工作完成,剩下的就是好好安抚一下抗议不断的生物钟。
脚踝的痛楚稍有缓解,看着手中刚刚出炉的,废话连篇前言不搭后语,除了交代的重要内容没有任何作用的,江舟发给自己的合同,慕白芷最终疲惫地叹了口气,自己的车不能开了,昨天宿醉之后,今天开车属于给交警叔叔添麻烦。
司机看了眼脸色并不好看的慕白芷,将车开的平稳了些,但约定的距离并不算远,短短几分钟便已经抵达,看着那个满脸笑容的肥硕身影,女人缓缓闭上双眼深吸着车内空调所打来的冰凉空气。
合同恐怕没办法用了,接下来只能再次试着拖延时间,等到下一次她亲自整理出一份合同,终归要努力一下不是吗。
将职业性的假笑挂在脸上,脸色不自觉的有些苍白,说真的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摔在这个处处刁难的猥琐男人脸上,那样痛快。
可惜人生就像是选择题,而她想做的并不在选项范围内,她并没有这样的权利。
果不其然的谈判,果不其然被拉进酒局,这个家伙似乎真的很喜欢这样折腾别人,这么想着慕白芷微微走了下神,窗外不知何时已经昏暗下去,脚边是堆积了很高的酒瓶,眼前是几乎颠倒了的世界。
多......多久了,已经模糊了时间的概念,这次的酒比昨天的还要凶,而还未恢复的胃已经不知都少次发出了抗议,吐的昏天暗地,却仍旧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回到那张桌子上。
好累......
心底忽然迸发出了这样的情绪,也许是因为醉酒,也可能是因为她真的很累,鼻尖微微发酸,却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呕吐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还是真的忍不住在哭泣,但谁在乎呢。
大脑已经发出了警报,意识在逐渐朦胧,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光怪陆离,也许下一秒,或许就是现在,她便会彻底昏睡过去。
不能在这里呆了!
最后一点点理智发出预警,微微用力中脚踝处的疼痛让她又多找回了一点理智,踉跄着站起身想要离开这个房间,肩膀上传来了令人作呕的触感,那个男人肥胖的脸颊凑了过来,
“慕总,这么急着去哪......”
嘴唇蠕动,慕白芷觉得自己可能是说了什么,也有可能什么都没说但那都不重要了,酒精终究彻底入侵了大脑,眼前的世界彻底颠倒,她踉跄几下几乎便要摔倒在地。
“卧槽,你这是喝了多少。”温暖的怀抱扑面而来,鼻尖萦绕着的是好闻的薄荷味道的清爽气息,身躯被人托住,江舟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狼狈不堪的慕白芷,能闻到那刺鼻的酒气以及追出来的,满脸令人作呕笑容的肥胖身影。
“......”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江舟脸色发沉,漆黑宛如宝石般的眼眸撇了眼因为好事被阻而瞪大双眼的男人。
此时此刻的他,满身酒气肥肉几乎要讲衬衫撑裂,被挤占到只剩一条缝隙的眼睛中血丝遍布,却在看到江舟后,露出了更加令人作呕的神色。
酒精烧灼着大脑令人疯狂,此时此刻的男人就仿佛没能成功进化的猪猡,刺鼻的酒气混合着汗液的酸臭味扑面而来,即便是江舟这种喜欢喝酒的人都无法忍受地后退。
抱着已经因为醉酒意识朦胧的慕白芷,江舟行动有些受限只能堪堪躲避,好在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穿着性感火辣的女孩踩着高跟鞋几步赶上,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男人双腿之间最为脆弱的地方。
“切,金针菇。”这么骂了一句,女孩很嫌弃地踢飞了脚上的高跟鞋,从怀中掏出手机拨打的110的报警电话,随机她瞥了下在一旁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再补上几脚的江舟,又看了看被江舟抱在怀中的西装身影,咧咧嘴。
“行了,甭看了赶紧找个酒店给送美女走吧,这交给我处理就行了。”说些女孩啐了口唾沫,“这种人我一年不见一百个也有五十个了,放心吧没事。”
“嗯,那你自己小心。”知道自己朋友是什么东性子,江舟也算放心,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有心情去感受一下怀中的触感。
苍白的脸颊已经褪去了最后一点点血色,甚至能清晰看到皮肤之下那些青色的血管,不知因为不适还是刚才的惊吓而紧皱起了眉宇,以及夹杂在浓郁酒气中的,淡淡的檀木香气,这家伙居然也会用香水吗,平时居然没有注意到?
注意到被酒水浸透的衬衫以及衬衫上那似乎岌岌可危的扣子,江舟甚至能看到因为浸透而微微渗出的黑色花纹,喉咙一时之间有些发痒,江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嘴唇有些干燥,下意识地想要去舔,却会想起自己的口红,还是放弃了这个动作。
老女人身材这么……等等,干老娘在干什么啊!
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思绪驱逐出脑海,随机她便有些犯难,总不能把这家伙丢在这不管了,好在她纠结的时候,那个性感火辣的姑娘已经笑着开口。
“行了麻溜去吧,咱这也不差你这一顿,下次再说,啊。”
感叹着东北姑娘的性子,江舟将注意力转移到一摊烂泥般的慕白芷身上,即便是常年锻炼的身体搬动一个烂醉的人也并不轻松,好在车就停在楼下,而这里距离雅居并不算远。
扶着慕白芷踉踉跄跄的下楼,又费力将她塞进了车辆的后排座位,看着瘫在座位上没有丝毫动静的身影,江舟微微皱眉,
“可别吐我车上……”嘟囔着她坐进驾驶位,车辆的尾灯融入了川流不息的海洋,消逝得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的餐厅,二楼某个包厢中,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向车辆汇入道路的位置,中年妇人那饱经沧桑的眉头微微皱起,
很多时候女人会被各种各样华丽的衣服以及首饰夺取本属于自己的光芒,然而眼前这位女士却仿佛是专门为了承载饰品而诞生,无论多么华贵的衣物或者首饰在她身上也只会显得相得益彰。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中,她终于放下了百叶窗,将视线收回包厢,以及坐在自己身边的,穿着花衬衣沙滩鞋豆豆鞋的……中年老帅哥。
注意到妇人的视线,老帅哥嘿嘿笑着凑了上来,“老婆,你说我们这有没有中大反派的气质,在幕后操纵一切。”
瞥了眼那花花绿绿的穿搭,中年妇人的叹息声似乎更大了,仿佛是万般无奈,她摆摆手“行了让周围的人都撤了吧,记得把报酬给人家。”
“都听老婆安排!”中年老帅哥嬉皮笑脸地又想凑过来却被妇人伸手推开,声音无奈却又温柔,
“行了就会嘴贫,闹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把孩子都惯成什么模样了。”
“老婆大人教训的是。”
“……哎,算了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只希望这次的事情你让她长长记性。”
车辆最终停在了楼下,万幸慕白芷没有直接在车上吐出来,离开驾驶位,江舟拽开后排的车门准备把似乎已经睡死过去的女人扶下来,然而也不知是一路上晃得厉害还是别的原因,胃中酸意翻涌。
慕白芷睁开眼,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适合,她踉跄着起身几乎是一头扑在了绿化带上。
“吐出来的都是酒,卧槽。”看着女人狼狈的模样,江舟皱眉,慕白芷吐出来的百分之九十都是酒水,空腹这么喝她也真敢。
心中莫名的情绪翻涌,忽然间她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这个老女人了,其实她也挺辛苦的不是吗,虽然一直知道但这算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慕白芷工作有多么拼命,空腹灌酒这是她都不好做的事情。
“好点了吗?”轻抚着女人的后背,希望能让她稍微好受些,而将胃中几乎吐干净的慕白芷终于是缓了过来,意识微微回笼,她抬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江舟。
也许是酒精的刺激也许是积压已久的不满,她伸手扯住了女孩的衣领,声音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甚至已经带上了哭腔。
“江舟,你为什么总是要欺负我!”